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独狼的奋力一扑,离得近的狼群却伺机而动,也是拼了命地扑向容珩。
即便姬白初不想出手,这时候也不得不提气冲向狼群中心,快得让人眼前一花,唯恐出现幻觉。
容珩还来不及松口气,眨眼又陷入到另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
破空飞来两把长刀,击落直扑容珩心口和面门的两只恶狼,电光火石间,姬白初侧身拉住容珩的手腕,严丝合缝地护在怀中。
血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容珩忽觉鼻尖的血腥气更浓郁了。
似乎还有一丝不合时宜的冷香。
来不及细想,姬白初手中的长刀挽出肃杀的剑气,扑上来的狼群全都身首异处,腥臭的味道直叫人作呕,其他想要继续攻上来的狼群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它们不敢上前,却也不愿轻易离去,将姬白初和容珩围在中央,幽绿的眼睛正在寻找下一个合适的机会,咬住猎物的喉咙,一击毙命!
“嗷——呜——!”
翊王爷打伤了狼王,这声高亢的嗥叫让所有忌惮的狼群低吼着,仿佛受了刺激般,又有了殊死拼搏的底气。
被姬白初护在怀里的容珩不敢轻易乱动,他僵着身子,时刻竖起的尖刺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软着声音颤颤道:“你……你怎么样啊?”
“没事。”姬白初面不改色,视线扫过渐渐逼近的狼群,将长刀塞到容珩手里,什么话也没说便徒手化利爪,如鬼魅般飞了出去,阴鸷冷戾地掐断了每一头狼的喉管。
等到翊王爷和林琳解决掉狼王赶过来的时候,姬白初身边死狼已经堆成小山高了,衬得她越发阴森恐怖,说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的恶鬼也不为过。
“白初哥哥,你受伤了!”
林琳慌忙将手臂有些发抖的姬白初扶住,好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姬白初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聒噪,收拾一下启程回京。”
“现在?你这伤……”
被那要命的眼神冷冷一扫,林琳识相地自动消音,立马扶着姬白初朝着马车走去,只是还没走两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姬白初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林琳怀里。
“姬白初!”
她恍惚听到了容珩的声音,没想到连昏迷了也不放过她。
这一变故让人措手不及,不过却是此地不宜久留,翊王爷当即下令,让余下的一众侍卫护送姬白初,而他则带着容珩尽快回京复命,以免再生事端。
容珩沉吟半晌,应下了翊王爷的安排,第二日正午时分赶回了皇宫,而护送姬白初的一行人直到天色转黑,才踏进宫门。
眼见着姬白初身负重伤,翊王爷才将路上遇刺的事情添油加醋,和盘托出,皇帝很是愤怒,即刻命令整个太医院为姬白初诊治,还让大理寺彻查此事。
司礼监的气氛很是沉重,清苦的中药味弥漫,御医开了药便离开了,留下小山一般的珍稀药材。
“啧啧,容珩在外面站着呢,要不让他进来坐坐?”
林琳皱着一张脸,看着姬白初仰头干了那碗苦掉渣的中药,暗叹一声美人好气魄。
姬白初靠在软垫上,本就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更是萧瑟了,薄唇毫无血色,“他不敢。”
“好吧,他的胆小就算了,还没我能打。”林琳也忍不住嫌弃起来,“鲛人族都是这么没用吗?”
“不会武,是因为没人教,不要简单地做出判断。”
“那……他有什么比我们普通人厉害的地方呢?”都厉害到被老天爷诅咒了,这有点意思。
姬白初敛下眉睫,轻声道:“泣泪成珠,歌声惑人,鳞片坚韧,唯独心口处的鳞片柔软如水,是致命弱点。”
“心口处还有鳞片?干嘛使的?”也不像是护心镜这类,怪多余的。
“标记,厄运的标记。”姬白初一字一句。
“老天爷这恶趣味还真变态。”林琳对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极为不耻,不论对象是谁。
她站起身来,望着门外的容珩,忽然就产生了非同凡响的同情。
“那你还是得见见容珩,不然那小可怜愧疚死就不好了。”
林琳走出门去,大力地将容珩生拖硬拽送到了姬白初的屋子,然后关上了门,做起了护卫的差事。
“殿下屈尊探望,姬白初真是受宠若惊。”姬白初点头算是行礼了。
容珩慌忙挺直腰杆,将方才被推进来的难堪抛诸脑后,拧眉望着已经空掉的药碗,道:“好些了吗?”
这话是明知故问了,那群御医的话他是一字不落地印在了脑海。
早前护驾,姬白初双膝有损,这次江南之行不仅伤了肺腑,雪上加霜,后背还一片狼藉,纵深的狼爪抓痕怕是要留一辈子了。
姬白初缓缓颔首,微笑道:“好多了,谢殿下关心。”
“那便好,这是翊王爷给的凝云膏,不会留疤。”
少年人的关心总是硬邦邦的,伸出的手都快要戳上她的鼻孔了。
姬白初没有收,“殿下,不必对此事太过上心。”
容珩握紧了手里的瓷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冷声道:“本宫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说完,就将瓷瓶不由分说塞进姬白初手里,漂亮的眼睛里锋芒毕露,却也几分落寞的暗光。
“那……姬白初就谢过殿下好意了。”
容珩嘴角勾了一下,转而有抿成锐利的线,“那日操控狼群伏击我们的背后主使查到了,是太子伙同番邦狼女,要取我性命,皇上已经知晓,将太子押进了天牢看管,连皇后也不准靠近。”
“你说,他是为了给我一个交代,还是还你一个公道?”
容珩这话不带半分感情,仿佛只是单纯对这样一个问题好奇罢了,还不等她回答,他又自顾自地冷哼。
“想来都不是,不过是场面功夫,下月初赵将军凯旋之日,太子便会被放出来,谁让那草包有一个显赫的母家呢,真让人羡慕。”
“殿下经纬之才,自然是不需要多余的锦上添花。”
难得听姬白初夸自己,容珩微微讶然,但很快平静下来,“对,本宫不需要什么锦上添花,平生只爱雪中送炭。”
说完,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姬白初,“那日在水底,督公可是看了本宫的身子,便是为了封口,督公的这条命,本宫也只好要了。”。
姬白初挑了挑眉,“自信固然是好,但……殿下须得先有自保之力,再言其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