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一哆嗦。皇上驾到?大理国的皇帝段正明来了?他到这里来了?我脑袋里嗡地响了一下,虽然我也见识过皇后娘娘的凤仪,可是却不知道皇帝应当是一个什么样儿,陡地听到皇帝要来,我不禁感到有些发傻。佩儿急忙拉了拉我的衣服,说道:“小姐,快接驾啊!”我如梦初醒,急忙发号施令:“所有的人快到前厅接驾!”
王府里的急匆匆地到了前面,跪作一排,我当头跪了,片刻间便见到两个黄门带着一男一女两人走进了王府,那女的我认得,便正是大理国的皇后娘娘,而那男的长须黄袍,相貌清俊,正是大理国当今皇帝段正明,帝号称为保定帝。大理国于五代后晋天福二年建国,比之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廿三年。大理段氏其先为武威郡人,始祖段俭魏,佐南诏大蒙国蒙氏为清平官,六传至段思平,官通海节度使,丁酉年得国,称太祖神圣文武帝。十四传而到段正明,已历一百五十余年。
是时北宋汴梁哲宗天子在位,年岁尚幼,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这位太皇太后任用名臣,废除苛政,百姓康乐,华髟绥安,实是中国历代第一位英明仁厚的女主,史称‘女中尧舜’。大理国僻处南疆,历代皇帝崇奉佛法,虽自建帝号,对大宋一向忍让恭顺,从来不以兵戎相见。保定帝在位十一年,改元三,曰保定、建安、天佑,其时正当天估年间,四境宁静,国泰民安。
我急忙磕头,口称:“臣妾恭敬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些礼仪都是要嫁到这镇南王府后学到的,为了这些礼仪,我被像揉面团子似的,被人揉虐了三天。好在丽娘的记忆里,对这些古代礼仪并非陌生,学得也快,受苦不算多。
段正明忙道:“快快请起!”我才道:“谢皇上!”起身之后,还不得直面皇帝,这也是规矩。我虽然对这些礼仪甚是不屑,不过为了小命要紧,只好忍了!段氏与高氏同为大理大姓,高氏功高震主,一向段氏对高氏多有忌避,谁知道段正明会不会随便挑一个刺头将我给咔嚓了?总之小心无大错就是了。
段正明转头看了一眼皇后,说道:“皇后,你看她是不是丽娘那孩子?”皇后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段正明仔细地打量了我一遍,忍不住点头赞叹,说道:“果然是一个标致的姑娘,要是誉儿见到,只怕说什么也不会逃走了!”皇后笑道:“不错!”
我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怎地,有人夸我美貌耶!而且还是皇后与皇上夸我好看,那可不得了!虽然我心里还记得我是一个男子,可是仍忍不住心里甜丝丝的,忙道:“多谢皇上夸奖,臣妾愧不敢当,请皇上和娘娘进府里坐。”
皇上笑道:“嗯,知书达理,誉儿有福了。”于是与皇后携手进了府里厅中,早有下人送上茶水,我向皇上和皇后奉茶,言语柔和体贴,更赢得皇上与皇后不住介地称赞。
段正明饮了茶,又看了我几眼,收起笑意,正色说道:“丽娘,誉儿是我段氏的唯一子嗣,日后便将是我大理国的国君,这一点想来你应该明白的,朕相信,高君候将你许配给誉儿,也是为了这个。本来,朕知道高君候这个心思,朕便不大同意你与誉儿的婚事,你们高家势力之大,在我大理来说,可算得上占了半壁江山,自本国开国以来,高氏便位国权重,若是在中原国家,你们高家早已被皇帝铲除了。如果你有什么坏心思,要害誉儿,朕也不会饶恕于你,你可明白?”
我心里一寒,急忙跪下,说道:“丽娘明白。”
段正明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也会明白的,你起来吧!”见我起身,才接着说道:“朕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朕发现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朕看过你与罗斛国使者签订的国书,看得出你治国之才非同一般,不输男子,甚至不在朕之下,誉儿生性顽劣,不好诗书,于治国之才并没学过多少,虽然心性仁厚,日后治国,并不会有大过错,不过也不能治出一个太平盛世来。而镇南王也不是治国之才,你既然有这样的才学,助誉儿一臂之力,那将是我大理之福啊!”
我不禁一呆,不禁问道:“皇上,难道您不怕后宫干政,也不怕我的功劳太高,使高家占了大理江山吗?”
段正明哈哈一笑,说道:“怕!怎么不怕?不过我大理与中原宋国不同,并无后宫不得干政之说,再者朕相信,你既然嫁给了誉儿,便是我段家的人,与高家再没什么干系了。高君候纵真的想要夺取段氏江山,只怕也没那般容易,纵然旁人答应,天龙寺的诸位高僧也不会答应。”
原来如此!原来段正明早留有后手啊!我忙说道:“皇上圣明,臣妾既然身为世子之妻,自然要为世子着想。日后世子若为大理之皇,那么臣妾或可当个皇后,但若是臣妾之父夺了段氏江山,那么臣妾就只能当个公主了,在皇后与公主之间,臣妾还是觉得皇后更好一些。臣妾若是为皇后,那是心安理得,可若是当了公主,却是篡逆之君的公主,在大理国也受被千人咒骂,到那时,只怕臣妾连睡觉都不得安生了。所以为了我的皇后之位,我可万万不能让妾父夺了大理江山!”
段正明一听,不禁愕然,脸上神情古怪,呆呆地说道:“原来这样?不过,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啊?”而皇后早已忍俊不禁,“扑嗤”一声笑出声来了。段正明也不禁感到好笑,龙颜大悦,哈哈笑了几声,连道:“有趣!有趣!丽娘姑娘,如今镇南王前往寻找誉儿不知所踪,而朕又忙于与交趾国交涉,国事多有懈殆,许多公事都没能及时解决,丽娘姑娘,你有大才,不知道可否帮助朕处理一下国事?”
我不禁一呆,让我处理国事?这……这怎么可能?我想了一想,陡地明白过来,段正明所谓的与交趾国交涉,没时间,多半是在撒谎,多半是想偷懒,再就是想看看我从政的能力怎么样,看看能不能在日后让我参政,帮助段誉治理大理国。我想了想,说道:“皇上,臣妾现在闲得无事,倒很手痒,愿意为皇上分忧,只是怕臣妾年轻识浅,胡乱办事,害了大理国。”
段正明一笑,说道:“朕看你与罗斛国签订的国书,条款分明,处处于我大理有大利,纵然是朕,也不能有如此高明的法子,你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心思却十分出众,你就不必再推告辞了。”
我忙磕头谢恩,说道:“谢皇上给臣妾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臣妾一定会尽心竭力地为国效劳!”哈哈!这下可有得玩了!
段正明再一次龙颜大悦,连连点头称好,当即便让皇宫里的三公中的司空巴天石将皇宫里的奏折带到镇南王府,让我审阅批示,并让他在我身侧听命。我知道段正明还没放心到将国玺让我使用的地步,而且那些奏折都是积夺多年的旧案,许多已存了十数年也未得到解决的事情,而真正要紧的事物,却是一样也没有。这些奏折由我看过批示,还得再收回去,由段正明亲阅,这才盖印发放。不过纵然如此,我也感到甚是满足,可算是有事做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无聊生活,险些将我给逼疯了!
然后皇上与皇后便和我说起誉儿的事,说了半会儿,皇上与皇后便即离去,我将二位贵人送到了府外,过不多时,司空巴天石带着四个手下,抬着一大堆的陈年奏折进了镇南王府,向我行礼道:“少夫人,这些都是大理国的积压下的奏折,一共一千三百五十一本,大约是所有积夺奏折的十分之一,请少夫人过目!”
哇噻!好多啊!不过正合我意,我现在修炼浑沌法诀,功力不用操心,便自动增长,我的寿命也能达到可怕一百多万年,可真是比段正明更加名符其实的“万岁”了,这样长的日子,我总得找事做吧?这些奏章虽多,只怕也只能让我玩上半年的功夫,半年之后,只怕就再也无事可做了。
我拿起第一份奏章,打开一看,里面之乎者也,文辞华丽,骈散并行,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歌功颂德之后,才说到正题,原来是凤庆州发生旱灾,请求朝廷拔粮食济灾。再一看时间,却是三年前的事了。我心里暗想:“三年前的旱灾,今天才来批折子,还能有什么用?”正想将这折子扔到一边去,想了想,还是放下,向一边的巴天石说道:“巴司空,三年前凤庆州发生旱灾,你可知道?”
大理司空巴天石是一个虽然形貌猥崽,却十分精明能干的人物,曾为保定帝立下不少功劳,司徒、司马、司空三公之位,在朝迁中极为尊荣,大小国事也都知道一些,点头说道:“回少夫人的话,凤庆州三年前大旱,颗粒无收,当地官员上奏章请求朝廷拔粮救援,只是其是大理国库空虚,而且除凤庆州外,还有其他诸地也都发生了旱灾,其中尤以宁州、开远为最,相较这二州,凤庆州的旱情并不足道,所以皇上着凤庆地方官员组织自救,所以并未发放救灾粮。”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道:“那后来如何?凤庆州的旱情解决了吗?”
巴天石脸上抽了一下,说道:“凤庆州在上奏章后的第二年,又遭遇到了罕见的洪灾,民不聊生,数十万计的百姓无家可归,瘟疫流行,连当地官员都逃走了,周围数州官员都驱逐流民,不使瘟疫传散开来,等到凤庆州的人死绝了,疫情平息,这才从别州移民到凤庆州。”
我大吃一惊,说道:“怎么能够这样!难道现在仍是这样吗?”
巴天石点了点头,脸上颇有悲伤之意,说道:“微臣有一个朋友,便是凤庆州下面一个县的县令,前些日子传信说,凤庆州现在十室九空,不过还有许多没染上瘟疫的人躲在山林间,吃树皮草根,挣扎求存,等朝廷救援。”
我不禁沉默了。这样的事,在历史之上屡见不鲜,可是当我身临其境时,又不禁感到十分地心痛。也许,这也是我成为了女人,多了一种叫悲悯之心的感情吧!我想了好一会儿,说道:“瘟疫有什么法子消除?”
巴天石想了想,说道:“只有将染上瘟疫的人隔离开来,不让其他的人接近,等到染病者死后,用火焚化,这样勉强可以将疫情控制住,医石虽然也可以治愈轻度患病者,不过药材昂贵,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
我想了一下,问道:“听说过南边的交趾、罗斛等地有一种金鸡纳树,树汁可以治愈痢疾瘟疫,还有一种龙血树,好像也可以治疗风寒。不知道我们大理国有没有这两种树?”我记得在高中的地理书上,说地这事,瘟疫虽然有多种,不过最寻常的一种,却正是由痢原虫引发的传染性痢病。想来可以由金鸡纳树治愈。
巴天石想了想,说道:“中原天台山止观禅寺的智光大师,早年曾三下南洋,寻找到一种可以治疗瘟疫的药草,活人无数,不知道是不是少夫人所说的金鸡纳树?”
我怎么听着这事十分耳熟啊?难道这事也在历史课本上记载过?没印像,算了,懒得想了,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那位智光大师找的药材有用,那说明瘟疫确实是可以治愈的。不知道可不可以派人去请教那位智光大师,那治愈瘟疫的药草是何等模样?问得清楚了,我们派人到南洋采来,虽然花耗力气,可是如果能将地药材在我大理国人工种植,那么大理国就再也不怕瘟疫侵害了!”
巴天石大喜,说道:“小人这就去向智光大事请教!”我挥手阻止了他,说道:“这事虽然急,不过天台山路徒遥远,来往非止一日,纵然找得到,也未必能够用得上,派一个手下去就行了,不必急于一时,倒是那瘟疫必须尽快阻止其继续漫延。”巴天石点头道:“不错,少夫人言之有理,不过如果封闭凤庆州,不使里面的百姓出来,只怕凤庆州的人都要饿死,少夫人有何良策可以救活凤庆州千万百姓?”
我淡淡一笑,说道:“我看过一本佛经,里面说道:一碗水里,有八万四千条小虫,不知道巴司空如何看这一说法?”
巴天石一愣,说道:“这个……这个……小人不大明白,少夫人突然说起佛经来,有何用意?”
我一笑,巴天石正看着我的脸,我一笑之下,他竟尔感到心神荡漾难以自抑,原来我现在精神力量已十分强大,又不会收敛,笑的时候,精神力量外溢,便如魔教的精神攻击法姹女天魔一般,叫人心神迷荡。巴天石愣了好一会儿,我笑容收起,他才陡地清醒,心里不禁大感惊惧。我悠悠地说道:“佛经上说的,有些道理,水里面确实有一些人眼所不能察见的小虫子,不仅是水里,无论何处,都有这样的小虫子,这些小虫子落到人的伤口上,会使伤口化脓,落到尸体上,会使尸体腐烂,落到草木之上,会使草木腐坏。一碗水里可并不一定是八万四千条小虫,或许没那么多,也或许多出上千倍上万倍。不仅这些地方,便是我们人类的身体上,衣服上,嘴里,肚子里,也都有这样的小虫子存在。不过佛经上说,和尚喝水,也要念几声阿弥陀佛,超度这些生灵,说什么‘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当真是太可笑了!这样的虫子越多,那世间苦楚也越多,我只恨不得这样的虫子都死光了事,只是不得其法,可想不到那些和尚门居然会为这些可恶的虫子念经超度,真是莫名其妙!”
巴天石听得出神,这会儿不禁说道:“既然这样的小虫子这么可怕,那么进了人的身体里,人难道不会烂掉吗?”他对我诽谤佛家经义颇不以为然,不过对我说的那些虫子倒甚感兴趣。
我一笑,说道:“那可不一定,这些小虫子虽然细不可察,不过却也如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一般,分作千百万种不同的种类,有的好,有的坏,比如说我们做面食的时候,将面发酵,面就会变得松软好吃,这就是一种名叫酵母菌的小虫子的功劳。而在我们的肠胃里,有一种名叫大肠肝菌的小虫子,可以帮我们消化食物,没有它们,可能我们吃下去的东西有一大半不能被身体吸为己有。而那些坏的虫子,他们进入人的身体,会使人的身体在极小的范围内腐坏,这样人就会生病,这些虫子极微小极轻巧,比阳光下的灰尘还要小得多,轻轻一口气,便能使它们飞过数丈,这就是有些病能够传染的原因!这种小虫子,在医家之上,被称为邪气,邪气入侵,人便得病,便是这个道理。而瘟疫,便正是由一种可恶的小虫子引起的,如果能将这种小虫子杀死掉,人的病也就好了。”
巴天石感到匪夷所思,说道:“竟然是这样!少夫人见多识广,居然知道这些居然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事!不知道苗人所说的蛊,是不是这样的虫子?”
我笑道:“我虽然没见过真正的蛊虫,可是依我想,蛊也是一种虫子,但与蚍蜉、孑孑是一类的东西,体形要比我说的那种虫子大上了好几百倍,毕竟蛊虫还可以由人眼分辨到,而那种虫子却是人眼看不见的。我这也是从一本书上看来的,那本书上还有无数奇异的记载,不过都相当有道理,里面也曾说过如何控制瘟疫的法门,我说出来,想让你去办理!”
巴天石心里欢喜已极,忙道:“巴天石谨听少夫人吩咐!”
我说道:“这种小虫子最怕高温,在高温下,就会死掉,而亲于水,所以疫病是由水来传播的,所以疫病区里所有的病人基本上都是饮用了不干净的水所发生的。只要疫区里所有的人都喝煮沸的水,便不会有问题。除些而外,所有的餐具在使用之前,都要在开水里煮上半个时辰,杀死可恶的小虫子,所有的人的衣服也都要用开水烫洗,每个人都要定时洗澡洗头,彻底洗净,不得随地解手,排泄物要挖坑深埋,饮用水源要干净,各种污物不得随意扔入水中,死尸彻底焚烧,埋葬时与生石灰同埋,居住之处,要用生石灰洒地,池塘用水处,也要先用生石灰消毒,才能蓄水饮用。老鼠、苍蝇、蚊子、臭虫等都要尽可能地扑杀,最好将这些可恶的小东西扑杀干净,疫情结束以前,不许这些地方的人出州,派人将药材、食物送到州界,通知州中的人前来取用,送粮食的人要用口罩蒙住口鼻,回来之后要将衣服都烧掉,并彻底用烈酒擦身。如果有需要,可以让大理国的一死心性不坏的死囚前往疫区,传达这些做法,如果疫情控制住,就赦免这些死囚的死刑,改为监禁,如果有立下大功,也可以考虑免刑释放,嗯,这些就差不多了,你都记下了吗?”
我说没两句,巴天石便立马拿着笔纸大写而特写,笔走龙蛇,他的字不怎么样,不如我的好……呃,我关心他的字做什么?只要他会写字就成。巴天石刷刷刷写完,佩服无比地看着我,说道:“都记下了,少夫人,这就传达到凤庆州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忙,将我说的所有的东西都写下来,抄写一份,送到皇宫,让太医门配出最廉价的药方,一并送到凤庆州。至于我说的那些,一份永留皇宫,日后再发生疫情,都按此办理,嗯,最好向全国各州都发放这样的文书,告谕全国,不管有没有疫情,最好都要保证上面的一些做法,如果能够一丝不苟地做到,那么我大理国就永远不会再出现瘟疫了。”
巴天石大感佩服,连连点头,说道:“少夫人想得周全,非微臣所及。”我笑了笑,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在二十一世纪不算什么高深的知识,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明白,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却是知之寥寥。巴天石行礼再三,这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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