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把人分作三六九等,但只要永远高一级,处于制高点的我就可以蔑视他们。
--题记
<一>
有些事情你能理解,有些事情你无法理解,这不关乎你智商高低;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我掌握了你所不知道的信息。
于名侦而言,情报的芬芳就是最迷人的女儿香。它一样可以倾国倾城,使英雄折腰;此外,它还能开国承家,始创纪元--而这天渊之别只在情报师的一念之间。
<二>
他最喜欢去开研讨会。倒不是他能提出多少建设性意见,而是能知道究竟有多少傻瓜、多少背道而驰的提议。好比极限谷的真正任务,不清楚此隐藏属性的所谓五大协会精英注定所提建议都是隔靴搔痒,不具任何参考价值--疑似,他们西装革履、组团来搞笑。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这份“欣喜”并不为他所独有。
“我的建议就有那么可笑吗?”拍案而起,萧湘灵盯着名侦,脸上写满愤怒。
“我刚只是喉咙痒而已,萧会长,你继续说。”
萧湘灵接着说了几句,随即又跳起来,盛怒指着何梅洋:“你又笑什么?”
何梅洋看了一眼名侦,掐着脖子:“很痒很痒……”
“……”
无语的可不止萧湘灵,还有名侦。在他看来,刚才萧湘灵的话完全没有槽点,但为什么何梅洋却笑了?还那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他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情报?这还真是老猫烧须活见鬼!
“我提议完毕,请多多指教。”
虽然是敌人,但不得不说,以她这种无知状态能想到这么多东西也足以让人钦佩。顺着公开条件的思路去走,萧湘灵的提议无可厚非,只不过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空中楼阁再美也是虚幻的。也就是说,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全盘否定她的建议,但又不能暴露自己已知的情报。
不然,他就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让我们先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我们魔法协会同意攻略协会的建议。”光亮回答是那么利索,让人怀疑这两巨头是不是早已串通一气。其实这也难怪,毕竟大大小小开了几十个会议,桌上争论不休的主角就是他俩。
但所谓的主角,那得看导演是否给机会,不然也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龙套。名侦把话语权引导向制裁者,他们五个人各抒己见,稍有不合都大吵大闹,谁也说服不了谁。当是时,会议室前所未有的“热闹”,期间,名侦偷瞟了一眼魔法协会,他们一个个都懊恼不已--今天他们也就是来陪太子读书。
“慢慢习惯吧,”名侦笑得合不拢嘴,“也算为日后打基础。”
<三>
会议一如既往地草草收场,大多数人愤然离去,名侦则笑到最后--他一直都是最后离开会议室的人。不同的是,相较以往将各人的囧尽收眼底,这次他还多了一个任务。踏出会议室,他立马去找何梅洋。按照往常,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何梅洋每次会议结束后都会回家。
情报让他看起来聪明绝顶、算无遗策。当他双手环抱靠树,帅帅地等着何梅洋到来时,何梅洋大吃一惊。他看了看四周,草木稀疏,低矮,他不应该是从树上摸来。然,这又叫他如何解释为什么名侦能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面前?明明自己赢在起跑线上!
“我知道你现在很惊讶,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前面。但你知道,我守口如瓶,是不会免费告诉你任何有用的只言片语。”
“你想和我做交易?但单凭这个筹码明显不够。”
“因为你并没有理想中对这谜团的执着,还有这还不到你心里的最低成交额?”
“你懂就好。”
“然而我的想法和你恰恰相反。你低估我的情报的价值。如果我跟你说,我告诉你一个可以在这段路做到神出鬼没的办法,你还会像现在无动于衷吗?”
“我当然……当然……”何梅洋哼了一声,“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刚才在会议室里笑什么。”
“我喉咙痒啊!好了,你快告诉我神出鬼没的办法。”
“矮子跟着长子走--多跑几步呗。”
“你诓我?”
“你认为我这办法有何不妥?请指教。”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耍无赖!”
坦然面对辱骂,名侦昂首阔步离去。一分钱一分货,他自问在刚才的交易中何梅洋“赚”了。
“谁敢讹我,我就让他血本无归。”
<四>
冲着自己比任何人都知道得多,骨枯协会协同一些知情不报者开小灶。现场,虞志南的兴致特别高昂,涨红着脸手舞足蹈就像喝醉酒一样。
“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们要认真对待这次会议,这可是决定整个极限谷攻略走向的重要会议!”
“哦!”
名侦窃窃作笑。
旁敲侧击,何梅洋的确一无所知--相对于他而言。至于其他人,丁小胖在此前天坑扫荡战中已被压榨一干二净,还有云风--作为一直走在极限谷攻略最前端的人,毫不夸张地说,自己现在所知的关于极限谷的所有信息都是从他的脑袋过滤出来的。
这被加工、已不是原汁原味的情报自然掺有水分,所以说云风才是极限谷情报的第一人!
然而,这又怎样了?倒不如说,正因为是这样,他才有偷笑的资格。
釜底抽薪,天知地知我知还有丁小胖那个缺心眼的人知,极限谷的隐藏任务已是明日黄花。这一度成为他心头大石的噩梦如今却是他高人一筹的福音。和不知道有隐藏任务的萧湘灵她们相比,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云风之流也是水中捞月,异想天开!
罪孽深重:这世界并不在于你知道的太少,而在于你知道太多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的事情。
“名侦,认真点,这可关乎几百个修炼者的生死存亡!”
“没事,你继续说,我只是喉咙痒而已。”
<五>
高飞之鸟死于美食,深海之鱼死于芳饵。有了极限谷传承这块香饽饽,根本不愁没人去攻略极限谷。更有甚者,攻略极限谷已成为强者的特权--唯恐极限谷被弱者捡了个现成,按规定,只有修炼者中的精英才能获得攻略资格--当然,宣布时美其名曰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冷兵器不行,热武器任谁都行,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名侦毫无意外地落选攻略名单之列。他倒也不沮丧,他想他没必要和将死之人过不去啊!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他名侦何不骑驴看唱本,看谁笑到最后?
稳坐钓鱼台,任凭风浪起。不少人咬牙切齿为精锐部队送行,名侦则挥一挥衣袖,然后回家呼呼大睡。
他睡得香甜,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他懒洋洋地起床,然后慢悠悠地走出金属屋--
血腥味扑面而来,十分刺鼻,而面前,缺手少腿地“难民”正横七竖八躺着,慕容一族的医师正火燎火急为他们治疗。
“不会这么惨吧?”
“别傻愣在那,快端一盘热水来!”
据统计,重伤者过半,而死亡则寥寥无几,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六>
关于这次攻略的惨痛失利,作为提议者萧湘灵自然是责无旁贷。若按一命抵一命等价交换,那她得死伤好几回。当时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想一死以谢天下的萧湘灵被众人阻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替代她的死,整个攻略协会从大股东的位置下来,变成修炼者公仆--从各种意义上。
死得了一个死不了一批,或许对于萧湘灵的死,她活着、带领攻略协会沉沦没落才是对众人最好的结果--为此,他们才会真心实意地祭奠那死去的亡灵,把他们铭记于心。
随着萧湘灵的“伏法认罪”,惨败也告一段落。但攻略还在持续,即使对极限谷传承不抱任何幻想,但只要还没活腻的人们就得拿起手中的武器从教训中爬起。然而,历经萧湘灵一事后,能进会议室的诸位都惜字如金,家常之外绝口不提。
时势造英雄,一股非主流力量即将崛起……
摸清极限谷属性的骨枯协会会长虞志南起立,发言,滔滔不绝,直把在场的井底之蛙说得瞠目结舌,最后双手拍案,提出建议。
集中骨枯协会全体成员的智慧所得出的计划肯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名侦不曾怀疑与他朝夕相处的伙伴的能力,但唯独这次,拿着斗地主的牌玩锄大地的他们注定要在阴沟里翻船。
一直握在手上的大小王可是废牌!
丁小胖握拳热血地嚎啕着,这个脑袋也长满肌肉的莽汉果然只要上战场就行。
忠告善道之,不可则止,勿自辱焉--他想,他应该做到了,尽管每次怀着害怕穿帮心情的他总是含沙射影、说得那么的隐蔽,但他总归劝说他最亲爱的挚友们--勿用有攸往,利居贞,不利涉大川。
他们不信邪他也没办法,谁叫云风曾慷慨陈词--一个以自由为最高憧憬的人没有任何资格剥夺别人自由选择的权利--哪怕是自爆。
不同的是,这一次攻略,作为骨枯协会的元老,他也得上战场。他该感谢虞志南把他当精锐看还是痛恨虞志南把战火往他身上烧?无从而知,他只知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虞志南应该庆幸有这样一个厉害的朋友。
“人多只会是一个累赘,我不希望和弱者为伍。”独孤剑宇冷道。一呼百应,虞志南百口难辩,最后只能作罢。
“名侦,对不起,你知道,即使是领队,但也不能无视其他人的意见。”
“没事,我会在大本营默默祝福你们,静静地等待你们归来。”
<七>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心里话,他得感谢独孤剑宇的侮辱,因为这样,他才得已从幕后走到台前。天知道,如果骨枯协会势如破竹,那最大得益者非虞志南莫属--而极限谷传承是唯一的,怎么分也轮不到他。
羌笛何须怨杨柳,活着总有春风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不,该是他的东西,别人想抢也抢不到。
美美一觉醒来,结果不言而喻,修炼者再次铩羽而归。和上一次惨败的唯一差别是,这次伤亡率降低不少--挖鼻孔,他想,也许是分母变小了吧。
这世界没有什么是背黑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背一个。虞志南背锅,连带责任,骨枯协会再次回到阴影里。而这一次,会议室真的没有人再敢出谋划策。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手指往纸上一摁,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哎,你们具体说说当时情况,我怎么好像感到一些不妥。”
死寂小会,虞志南叹一口气:“如果大家不介意,我请求详述这次任务。”
于是,虞志南开始详述当时情况,金属屋的氛围也缓和不少,至于名侦、要求详述任务过程的他并没有认真去听报告,而是左瞄右瞟,暗中观察众人的神情。
“我本来就感觉古怪,现在一听,果然不出我所料……”接着,名侦说了很多,但他却是不知道自己正在说什么,他机械式地发言,满脑子闪过的都是其他人神色变幻着的脸孔。
众人恍然大悟,在接连两次失败后的他们至少这一刻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和心悦诚服。
“你知道不妥你倒是早说啊!”
“你怎么跟端木同学说话?懂轻重吗?”萧湘灵笑眯眯道,“端木同学,既然你察觉不对劲,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能肯定啊!所以我才想去现场查勘,结果,”何梅洋无奈地摊开双手,“后面的内容你是知道的。”
“知道!怎么不知道!那个谁,还不赶快倒一杯水,给端木同学道歉。”
独孤剑宇不语,但谴责声此起彼伏,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一脸不情愿地给名侦倒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端木同学。”
“区区小事,何必记挂。”名侦开怀畅饮,“趁热打铁,我们还是先确定一些事情……”
“这我懂,你是我们的领队,你优先拥有给予领主最后一击的权利。”
“不,我不要极限谷传承。我只要你们表现出下级对上级应有的礼仪。”
在场的人无不眉头紧皱。在心怀鬼胎者眼里,即使书面确定名侦的极限谷的第一继承人身份也不是事,只要以后慢慢反悔便是。但表现出下级对上级的礼仪,那岂不是……
耻辱,这是耻辱。作为家族里的佼佼者,流淌着的血液绝不允许他们向弱者低头!
“大家几载同窗,这岂不见外了?”
“战古帝国有一句话,夫夫妇妇,做什么就要有什么样。如果平等,那我还怎么做领队?还怎么向你们发号施令?”名侦语重心长道,“先当孙子后当大王,想成为强者可得有一定觉悟,你们说是不是?”
他们面色很难看,但随着一个人的释怀,其余人云集响应,最后恭敬向名侦鞠躬:“领队!”
名侦一脸陶醉:“乖~~”
<八>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这是他的剧本,也是众人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