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本来就是利索性子,对这样扭扭捏捏的行为最是不喜了,更何况她和云芷阳关系也就一般,问了好几回,都没有进展,她便也懒得再管她的事。
不光这样,因为知道自己这回也逃不脱干系,实际上王氏心里还有些憋屈的慌,早知道就不去参和大房之间的事,哪怕大夫人再怎么可怜兮兮,她也不该心软了。
虽然生气,可是王氏终究还是有些理智的,在路上走着,她就让丫头将云芷阳打点好了,省得一副遭了坏事的模样平白给人看。
待得两人回了府,她更是直接将人带去了大夫人那,也不做多的解释,就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便点明了自己做婶娘的管不住姑娘,还得她家母亲亲自上手去解决问题。
哪怕后来小丫头通风报信通知大夫人来了,她这态度也没什么变化,而且当着大夫人的面儿更是不客气,只差没说出如果云芷阳影响了云开阳的前程,那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样的话。
这一出闹腾下来,差不离就是个把时辰过去了,老夫人本就身子不甚舒爽,但家中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还跟两脉嫡系都牵扯上关系,她还是得打起精神断一断这家务事。
有了她出马,又是当着大夫人的面儿,云芷阳被逼问了一会,这回总算松了口。
云开阳口中说的她得罪的贵人,要死不死,竟是二皇子,其实今天的事本没有她什么事儿的,只是她心思重,遇事就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最终才将自己给牵扯了进去。
说起二皇子,三房虽然离京许久,可也是知道他的厉害的。
当今圣上虽然早立了太子,可先皇后早逝,国丈一家又没什么能人,虽然太子看着也算得用,可圣上却一直没表现出来太多看重,态度颇有些含糊。
和太子正正好相反的就是二皇子,他俩年岁相差不多,偏生皇后仙去后二皇子的生母贵妃当道,贵妃的父亲还是当朝的重臣,底下门人学生不说占了半个朝堂,但一句位高权重党羽众多也是当得起的。
这么干巴巴的说人家如何显贵还不算直观,但先前两件小事却能够真切的表现出来二皇子党的煊赫。
早在礼姨妈头一回上门时,几人谈起这回的中秋围猎,她便说过有一个原因是为了给公主择婿,这位公主不是旁人,正是二皇子的胞妹。
试想在皇室之中,一位公主能任着自己的性子将年纪拖到将近二十还未定下驸马,这得是皇上对其多么大的宠爱,对公主尚且如此,自然也能管中窥豹,揣测出陛下对二皇子的看重。
另一则,同样是这回围猎,王氏回府前托了礼姨妈去向宫中的话事者陈情,礼姨妈找的不是旁人,正是这位二皇子的母妃身边的女官,由此可见贵妃娘娘实是后宫第一人。
所以云芷阳一说出二皇子,老夫人和大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家惹上了泼天的祸事。
就连王氏这原本恨不得将大房撇个干净的,听了也皱紧了眉头:真个碍了皇室的眼,人家可不管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只要是云家人,都脱不开干系去。
依着云开阳认真叮嘱她的态度,显见得他也是知道内情的,也不知他是听云芷阳说起二皇子,还是和二皇子打了照面,现在正是他春闱前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些莫须有的事误了他前程。
思及这点,王氏也顾不上向大房摆脸色了,身子向前倾着,要不是顾忌着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场,她怕是能直接冲到云芷阳跟前去。
“你恶了二皇子的事,你二哥是怎么知道的,二皇子没见着你二哥吧?”
云芷阳原本挨在大夫人身边嘤嘤哭着,听她这么问顿时轻轻一颤,身子缩的更加厉害了。
虽然她并不言语,可这个反应大家都看在眼里,哪能不懂暗地里的意思,老夫人原本没想这么多的,听王氏一问才知道连带着云开阳也被牵扯了进去,霎时就觉得一阵头晕,竟是被气的有些禁不住了。
只见老夫人坐着的身子晃了晃,一直紧紧着她的大丫头金珠赶紧凑了上去撑着她,嘴里也焦急的唤着,将整个场上的气氛都带的有些紧张起来。
好在老夫人身子骨一向被调养的还算好,碰上这种精神激烈波动的时候也挺了过来,她缓了缓,顾不上怜爱孙女儿了,厉声将云芷阳训斥了一番,就连张口想为女儿说好话的大夫人也遭了挂落。
云芷阳被她疾声催促,这才抽抽噎噎将事情前后说了个清楚,偶有几人觉得不甚明白的,也被连番追问,将始末吐了个干净。
从云芷阳的角度看,她只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了,这回还真不是她故意惹事。
起初云芷阳随着各家姑娘一起往边缘前进,虽然她心里怀了些小心思,可面子薄到底做不出来太过过分的事,所以风平浪静的混过了不少时间。
后来她一个不留神,瞧见了一直走在近前的沈凝,竟在一个沈家丫头的带领下慢慢的隐蔽的离开了队伍,她心思顿时就活络起来了。
作为生养在京城的官家小姐,她对城中的名利厉害之处最是了解不过,只是云家在众多京官中算不得一流,进不了最上层的那个圈子,所以她才会对身为大房亲戚的沈凝这么巴着。
虽然前次短短的接触并没能让云芷阳从沈家讨到好,更让沈凝对她有了些提防,可她心中却一直挂着这个事。
所以逮着这个机会看见她们主仆的动作,心里一紧,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却找了几个借口将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给支了开,趁着没人注意便跟了上去。
她这行为太过大胆,身边的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所以真等人发觉不对劲四处寻觅,却早找不到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