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赛后,留守小组就再也没有集合过。名侦逢人便说“散伙了”,独孤剑宇给人的感觉则是重归山林。其实也难怪,一件连像样结果也没有的事情你还会认为他有意义吗?
如果所有的航行都能满载而归就好了,偏偏新大陆只有一个。但人们不会因前途渺茫而放弃扬帆,并不是说勇敢的冒险精神已写进美妙的双螺旋里,而是前人的描绘着实魔力十分。
亲人说我深受毒害,好友言吾志向高远。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因为色子已经掷下。
虞志南强颜欢笑,同道者无精打采。明明他们如愿以偿,是胜利的一方,但他们为什么提不起劲?难道只是不满战利品过于寒酸?既然谋求更大,那他应该舍弃更多。引“有所抛弃的得到不是真正的得到”为箴言的人不可能抵达真相。淘金者应有所觉悟,你所面对的不是鼓掌中哑黄色的一坨,而是宽广无垠的天地。
人精另当别论,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可以用协商变更一切设定。
例如,故乡的大象会飞,高塔上的豆吃一颗可以三天不进食。
仔细想想,自己对剑术并没有想象中的执着。这几个月绞尽脑汁去理解剑术不觉不务正业吗?还一无所获!他所追求的应该是用三言两语阐释一言难尽的事物。
云风很特别没错,但没办法给予帮助的人只能束之次席。
水长东一如既往前往教室听课。内容不咋的但胜在氛围好,痴痴地守着大门,不速之客也多,而打开一看--哟,那不是灵感吗?但今天比以往更在意,为何风雨不改的名侦却把这扇窗也锁死?
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何况聚集几乎住宅区所有学生的教室不是他情报师的温床吗?
真难懂。要有心妍的读心术那该多好?
“长东,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会长请说。”
“我想委托您做我们的新老师。课题什么都行,言之有理即可。您看,你们最近不是解散了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再说,他们变厉害了,资源丰富了,一切好说。”
“我先澄清一件事,我没有收到班级解散的正式通知。至于你的请求,对不起,我爱莫能助。我不能教你们我所擅长的,因为这是本门派秘学,没有师父点头不能外传。我所不擅长的,你们大可以找其他更在行的人,何苦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拙见上?”
“大师明人不说暗话,佩服。那我也直说好了。大师难道不想提升自己能力?”
“想。无时无刻不想。”
“那你应该努力挖掘未知知识。”
水长东讷讷看着一脸认真的虞志南,好一会儿抱拳:“告辞。”
“大师莫急,我有一计抛砖引玉。如今你身为他的弟子自然不好出手,但你可以通过我们去测试云风。看看你的肚量大还是他的墨水多。”
“然后把他和我的招式全部学会的你们成为最大赢家?”
“三方人,至少双赢,何乐而不为?”
“这是你着急进行对抗赛的理由?”
“大师明察秋毫,大师知道,我曾有幸得到剑宗前辈指点,但由于以往忙所以一直没怎么学习。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为了能传授更多知识给其他同学,我回去废寝忘食地研究了一番,结果让我发现了一条战无不胜的天才攻略理论。但很可惜,我只知道他的存在,对于它的具体内容我一无所知。不过你更应该清楚,和我这种半吊子不同,作为剑宗前辈的嫡传弟子,继承剑宗前辈所有知识的云风却是很有可能知晓理论的真貌,所以我才想和他决斗,把他逼上绝境,逼迫他使用那条天才攻略理论。”
“对抗赛你的所作所为暂且不说,但真的有那所谓的天才理论吗?”
“实话实说,没有多少怀疑我就相信了。大师可知,在我的认知里,就有那么的一个有力事例。在机械帝国,有一天才,自五岁开始,迄今大大小小历经千余场战役,对手有初露锋芒的青年才俊,也有久负盛名的一方豪杰,更有凶狠残忍的敌对分子,但他从无败绩。帝国里很多人都认为他是那传说中的人物带着记忆的转世,否则不可能在本该启蒙的年龄就所向披靡。我也曾经以为是,但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他知道这条天才理论的缘故。”
“你确定?”
“他的祖先是攻略师鼻祖,如果真有此理,那必定是出自他家。作为正统,他知道不奇怪。”
“还是很玄乎,一条能让五岁小孩明白的理论竟蕴含这么大的能量。”
“更显他弥足珍贵。”
“少则得,多则惑。若真有如此神技,那还大费周折学阵法干嘛?会长,我支持你!我在此郑重报名,如果你从云风身上套出那条理论来了,别忘记告诉陪您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
也不看虞志南一眼,转身迅速离开现场。他是能理解虞志南的,要是说想追赶云风,而知道那条理论就是基线,那他得呕心沥血多少年才能到达起点?何况,既然这条理论至今还没有进入寻常百姓家,足见他绝非普通可以用时间衡量的浅显之物。
会长啊,这世间太不公平了对吧?对他而言不过几秒钟的知识放在你的时间轴上却可能是一辈子都不能企及的存在。
所以,人无横财不富,跟着命运走,老天是不会亏待咱们的。
不想回家的心情挥之不去,但迷迷糊糊中来到集合地纯属习惯。集合地狼藉依旧,满目均是让人怀念的景物,而走近、颤巍地伸出手抚摸它时,猛然发现,那竟是如此陌生。
这是传说中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哟,大师,好久不见。”
“你想通了?”
“通则达,你看我像显赫之人?”
“那你来这有何贵干?”
“万潮峰请我来的。大概是他终于听不下去了吧。”
名侦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水长东皮笑肉不笑。那个人又怎会在意那一点流言蜚语?究竟是妻子病得奄奄一息也无动于衷的石头--疑问:会不会是他知道这是谎言所以才铁心不回来?
一刻钟后,云风携同慕容冰妍准时到达集合地。水长东和名侦等待他揭晓答案,然他如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时辰、直到独孤剑宇姗姗来迟发言才开始。
“报告你们的修炼成果。”
云风命令的口吻让本就有兴师问罪之心的三人肚子里立马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但想到自己终归拜在这人渣门下,当下强忍怒气,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唯道蔽而新成。”
眉头紧皱,这不是三人想要的回答:“你在瞎说什么?”
“按计划,我要用三年教会万潮峰他们‘溯源’,但你们悟性高,可以跳过中间环节。”
“哈?你能说人话吗?”
“道是术的总和。万潮峰他们虽然每天都在学习新招式,但积累到一定的量后,他们最终、最大的收获会是‘溯源’;和他们不同,你们悟性高,你们可以跳过苦修,直接学会‘溯源’。”
“好比实践出真知和从真知出真知?”
“这不算太准确。”
“我其实就是一个笨蛋!我还是选择低级点的修炼方法,一招一式从零学起。”
“图一时便利而产生先入为主的想法,你们不可能超越我。既然身为你们的老师,我就希望诸位能青出于蓝。”
“老师是决心让我们在黑暗里翻滚打爬,不闻不问?”
“难道你们不认为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大好机会?”
云风如是说道。按恶魔的美言,修炼‘溯源’万潮峰三人以“年”为单位,他们则是“秒”。灵感老是倏忽而至。哪怕两年半颗粒无收,只要下一秒能有所顿悟,他们就可领先万潮峰他们半年。
不明觉厉……
未学走先学跑,荒唐莫过于空中楼阁,但又有谁敢断言,这“楼阁”不会随意升降、咻的一下子无影无踪?
毕竟道于人如盲人摸象,枕头绳索不一而足;如神于人,眼耳口鼻四肢一应俱全。
“嗯~~”水长东若有所思,“说不定举一反三这让人骄傲的优点正是人不能正确认识道的根本。道茕茕孑立,却森罗万象,所以当你透过一方面去研究时,你永远只能看见他的冰山一角。”
“大师说话总是那么高深莫测,但我始终认为揣着干货心里才踏实。你看,独孤剑宇走了,他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谁知道呢?也有可能他领悟了什么,要知道,云风可是非常看好我们一步登天。”
“一步迈不到你就不怕摔死?还是循序渐进合适我。今次云风的说话内容可以利用一番。”
“例如告诉志南这就是所谓天才理论的相关情报?”
“你怎么知道?”
“你是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理论还是我怎么知道你知道有这条理论?后者的话,那是我知道只有在别处纠结过,一个人才会把内心秘密轻易地说出来。”
“你看,以问答问,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