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取栗?怎么个比试法?”湘然好奇地问道。
“平地熊起烈火焰,小栗悬丝火中鲜。须臾取栗火中出,不待小栗微微熟。”西白振振有词道。
“大哥哥能不能讲的简单些,我虽能听懂其中大意,却还是想更加确知一下。”
“你且来看。”西白回道,随即吩咐天山弟子道:“取柴启火!”
众弟子纷纷动身,四处寻找起柴草来,一会儿工夫,满地柴草铺开三十三丈之长、一丈之宽。柴草正中,立有两棵高树,树上各拴住一根银丝,银丝末端系着一颗生栗,挂坠于柴草上空。两树相隔一丈,距离柴草两端一般遥远。
“少侠请看,一会儿我让人将柴草点燃,待火熊熊燃起,恰能烧到生栗,你我会纵站于火带两端,从中取栗。如若取出之后,生栗外皮有丝毫破损、焦糊或者里面熟热,都是败笔之作。不知少侠可否应下此局呢?”西白虽是强捺心中窃喜,却仍是略微露出得意之态。
“看他们准备过程如此娴熟,想必此前类似情景不少出现,估计他是经常与人比试。看他那般神态,胸有成竹的样子,此局倒是他拿手之事啊。从火带端首到生栗之处十数丈的距离,就算轻功再好、速度再快,别说取栗,恐怕还未待人近身,早已引火烧身,躯体了。此招果然令人为难,却也显出他狡黠之处,不知他怎样才能做到。”湘然心中默想着。
“当然,这种比试之法确实凶险,如果少侠没有把握,我也奉劝不要轻易尝试,这毕竟只是切磋,万不可以命相搏。”西白此话倒是真心真意。
“该怎么办呢,我倒是想救这些黑衣人性命,却也绝不能无谓牺牲啊,何况这些黑衣人毕竟不是善者,之前还伤害过温雅。但是我也不能让杀戮继续,既然说到,那我就应该尽力做到。不如我就以控火术试上一试,能做到就算那些那些黑衣人命不该绝;做不到,我就愿赌服输,再也管不得他们了。”
“小兄弟,我三哥这招练过十几年,可谓炉火纯青,我看小兄弟你武功虽高,要做到此等事情,也是难上加难。不如明智退出,你年纪尚浅,又有如此修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北黑也忍不住开口劝慰湘然道。
“谢谢两位大哥哥好言提醒,只是湘然对这种新鲜事物还是饶有兴趣,即便此中危险,我也想试上一试。不去体会,怎么能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潜力呢,又怎么能够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呢?!”湘然平静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与感悟,真是可敬可畏。一会儿我与少侠比试,少侠还是以安危为重,万不可伤到自己。”
“谢谢大哥哥,湘然记在心里了。”
“好!那我们比试开始!一会儿我在此端,你在彼端,待火烧正旺之际,你我同时取栗。”说罢,他吩咐天山弟子道:“点火!”
天山弟子均匀分站在柴草各部分,拿出火折子,同时点火。顷刻间,干柴烈火平地窜起,火光涌动,呼啸有声。一会儿功夫,火苗已达数尺之高,岌岌烧向生栗。
“少侠,请!”说罢,西白一跃而起,侧身转体,凌空挥手,一枚金针自手中飞射而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知何时,栗子已经握在西白掌心之中。
“快看!”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呼。
众人依着那人声音所指转目望去。
“啊!那是什么?!”
“怪了怪了!”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啊!”
……
在众人啧啧称奇的声音中,只见湘然那边,火带自中间分成两半,湘然飞经之处,火焰竟避开他燃。湘然眼疾手快,瞄准栗子将之取下,转身飞出火海。
“少侠果然身负奇功,此等情景真是让我等凡人开了眼界!”西白也刚刚从惊慕中缓将过来。
“大哥哥过奖了,还不知道栗子符不符合规则呢!”湘然气息平稳道。
“我的也在这里,现在我们就来相互品鉴一下,众人也做个证明。”西白回道。
两人交换栗子,触手没有丝毫热感,视其表面,也是光泽如初,没有些微变化。
“哈哈,此局我与少侠平手!”西白高举着手中的栗子展示给众人看,湘然也把栗子拿给众人鉴别。
“哎呀,真是神乎其技啊!”
“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
众人又是一片惊叹。
虽是打成平手,受到众人此般赞叹,西白还是颇为高兴,只听他欣然道:“昔日我未逢对手,今日得遇少侠,真是人生快事!”
回顾刚才他二人取栗过程,尽如下述:
西白见火熊熊燃起,腾空发出随身所携金针暗器,这金针他很少示人,只在危急之际或遇高手之时,不得已才会使出的杀手锏。金针出,迅疾无比,已非眼目可以追觅,不偏不倚,分毫不差,击断银丝,银丝断开处恰好卷曲成环,金针插在银环之中,把栗子从火海中带出。从他飞针出手到取栗在手,只在瞬间。
湘然则是借助于控火术,尝试之前,他也没有十分把握,毕竟火势凶猛,他不知道是否能够完全驾驭得了。湘然运足功力,体内真火与外火融汇相通,心念静极,沉入无欲无求之境界。他伸手一试,火焰立刻躲开,而且没有丝毫灼热之感。湘然赶紧施以轻身之法,因他功力深厚,穿进火海只是眨眼之间,看准栗子直接摘下,又以迅雷之势穿出火海。
“大哥哥真是厉害,不用进到火焰里就能取出栗子。”湘然由衷地赞道。
西白闻此,内心反倒有些尴尬,不是他不用进到火焰之中,而是他不能进到火焰之中。与湘然取栗的手法比来,他反倒感觉自己有作弊之嫌了。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自暴短缺,遂转换话题,说道:“胜负还未分出,我们再来比过!这次是‘水中求鱼’。”
“哦?真有意思,刚才是‘火中取栗’,现在是‘水中求鱼’,不知道这次怎么比试呢!”湘然兴趣盎然道。湘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听到“水”字,之前的比试让他对自己的控火术尤为自信,真是巧了,这次是否又可以施以控水术了呢?
“四弟,你带人在此看押住这些黑衣人,我带上几个天山弟子去飞天瀑一趟。”西白对北。
北黑凝重地点点头,经过他自己和湘然的较量,又看了西白和湘然的比试,他担心西白也会败下阵来。西白吩咐几个天山弟子道:“你们且随我来。”转而有对湘然道:“少侠,这次比试选在他处,劳烦少侠奔波几步。”
“没问题,请前辈带路。”
“唉?怎么不叫‘大哥哥’了?哈哈……”西白打趣道。
“嘿嘿,前辈总给我唤作‘少侠’,如此我也能那么随意地称呼前辈了。”
“哈哈,有意思,好,小兄弟,如果他日我们有缘,我西白倒想与你做个忘年之交!请!”
西白说罢,让天山弟子走在前面领路,自己则伴在湘然旁边,一起向飞天瀑走去。
飞天瀑。山水自百尺高崖飞流直下,崖底有一天然巨大岩石凹槽,凹槽半边斜插空际,伸去几十丈高。山水自崖底越积越多,借助下俯冲力,在凹槽中激起千层水浪,水浪沿着凹槽高壁,跃然涌起,直冲云霄,旋即向下一个高崖底部飞落而去。此处来看,瀑布就似向空际飞涌一般,因而得名。
一行人来到飞天瀑,西白指着水中游鱼,道:“少侠你看。”
湘然看见一条条体型壮硕的鲤鱼自飞天瀑跃起,随着水流并入下游。每隔片刻就有鲤鱼跃起,成群,络绎不绝。
西白接着对湘然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飞天瀑中捉鱼,捉到者赢。但是没那么简单,有个规矩必须遵守:身体任何部分不能沾到一滴水。”
湘然听罢,想都没想就应声道:“原来是这个呀,简单简单。”
西白一惊,停顿片刻方才应答:“哦?听少侠的语气是胜券在握喽?如此,不如少侠先请。”
“嗯,那我就依前辈所言。”湘然本意客气,却不知这样讲话实属不客气。欲知后话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