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他正等待什么,在黑暗中徘徊良久,没有丝毫去意。
同行者二人,他们早把方圆一丈摸个遍,他们知道身在何方,也清楚这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地方。无知却理性者,只能唯知之者马首,一同在漆黑中--等待不能言喻的到来。
或许,于二人而言,那神秘物就是--心死。
如果这是一场坐穿板凳的博弈,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万潮峰率先认输:“会长,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死水,我们必须做鲶鱼。”
月望如此帅道。
虞志南一脸疲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无道理。至少性别的差异让双方时刻保持神秘感,宽容也会随之增加,而不像三男行,大家知根知底,所谓你有什么我没有的流氓词语便是如此。还有,大家都帅帅的,为了平衡他即使不挫挫的也断不能凡庸以上。
天知道,一个团队,一个轮回。
“望哥!望哥!”
回应她的只有漆黑的冷漠。月悦十分沮丧,蹲在地上不想起来。
慕容婉儿静静地看完全过程,她走近月悦,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难道你一点都不心慌?”
“刚开始时我的确很心慌,但后来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我的心就平静下来。”一会儿,慕容婉儿又道,“你是不是感觉我很差劲?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一点都不。这样至少证明你的眼里还有其他人。”
“最后被安慰的反而是我呢。”
“彼此彼此。”
会心一笑,月悦站起来,伸懒腰:“颓废这么久,也该时候做正事了,走!我们抢在男生之前把这给破了,然后在璀璨的烟火下见识他们那脸目瞪口呆!”
“姐姐!姐姐!变态狂哥哥!变态狂哥哥!”
黑暗中乐儿活力四射。她保持在某一区域,上蹿下跳,大喊大叫不曾停息。即使当她发现这都不过白忙活,恼火的她还是把腰间的长剑拔出,朝四周胡乱地砍了很久。最后把剑摔在地上,使劲地踩:“可恶!可恶!可恶……”
累了,躺在地上,乐儿把长剑收回,赌气似的:“别看我是小孩,我一个人照样能行!”
说罢,乐儿一股脑往前跑去,没跑几步,后背的衣领被勾住,她拼命地跑却不进反退--她像小鸡一样被提起来,然后像处理品一般被晾在一旁。
“别乱跑。”
这恶魔的声音!但她又再熟悉不过。乐儿气急败坏地跺地,指着面前的人大骂:“真是活见鬼!前世是不是欠你什么了?非得让你这辈子像冤魂缠着我!老天爷啊!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如果不是随随便便弄一个人来不是比她好上千倍万倍?还有!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独孤晓月丝毫不为乐儿的自言自语所动。在很多人眼里,她不就一个特立特行的独行侠吗?无分大我小我,她只要贯彻自己的原则便是。
乐儿对漆黑再次进行冲刺,她触动机关,暗器朝身后呼啸而来。
“变态狂哥哥看好了!逃跑专家可不只有你一个!”
乐儿迈开步伐,往前狂奔。身后的破风声越来越大,凌厉的寒气打在背上让她生痛。
“还没完吗?”
破~~风~~声!越来越大!
乐儿的速度一直保持在峰值,但还是被暗器追上。在危险来临那刹那,她没有选择苟延残喘,她抱头蜷缩作一团,她要把生命交给上帝。
她不信神,但这不没办法吗?
千钧一发之际,暴躁的“野兽”突然变得温顺,狂风化作丝丝缕缕,游身而过。
天无绝人之路?上帝保佑!
“别乱跑,这里兼具灰色大地的属性,不能使用与精神相关的任何招式。”
躺在地上,乐儿言简意赅:“还是让我死了算。”
“已经在这耽误不少时间,我们要马上启程。”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河水不犯井水,要走你就走呗。”
一会儿……
“暴力女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你不知道一个以自由为最高憧憬的人没有权利阻止别人的自由选择吗!坏女人!快放我下来!”
“我不和你说道理,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冷场来得那么突然。两人均不喜说话,但都愿意待在氛围热烈的地方;只要有人把话给说了,她们一言不发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不是吗?
然而,黑暗中就她俩人:慕容冰妍、幻月。
伸手不见五指,对漆黑的恐惧两人都深有体会,知道不同以往,此时此刻非得说话不可。只是……只是……话题何在?低头不见抬头见,对方于自己来说并不陌生,平常除了修炼也没其他好做,而修炼功法是不能对外人说的,对吧?
灵机一动!不是还有正常的作战讨论吗?
英雄所见略同。
然而,对地图的陌生注定他们的话题不能长久,有意的停顿也拖不了多少时间,恢复死寂后气氛越发尴尬。
不淡定的幻月满头大汗,擦汗,她漫不经心道:“真热。”
“嗯……”
漆黑能见度为零,作为刺客的幻月察觉一丝不和谐。虽然动作极小,但在寂静中任何不经意都会被无限放大。慕容冰妍小儿多动症犯了?不然怎么会老是动来动去?这是别人的隐私,幻月知道她不该多问,但她却愈演愈烈,到最后还咬牙切齿。
“你怎么了?”幻月上前询问,慕容冰妍却是倒了--天地良心,自己还没碰她!
她应该全身绷紧着,紧握的双拳正咯咯直响。幻月还闻到淡淡的血腥,心地里一惊,连忙撬开她的嘴顺手把面纱塞进去!
大功告成,这是羊癫疯,她有治疗经验。只要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但貌似并不如此,慕容冰妍浑身火烫,手舞足蹈这“体力活”该让她大汗淋漓,然而她浑身却连一滴汗也没有。
抚摸慕容冰妍的额头,那不是一般的手感。对于这个她没有多少经验,但就她自己还有乐儿而言,皮肤该是光滑的,而不是很明显的一块一块,就像犀牛皮一样!
虽已下定决心马革裹尸,但当下还是不由后悔没有学医。幻月知道自己必须为慕容冰妍做些什么,但大脑却一片空白,连手忙脚乱也是不能。
慕容冰妍把面纱吐出,强忍着痛苦:“没事,一会就好。”
“这可不像一会能好的样子。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咬牙切齿中,幻月赶快把面纱塞回她的嘴里。她仍旧毫无办法,但只能病急乱投医--把她当重感冒治。幻月取出属性炮,把冰属性能量晶石填充进去--调为最小输出,冷冽的寒风呼呼吹响慕容冰妍。
似乎收到奇效,慕容冰妍的挣扎变得平和,最后她安详地躺在地上,均匀呼吸着,像是睡了过去。
幻月长吁一口气。五行间的相生相克果不分界限,只是不知对着干以后会不会也是一用一个准。躺在慕容冰妍身旁,她可以想象自己蓬头乱发的狼狈,只是这不很正常吗?如果一方面否认神,一方面却又以为意志可以凌驾肉体之上,这模棱两可不就是所谓乡愿--德之贼吗?
当然,如果这所有不过为证明人类的伟大而存在又另当别论。
她是淑女,但不妨碍她摩拳擦掌;她是淑女,但不妨碍此刻她想揍人的心。
急病遇上慢郎中--虽然她自己就是医师。
黑暗本是让人沉默的最佳法宝,但慕容冷清却一刻也不能淡定。她的急躁自本该紧随着她到来的慕容冰妍的人间蒸发就不能消停。就算在橙色大地受罪的时候她也没有离开过慕容冰妍十丈之外,而现在,她完全感受不到慕容冰妍的存在,仿佛就这样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左右两条路,五十五十的可能,成功率相当高,但错误的后果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南辕北辙会让她变成傻瓜。于是乎,她只能把微渺的希望全压在水长东水大师身上。
然而,水大师不紧不慢,他坐得很安逸,他好像很享受被黑暗簇拥时的感觉。
“水大师,已经很久了,我们该有所行动。”
“嗯,的确很久了。好吧,开始行动。”
“你知道怎么走?你果然记住地图!”
“不,我一点都没记住。”
“那我们怎么走?利西南不利东北?”
“你记性不错,只是欠缺变通。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地方,这方法行不通。”
“那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
水长东是那么的自信,慕容冷清纵使满腹疑问也不好意思不相信他。黑暗里,她的听觉变得灵敏,她能听见……那是筷子碰撞时清脆的声音?
“他在搞什么?不会是……吃饭?怎么可能!”慕容冷清的纠结被筷子掉在地上的声响打断,这果然是筷子!
“大师,你在干什么?难道说……”
“意外意外,纯属意外。”
还没来得及让慕容冷清松口气,筷子第二次掉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这也是意外?”
“不,往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