明明是个小姑娘,却罗嗦的很,云暖阳嫌弃了她一番,惹的她又不依起来。
给下人都安排了去处,她们几人在一帮人的注目下进了院子。
刚跨过门槛,当面是一面影壁,跟院墙连在一起,虽然没有琉璃装饰,但用青砖摆出了浮雕的图案,也有些意思。
绕过影壁,后面是一大片庭院,东边有一小片明显是新翻过土的,上面稀稀拉拉的种了些菜苗,大多是刚给冒头的样子,看出来是什么品种。
马俪一边引着她们往内走,一边笑着解释:“这处本来种了些花儿的,只是房主离开后下人疏于打点,我们住进来一看,都死的差不多了,就换成了种菜。”
当然,她也有些事没说出来。
虽然住处的事云父帮着搞定了,但他们三个毕竟没什么根底,手中虽然有些积蓄,但也不能随意动用,免得后头出个什么变故,手里没钱心中着慌。
她们底子薄,偏偏京城中什么都贵,菜价也不便宜,想着能省一点算一点,就索性自己种起了菜,目前看着还算顺利。
在菜地旁边,庭院正中用鹅卵石铺了路,两人宽,通向主院和东西厢,将庭院格成了个田字。
跟东边对应的西边也有一块地收拾出来了,拉了葡萄架,上面缠着足有手腕粗的老藤。
这会正是葡萄长成的时候,可以看见一串串的深紫色点缀在绿叶间,有的还泛着青,有的却已经可以摘下来食用了。
沈凝葡萄吃的多,但挂在枝上的却不曾见,因此不免多看了几眼。
马俪察觉了她的打量,看她一脸好奇,便笑着拉起她的手,善意满满的建议:“咱们等会摘下来一些吃,我前次尝过,口味还挺好的,这不好几天没动它们,就等着你们来献宝呢。”
这话一出口,沈凝激动地直点头,一看就知道这活她没干过,很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点头点到一半,她猛然想起还有沈凌也在一边跟着,生怕她哥不让她做这些有碍观瞻的事,顿时僵硬了。
她腾出一只胳膊搂着云暖阳,一边转身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企图用未来嫂子魅力以及自己的眼神杀搞定她哥。
好歹念着自家妹子在近期没少给他拉红线,沈凌挑了挑眉,这件事倒没拘着她,转过眼当没看见,不过抽空还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让她收敛些,别尽闹事。
喜得沈凝眉开眼笑的,站在葡萄架下大胆放言:“你们都在一边歇着,我一个人来。”
云暖阳斜眼看她,实在不忍心打击她的小得意,但想到她那个身子板,连葡萄都摸不到,现在说的轻巧,到时候真干起来有的她急的。
这事除了当事人,其他几个估摸着都想到了,不过云暖阳是纵着她,到时候有问题再帮忙就好,沈凌这个当哥的却是想着看她热闹,坏的很。
最终还是马俪这个做主人的圆了一句:“沈妹妹想亲自摘也是可以的,咱们真上手了再说。”
为免沈凝再在葡萄上纠缠,她轻轻踏了踏地面,建议道:“咱们午膳可以在这支个桌子,反正藤蔓密的很,不用担心晒的慌。”
这样一说,果然把沈凝的注意力分散开了,摆在园子里的宴席她吃了不少,但这样一边就是菜地的家常方式,她还真没尝试过,不由得接连点头,连声道好。
同样的,云暖阳和沈凌也没有意见,大家都十分满意。
马俪见这个建议一致通过,也高兴地很。
她冲三人示意稍候,转头就冲着厨房的位置喊了一声:“大哥二哥,云妹妹她们到啦。”
只听得那个方向传来一声闷闷地回应,接着马轩拎着一把大锅铲就出来了。
估计厨房里头热的很,他衣衫都打湿了,还扯了块麻布围在脖子上,一边往外走一边抓起麻布对着脸上就是一阵呼撸。
他看着几人没多说,也没走的太近,就是站在厨房门外,爽朗的大笑:“沈兄,云姑娘沈姑娘,你们先坐着,我料理完了手头的东西就来。”
说完,他摆摆手,扭头又一屁股扎进了厨房,那个样子忙得很。
马俪嗨了一声,嗤笑了起来,不过好歹云暖阳她们还在边上看着,她也得为她哥留点面子。
这不就找补了:“我们家三个,我和二哥厨艺都不行,不过好在大哥在这方面是把好手,他今天想做几个硬菜,所以准备的时间长了点,你们回头好好尝尝。”
云暖阳捂嘴笑,表示理解:“那我们可就拭目以待了。”
她话音刚落,厨房那边一个闪身,又出来了个人,原本以为马轩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但定睛一瞧,原来这回是马朗。
他今天还是穿着书生长袍,手里抱着一瓮酒,看着就重的很,坠得他向来板直的腰杆都弯了些,一挪一挪的往这边走。
因为这会是在干活,长袍行动不便有些累赘,他还将衣衫下摆给扎了起来,这样瞅着最然狼狈点,倒更有些鲜活劲。
看着他那艰难的模样,沈凌也没多说,径直走了过去,单手就将酒坛从他手中拎了过来,另一手还扶了他一把,轻松写意的很。
不经意间被人显示了一把人和人的差距,马朗也没尴尬。
他一边擦了把汗,一边向沈凌致谢:“沈兄好力气,这酒是大哥前几天跟人打赌赢回来的,说是难得的佳酿,沈兄稍后可得多喝几杯。”
既然来了,她们自然都打着吃好喝好的主意,不会跟马家人客套,所以沈凌也不拘束,直接挑衅道:“既然如此,自然不能辜负了马大哥的好意,咱们到时一醉方休。”
沈凌虽然是个文人,但一直没少习武练体,自小也在各类宴会中泡大,喝酒是不在话下,可并不是每个书生都像他这么都在行。
虽然借着酒意吟诗作画是风流韵事,但一般的平民子弟哪会这么玩,整日都苦读诗书了,酒量自然差强人意。
不说别人怎么着,起码马朗是拼不起的。
所以听沈凌这么说,他苦笑了起来:“沈兄可饶了我吧,回头借酒装疯就斯文扫地了,不过有我大哥在,一定能让你喝尽兴了。”
沈凌笑而不语,不过看他那眼神,显然战意浓厚。
酒精是男人交朋友最好的方法,他就等着好好会一会马家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