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花香而来,却发觉眼前不是静娴宫。安安静静的小院,院落正中是一颗老柳树,苏娴跃上柳树,浓密的柳丝遮挡了她的身形。
这,该不会是哪个娘娘的冷宫吧。低矮的房檐,院落中竟还有几畦蔬菜瓜果,靠近房子的两侧,摇曳着的竟是几株夜来香。最奇怪的是,这处院落竟也没有多少守卫,也不担心住在里面的人会逃走。是了,被打入冷宫的娘娘大多郁郁寡欢,体弱多病,想来也逃不走的。
正欲转身离去,门却开了。苏娴突然想看看究竟是何等女子,竟在这冷宫之中过起了田园般的日子。
细看院落中的人影,让苏娴惊讶的是,那人根本就不是女子,而是个男子。只见那人身着粗布麻衣,举手投足,竟然像极了,梁骏!
早就听说梁远臻当初逼进宫来的时候并未杀他这哥哥,只道是把他囚了,不想,梁远臻居然就在宫里开辟了这么一方小天地,囚了他的哥哥。这样不仅能随时监视他的动向,又能将他的命握在自己手里,看来,如何处置梁骏,梁远臻的确是费了些心机。
梁骏已经来到树下的圆几旁,大半夜的一个人对月小酌。
看来,他如今倒是过得闲适。苏娴觉得,比起当年做皇帝的时候,如今的生活也许更适合他。
“怎么,不过来一起坐坐?”
苏娴闻言心中不觉提起一口气,以她如今的武功,他绝不可能发现自己的啊。
梁骏轻抿一口酒,“这隐匿身形,最忌讳的便是藏形不藏神,下次在来我这里的时候,记得将一身药味的衣裳换了在来。”
苏娴拉过自己的袖子嗅了嗅,果然,傍晚给书琳熬参汤,动过不少药材。
“来了,便下来喝一杯吧。放心,我这里除了我自己,连半个人都不会有。除了今日一早,有只小家伙不小心闯了进来。”
梁骏说着,掏出一只信鸽来。那信鸽正是与云朗约好,待他找到公孙崖就给她传信的,没想到,一代柏越国国君养的信鸽竟然这么不靠谱。信鸽在他手里,看来,今晚是必须要现身了。
苏娴旋身而下。
梁骏也并不惊讶,“好久不见。”说着递给苏娴一盏酒。
普通的白瓷酒盏,没有任何花纹装饰,不似初见时他用的七彩琉璃盏般繁复华贵。
苏娴只是站着,并未伸手去接。梁骏也不强求,只将自己盏中酒一饮而尽。
“你恨我是应该的。毕竟,是我将你困在宫中许多时日,也算准了,梁远臻会因此与你生出嫌隙来。”
“恨?言重了。如今我谁也不恨。”
“呵,那你出现在这皇宫之中,又是为何?”
“我很快就会离开。”
梁骏把玩着手中的信鸽,眉毛微挑,“为了治林奕白?”
苏娴也不瞒他,信鸽都落到了人家手里,什么也是瞒不住的。
“嗯,我只希望,他好起来。只要他能好,让我做什么都行。”
梁骏轻笑,“没想到,当初那么痴情的小女子,却原来也有看开的一天。”
“伤的多了,总是会看开的。”
低垂的眉眼,看的梁骏心里一疼,“你,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梁骏觉得林奕白不好便罢了,她会一直寻找治好他嗓子的方法。倘若林奕白好了呢?没有什么留恋的她还能靠什么活下去,即便活着,也是一个心死了的活死人而已。那种感觉,他做皇帝时已经尝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