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
“不要叫我长老,现在只是隐者。德伊。”
“好吧,兀萨师傅……抱歉打扰您禅修……但是,不得了了,我有件急事要和您说,咳咳……”我的黑色羽翼淌下涓涓血迹,先前被风暴刮伤,而后又极速飞行几十公里,肩背上传来剧烈疼痛,然而已顾不上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沧籁山那边,那个大峡谷……方尖碑谷……巨石人……”
“你慢点说,别急。”兀萨师傅从禅座上缓缓站起来,合十的双手泛出紫色粉尘光晕(暗精灵一族精灵之力为紫色),散入我背后的羽翼,鲜血慢慢止住,“什么事如此慌张。先缓一缓。”
“有好多比山还高的巨石人!师傅,那些家伙刚刚从方尖碑谷里冒出来,好大阵势,一下子搞得天崩地裂,还好我跑得快……那是什么怪物?眼睛还冒火……”我拿起一边桌上的木筒杯,大口喝起水来,水渍溅到身上的黑色皮甲上,背上的羽翼缓缓飘散消失,化作片片黑羽。
兀萨师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虽然依旧毫无漪涟,但却似乎更加深邃起来,渐渐变得凝重。他转过身,缓缓走到堂宇尽头“炎帝”画像前(六百多年前,精灵国历史上唯一一任暗精灵族精灵王,王位按照习俗一般应传位于光法精灵),双手合十:“古拉木德一哒,木德迪嘉利纳,肯伊瓦拉贡度萨汗卡。(古精灵语:吾等不为荣耀,不为奢华,只愿您的意志与我们同在)。”随后,画像似乎开始微微震颤,分割成一块块砖块,四散分开——画像里居然有暗阁……
“德伊,随我来吧。”兀萨师傅缓缓摆手,示意我过去。虽然一头雾水,还没从巨石人的疑问里缓过神来,还是决定一探暗阁究竟。
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光亮,但脚步声竟然还有回声,难道……
“亚汉哒!”师傅的精灵咒语传来回响,四下里一下子亮起无数火光,灯火通明……我滴乖,想不到,这座祖辈上依山而建的宗堂后面居然有这么大的穹殿!百米宽的大殿四周金碧辉煌,四角上分别矗立着四位巨大的大天使雕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大天使——告命天使、告战天使、告法天使,告启天使!好生威武!
“这里,是按照六百多年前,炎帝王殿一模一样的规格建造在山体中的。这是吾族最后的秘密。有一样东西,我想,是时候该交给你了。”兀萨还没在意已被炎帝殿惊呆在一旁的我,自己缓缓走向大殿中央的王座台,念动咒语,巨石轰鸣声响起,大殿地面的砖块开始移动散开,地下深渊里缓缓升起一座石馆,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漆黑的大理石简洁光亮,兀萨师傅抬起手,石馆的盖顶也缓缓掀开,里面是……一把漆黑的长柄武刃?我凑上前,端详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德伊,你且听好,接下来我所说的,关乎吾族安危,切莫儿戏!”师傅看着石馆里缓缓漂浮起的武刀,沧桑的眼眶里里泛起点点泪光,“当年为了抵御蛮族入侵,有一位伟大的暗精灵族战士带领手下的暗精灵族隐堂武士,亲赴前线,饮血杀敌,勇不可当,所到之处,黑刃锋芒所向披靡,战功卓著,一时间,天下无人不知精灵族隐堂的威名!他就是我们暗精灵族唯一一代精灵王——炎帝,德拉古斯·法·兰多纳其,你的曾祖父。我知道这一时间很难接受,但如今已不得不说。”说到这,老者忍不住停下来,为了掩饰喉咙里的哽咽,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曾祖父?!炎帝?!想到这,连自己父母都不曾知晓的暗精灵,一下子被告诉自己是皇族子嗣,天旋地转的震惊感,在脑海里爆发……
“后来,因为击退蛮族,受到全精灵国爱戴而登上王座的你曾祖父,开始变革法度,提倡每个精灵应不分种族,不分你我,互相和睦发展,废除了原先对于暗精灵种种的不公平律例,暗精灵和光法精灵从此开始长达数百年的和平时期,精灵国不再分割阵营,大家都欣欣向荣,那时是精灵国全盛的时代——也就是被我们称作的“黄金时代”,传说甚至有一天,王都正在庆祝神典,四位大天使同时降临,万人膜拜,人神同祝!这就是炎帝殿后来被重修的由来。”老者的泪水终究还是没忍住,顺着苍老的皱纹滚落脸颊。
“可是好景不长,天下总是有唯恐不乱的奸邪贼子,认为光法精灵才是古精灵族正统的后裔,暗精灵族应该永远在黑暗里沉默,不该踏足神圣的王殿。就在你曾祖父一次微服后准备返回王都的路上……”老者开始陷入沉默,一字不发。昏暗的光火忽明忽暗,看不清形容,过了好一会,师傅轻轻拭去眼角泪水,才又开口,“往事,都过去了。吾辈又何必执念。但是,如今预言已临,精灵族,乃至伦萨大陆的大劫,不度,则枉为一世,更甚者,后世不得安宁,汝辈需谨记教诲,无论何时何地,以大宗为重,救世俗于水火。这是你曾祖父当年驰骋疆场的佩刀,最后一把保存完好的隐堂武刃,上面承载吾族最后的希望和荣光!预言中的王下九卫之一,离火之刃?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