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潇说完后站了起来,沉声道:“好了,暂时就说这些吧,想必你也缓和下来,不会再冲动了,咱们进行下一步行动。”
方无邪道:“什么行动?跟你那条短信有关吗?”
“对,通过军事卫星热成像处理,我们已经准确找到了坠机点的坐标。”
张潇潇把手机递给方无邪,上面是警务系统内部的电子地图,上面清晰标明了坐标点。
“这是云山沉鱼峰附近,胡斌这厮是想逃入云山躲藏吗?”方无邪问。
张潇潇摇头道:“我估计不是,从十八度小镇到沉鱼峰,这条直线向东南方向延伸,就到了东江市。东江水陆空四通八达,交通便利,而且胡家专注客运行业,到了东江想逃走就容易得多。我想他的目的地定然是东江,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中途坠机了。我调一架直升机,咱们马上飞往事发地,争取抓住胡斌。”
方无邪放大缩小看了好几遍地图,摇头道:“这里距沉鱼峰太远,我们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再加上飞过去的时间,怕是找不到胡斌的踪迹了。你联系苗小刀,去救一个小女孩,我去将胡斌抓回来。”
“你去,你还能比直升机跑得快!”若是说这话的人不是方无邪,张潇潇一定会认为这是本年度最可笑的笑话。
“也说不准我真的比直升机跑得快,最起码在这云山范围内,估计直升机给我提鞋也追不上我。”方无邪摩挲着墨青色的玉扳指,脑海中在权衡使用云山大阵,如果像上次那样出现在半空怎么办?如果在地底下出现又当如何?
想来想去,上次虽然是有惊,但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危险,想必那位神秘人总不至于弄个能玩死人的阵法吧?如今胡斌已逃走有一会了,去晚一分钟,就意味着胡斌能多逃一分钟,当断则断,就借此机会,再用一次这个神秘的云山大阵吧!
张潇潇诧异的看着方无邪,以为这厮被打糊涂了。
方无邪知她心中所想,微笑道:“记着联系苗小刀救人。”
说完后,他就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不规则的线条再次浮现,在纵横交错的节点里,他所站的位置微微发亮。将线条和云山地图对照,找到胡斌坠机点位置,方无邪一步迈出,整个人就在张潇潇的注视下,消失在浓重如墨的夜色中。
张潇潇惊得嘴里能塞下一颗鸡蛋,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刚刚就在眼前的人竟真的这样消失了,最为离谱的是,她能清晰看到地上方无邪留下的脚印、烟头,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记着联系苗小刀救人。”
在惊讶过后,张潇潇记起了方无邪的话,她在方无邪身上见识了太多的奇迹,这一次也只能如此放下,马上联系苗小刀,看一看这个所谓的救人,到底是救谁。
方无邪这一次没有从半空坠落,而是稳稳的站到了平地上。他仔细回想坠机点位置,对照脑海中大阵线条节点,再次确认坠机点就在这附近,只可惜云山范围太大,按照比例尺缩放,这个点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了此处,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方无邪深深的吸气,仔细分辨风中的气息,还真被他闻到了爆炸后特殊的气味。沿着气味向南行进了千多米,终于看到了直升机坠落的残骸。
直升机自西向东飞行,在丛林里划过二十多米的痕迹,最终坠在地上。因为有茂密树木缓冲,机舱保存的还算完好。机舱内没有尸体,从气味上分辨,之前机舱内有两个人。舱内有搏斗和枪弹射击的痕迹。飞行员死在了座椅上,子弹从座椅后射入,从前胸打出,把仪表盘打的粉碎。
凭这些完全能推断出,胡斌乘坐直升机逃走时,不知什么原因,和接应他的人发生了打斗。或有意或无意间射杀了驾驶员,飞机失控坠毁。在飞机坠落前,胡斌和另一人跃出机舱逃走,是以直升机内只留下飞行员的尸体。
“是谁,接应胡斌后又和他打斗起来了呢?这个气息到是有些熟悉。”
因使用玉扳指穿越云山大阵,方无邪的脑袋有些晕晕沉沉,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另一个人的气息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方无邪顺着飞机飞来的方向往回搜寻,在很快就找到了胡斌落地留下的脚印,却没发现另一个人的,料想那个人很可能先胡斌一步跳的飞机。
方无邪想抓住胡斌,也想知道接应胡斌的人是谁,为何与胡斌产生冲突。但飞机坠落到此时已过去了五个多小时,那个人留下的气息很淡,难保追之不上。而胡斌身受枪伤,血腥气很重,在方无邪嗅觉里,就好比黑夜里的灯塔,别说过去五个小时,就算是明早来追,只要胡斌没逃出云山,都逃不出方无邪的手心。
而且抓胡斌还是抓那个人,并非是二选一的难题。只要抓住了胡斌,自然能从他嘴里问出那个人的身份。
方无邪稍一思索,已经决定了行动方向,沿着胡斌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胡斌是沿着灵水向东南方向前进的,中途有两次还横插灵水,若不是方无邪的嗅觉超强,怕是很难追踪的上。应该是胡斌为了躲避有可能的追踪才这样做的,不过方无邪能确定,除了他以外,再无人跟在胡斌身后,也不知是因夜间无法追踪,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沿着灵水向东南方追踪了四十余里,霞光峰巨大的影子将此地遮蔽得更加黑暗,方无邪在一处山洞外停下了脚步,冷冷道:“我说过,如果你真的不给我解药,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必将你斩于刀下。即便你屏住呼吸躲在洞里,可我既然能追踪至此,你难道还抱着侥幸心里吗?”
洞内毫无声息,方无邪又道:“你胸口中枪就已经很严重,如今右腿和腹部再次中枪,即便我进入洞内,你就有能力暗算我吗?等我进去揪你出来,就没意思了。”
洞内一声长叹,胡斌从洞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看着远处灵水的一抹银色,苦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追踪来的人会是你!”
“因为我要兑现诺言。”方无邪反手握住刀柄,冷冷道:“我说过,你若不给我解药,我必将你斩于刀下。”
胡斌自知不是方无邪对手,靠在一棵树上叹气道:“你当我不想给你解药吗?我和苏苏没有任何仇怨,若是我真的有解药,是一定不会让她这样死去,可惜呀!”
方无邪沉声道:“你以为忏悔一下,我就会手软吗?是你将苏苏绑走的,是你给她下的毒。即便我和你有些不快,也绝没到不死不休之地,更何况她一个无辜的女子。你既然自取死路,就别妄想还能活下去。”
胡斌摇头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你动手杀了我,给苏苏报仇吧。唉,可叹我只是带人受罪,而你却是个糊涂的人,我为你不值呀。”
“别和我故弄玄虚,什么叫带人受罪?”方无邪明知胡斌如此说是想博取活命的机会,可苏苏“变了一个人”这件事上着实诡异,他本就没打算真个一刀剁了胡斌,正好借机询问。至于套出来的话是真是假,那就全凭判断了。
胡斌道:“试想我和苏苏无冤无仇,只是想用她来牵着你。我杀她何用,难道仅仅是为了激怒你吗?”
方无邪道:“那是你没想过我能如此轻易的就抓住你。”
“你若把我想成这样的蠢人,那我也没办法了,你不如动手吧。”胡斌干脆闭上了眼睛,他在等方无邪主动询问。
可方无邪是什么人,他虽然没了记忆,但自小流浪江湖,形形色色的人见了多了,最善体察人心,又怎会被胡斌这样的把戏拿住。他仓啷一声抽出杀猪刀,一步跃出,刀锋在夜色下泛着刺目的光华,朝着胡斌脖子斩去。
刀锋破空呜咽,卷的落叶狂飞,胡斌再不敢闭目等死,惊呼一声,向后滚出两米。可方无邪一刀不中,紧追上去,反手一刀,自下而上斩向胡斌下巴。
这一刀速度并不算快,但力量极强,刀锋未至,凌厉的气机竟先一步将胡斌衣衫划开。他眼见着刀锋及肉,避无可避,就要死在刀下,在顾不得什么把戏,忙高声大喊:“我还有秘密未说……”
“嗡!”
杀猪刀间不容发的停在胡斌脖子前,刀尖儿顶在脖子上,刀刃却破入下巴一分,鲜血沿着刃口滴答滴答滑落。
胡斌吓得一头冷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方无邪误会自己有动作,随手把自己给斩了。
“说,若是有一句谎言,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方无邪并不收刀,就这样顶在胡斌的脖子上。
胡斌连咽吐沫都不敢:“毒药虽是我下的,但出主意的不是我,药更不是我的。所以我没有解药,否则,我怎会无缘无故杀一个女学生,我真的只是待别人受罪。”
方无邪轻轻一送,刀尖儿刺破胡斌的皮肤,冷冷道:“我不想听废话。”
胡斌竭力向后仰头:“我可以告诉你背后要对付你的人是谁,我也不奢求你能彻底放了我,但你要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