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摇着折扇的手猛地一顿,随即侧头看向满脸挑衅的江管彤。
又看了看自己对面那副弱柳扶风的身躯。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之后,抬起折扇掩住面容,对着江管彤有些气急败坏的轻声质问道
“不是你这丫头,你搁这害我呢,我一个白胡子飘飘连路都走不稳当的老头子,你俩丫头拌嘴关我什么事儿?果然你们女子多的地方戏也多是这意思吧。”
说完还不忘放下拦住自己面容的蒲扇,朝着涂韵友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见清河朝着自己微微一笑,涂韵友也是微微颔首,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雅。
“果然,掌院这一笑恰恰说明了掌院是赞同自己刚刚所说的那番话的。”心里这么一想,再看向嚣张跋扈的江管彤,又在心里对着江管彤评头论足道
“这江管彤一点都没有女子该有的样子,果然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掌院收她为徒的么?”
亏得江管彤看不见,要是看见清河居然还朝着涂韵友笑的话估计早就气得直跺脚了。
只是听完清河所言之后,亦是皮笑肉不笑的朝着清河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看你表现了,师父。”
说师父两个字的时候说的尤其重,让人一听上去就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江管彤已经仔细想过了,如果清河为了呈一时之面子,反口帮了涂韵友之言,那他以后,不,是日后的每一天都别想好过了,天天得给他整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一条龙服务。
到底是逆了涂韵友的话丢这一时的面子,还是长时间忍受江管彤日后精神上的摧残和折磨,就看看清河他到底怎么衡量了。
江管同自认为从入修眼的那一刻起,并未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位姑娘。
可这个人对她的态度却与其他人大相径庭,刻意争锋相对。
人家都欺负到自个脑门儿上了,哪有一直受着这个道理。自然是要反击的。
察觉到身旁的清河一直没有开口,江管彤蛮不耐烦用肩膀碰了碰清河的手臂
“师父,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倒是说呀,你在这个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搞的像谁威胁你一样。”
听得江管彤一席话毕,就连一旁不苟言笑,孤傲清高,素常面无表情的姬梵也不禁笑了出来,随即玩味的看向清河。
清河更是苦不堪言的悠悠转过头瞪了江管彤一眼,随即不甘地又转过头看向对面的涂韵友
“开玩笑,你这话?放眼天下谁敢威胁老夫我啊。”
“师父所言有理,放眼这天下,应该……”姬梵说到此处停了一下,瞟了江管彤一眼而后才看向清河,继续开口
“是没有的。”
听着姬梵这话,江管彤叉着腰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对呀,谁敢威胁你呀,所以师傅你赶紧说吧啊。”
随后又碰了碰姬梵,唇红齿白的朝着姬梵轻声耳语道
“好兄弟,果然还是你懂我。”
随后抬起手,朝着姬梵竖了竖大拇指。
只是姬梵听得江管彤那句好兄弟之后心下一凉,如梗在喉,如芒在背,很是痛心地看了身侧的江管彤一眼。
江管彤现在一心净想着如何对付涂韵友,哪里会知道自己无心之失的小口误会给姬梵造成心理阴影呢?
清河看着姬梵此时那怀疑人生的表情,心里的委屈和不甘总算是平复了不少。
叹了一口气之后,悠然自得的看向涂韵友开口道
“那个涂丫头啊,我呢,确实是一个俗人,没有你说的那么通透豁达,但年纪呢确实还是蛮大的,哈哈哈,不过你能这么说我,老夫我还是很开心的。这事呢,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就这么过去吧。”
听着清河的言语,江管彤惊了。毕竟虽然威胁的话语是说出去了,可要说清河十足十的会帮她的话,她自己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当时说出那些话真的也就是抱着搏一搏的态度,大不了就吃了涂韵友这一次的亏,可没想到师傅果然还是疼自己的。
心下感动得江管彤,侧身一把拉住清河的手臂,摇摇晃晃撒娇道
“师父,你果然是我的亲师父,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说完还特意的把头也靠在了清河肩膀上
“小样,还想跟我斗呢,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欺负我?”江管彤虽然面上笑得灿烂,心里却是这样暗讽涂韵友道。
清河朝着江管彤呵呵笑了两声之后偏过头却是在心里想道
“呵呵,你这个戏精丫头,我这会儿哪敢说话。”
“你。”涂韵友抬手指着江管彤。
随后朝着清河福了福身之后开口
“掌院,分明就是她言语间在威胁你,你何至于怕她?你乃堂堂修远书院掌院,就是院长见了你要礼让你三分,换你一声师尊,他堂堂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如此对你无礼?”
“这,那我也换他一声师尊啊,师父宠着我不是应该的吗?”江管彤说完又靠在清河的肩膀上,问清河道
“你说对不对师父?”
清河学着江管彤的样子皮笑肉不笑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道
“为师心里苦,但为师不说。”
江管彤依旧面带微笑
“不管怎样都要保持微笑噢,师父。”
随后姬梵开口道
“黄毛丫头这词听起来虽不是什么好意思,但一般都用于长辈对晚辈,你刚刚换江管彤黄毛丫头,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跟他是同届,论辈分你还要唤他一声小师姑。”
江管彤猛地从清河肩上抬起头来,朝向姬梵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口
“姬梵,你真是我的神助攻,我的天,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随后不待姬梵回话,便又朝着涂韵友开口
“噢,怎么着,这小师姑,你叫是不叫。”
“哼。”涂韵友冷哼一声,高傲的扬了扬下颚
“我涂韵友有我自己的气节,只叫值得我叫的人。”随后抬眼睨了江管彤一眼之后继续开口
“姬师叔,掌院,您二位都是我非常尊重的人,师叔刚刚教训韵友教训得也有道理,可这江管彤,韵友着实不屑与她为伍。”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啊?”
听真涂韵友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江管彤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涂韵友不管一旁有些恼羞成怒的江管彤,朝着清河和姬凡请了一个万福礼之后
“掌院,姬师叔,韵友先告辞了。”
听到姬梵和清河她都叫了,唯独漏了江管彤自己,怒意更甚了。撸起袖子就朝着涂韵友脚步声的方向追出去
“我说你什么意思?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了。”
听着江管彤的声音传来涂韵友只是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继续卖着他的莲花碎步,离开了清河所住的院子。
姬梵一把拉住怒极的江管彤
“行了,别闹了,你越是这样她越高兴,你放心吧,等明天成绩出来,到时该难过的就是她了。”
“可是我,我真的没有什么地方惹到她呀。她怎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偏见呢?”江管彤明显怒意未消,站在原地叉着腰,大口喘着粗气久久未能平复。
随后清河的声音又传来
“唉,这届学生真难带啊。”
姬梵寻声看去,只见清河不知何时又摸索着躺到了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地摇着手中的蒲扇,感慨似的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
江管彤眼神空洞的看着涂韵友走远的方向
“我就知道这修远之行啊,不会顺利。这才刚开始,后面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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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姬梵早早的就来到江管彤床前备唤醒江管彤。
他到了江管彤房中却发现江管彤表情一脸痛苦,似在梦中狰狞的模样。额头上也出了薄薄一层冷汗。双手紧紧揪着被子,嘴里一直含糊其辞道
“不可能,不可能。”
姬梵刚了江管同这般模样,心疼的替江管彤拭去额头的汗之后刚想唤醒她,就见江管彤猛地睁眼。
意识到是梦的江管彤,似乎松了一口气息,随后抬起手按住心口的地方,自言自语道
“哎哟,原来是梦呀,吓死我了。”
“你怎么了?管彤,我刚想唤醒你呢,你就自己把自己给吓醒了。”姬梵关切地问道。
“姬梵?你来叫我起床吗?我刚刚做噩梦了,我好害怕。”看着江管彤憋屈的小模样,姬梵抬手轻轻拍了拍江管彤的头安抚道
“没事没事,一场梦而已,都过去了,我在呢。”
“不是,你知道我梦见什么了吗?我告诉你,我梦见我不但没考到榜首,我还考了个倒数第一呢,然后我就被驱逐出修远书院了,然后我被送回北倾,我父皇说我是我们北倾的败类,丢光了我们北倾的脸啊。”
姬梵闻言轻轻勾唇笑了笑之后才开口“放心吧,就你昨天答题的那个水平,倒数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可能是担忧过度才做这种梦的。”
江管彤拍了拍胸口“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昨天答的挺好的,不至于考倒数一啊。唉,对了,成绩出来了没有?我们赶紧去看看,我还是有些担心。”
“行,走吧!我带你一起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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