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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如影随形(1 / 1)

天南注视着面前的嘴张张合合,又一次走神。

“天南,你觉得怎样?”陈思宇停下来问。

“什么,噢,这个……”

陈思宇看出了天南的心不在焉,关心道:“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天南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勉强笑道:“是吗?可能是带孩子累得,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好吗?”

陈思宇打量天南的脸色,收起面前的文件,笑着说道:“算了,谈了这么久的工作,你一定很乏味,午饭时间早就过了,我请你去楼下餐厅吃饭。”

对陈思宇的善解人意,天南感激的同时,又有些羞愧,红着脸说道:“谢谢啊,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

“没事,带孩子辛苦,值得体谅,再说你现在能接我这边的工作,我很感激,毕竟我这小出版社利润不高,付不起太多稿酬。”陈思宇自嘲。

“没,已经不错了,关键这次是我第一次独立负责一本书的翻译,我觉得机会难得。”

“谢谢你这么说,如果这次合作成功,真该谢谢谭新学姐,听她给我推荐你,我刚开始还有些犹豫,觉得你刚生产,可能不方便。”

天南笑道:“我是求之不得,机会难得,又能赚奶粉钱,我才要谢谢你呢。”

陈思宇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再互相谢来谢去了,接下来好好努力把工作做好。走吧,我请你去吃饭。”

天南犹豫了下:“这个,不好意思,我有点事……”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说。”陈思宇很体谅地说道。

天南走出工作室,在楼下大厅呆站着,又陷入了茫然,刚刚急匆匆告别陈思宇,好像有什么人在身后拿鞭子催着自己,半刻都等不得,如今又犹豫了,之前想好的安排被打乱,现在何去何从?

天南不敢想象,此刻,在这个不大却又不小的城市,莫北正在不远的地方迎娶自己的新娘。

昨晚,和莫北说好的不去,今天给自己安排了一整天的工作,可是出门前还是鬼使神差的把请柬装进了包包,亲了亲两个孩子,在他们清澈的,像极了莫北的眼睛的注视下,急匆匆跑出了家门。

把孩子丢给保姆一天,也许有些不负责,但今天,天南需要离他们远点,再远点,看着他们懵懂的表情会让自己觉得窒息,会让她脑子里总是纠结着这个问题:孩子的爸爸呢?

然后再痛苦地承认自己的失败:我把你们的爸爸弄丢了。

天南突然惊醒过来,跑出大厅,打了辆车,报了地址,心脏在胸腔中砰砰直跳,一下又一下,震得耳朵疼,这时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去找莫北,去告诉他真相,去祈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即使不为了自己,那么为了孩子,为了两人的孩子。

天南渴望着这个机会,从接到莫北的电话后,一直渴望这个机会,可是始终有什么东西在阻拦自己,让她每次总是无言的闭上嘴。

可是,当这最后的机会即将失去,天南陷入了恐慌,自己真的努力过了吗?不为了自己,那为了孩子呢?

车刚前进没多久,在下一个红灯前又慢慢停了下来,天南第一次发现路上的红灯是这么多,它卡在你的喉咙处,让你喘不过气。

车就在这走走停停中到了,天南推开车门,急匆匆跑进酒店,向大堂经理出示请柬。

“你这上写着11:08开始,都三点多了,婚礼早就结束了,你现在才来,只能参见晚宴,闹个洞房了?”经理拿着请柬给天南解释。

“是么?三点多了,我没注意。”天南低声说道,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大堂经理看天南表情不对,关心道:“我看你挺急,要不帮你问问,现在新人和宾客应该在酒店客房休息,晚上还有晚宴,要不你先等等?”

天南反应过来,急忙回道:“不,不了,打扰了,再见。”说完转身走出酒店。

其实,即使赶上了,天南觉得自己可能也不会有勇气去争取,只是想试一试,不去真的做,只是这么试一试。

酒店的对面是大海,穿过马路,走到栏杆旁,天南慌忙抓住扶手,紧紧地抓着,害怕只要一松手,就会倒下,然后被海风吹走,再被大浪卷去。

站了很久,累了,又慢慢蹲下去,眼泪不知何时流下来,天南尝了尝,是咸的。

“天南,是你吗?”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天南身体僵了僵,低头把眼泪擦干,站起来,堆起笑容看向来人。

金胜男挽着一男士的手臂,看向天南,等天南站了起来,又皱起了眉头,和身边男人低声说了几句。那男人看了天南一眼,没什么表情,松开金胜男的手,自己一人独自往前走。

金胜男望向男人的背影,像说给自己,又像说给天南听:“他叫吴凡,我的男朋友,我应该挺喜欢他的。”

天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丢人,瞧瞧都是前任结婚,人家金胜男带着男友大大方方过来,而自己像见不得人似的,躲在这里偷偷掉眼泪。

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没走,难道留下来等晚上闹洞房?”天南记得酒店大堂经理说的,好像有些宾客留下来参加晚宴,但没想到其中还包括金胜男。

金胜男翻了翻白眼,意味深长地解释道:“新娘觉得我怎么说也算是家人了,亲切拜托我留下来帮忙。”

天南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是吗?”

金胜男好像也无奈很,摇了摇头:“我猜可能是因为我也嫁过莫北,经验丰富,让我留下来指导她怎么洞房吧。”

天南再次失笑,刚才的伤感情绪也消失无踪,此刻觉得有个人能陪陪自己,和自己说说话,真是一种安慰。

“你孩子都生了,怎么没通知我?”金胜男看向天南的肚子,问道。

“我没通知亲戚朋友,你知道的,我的情况不大方便。”

金胜男对天南的做法嗤之以鼻:“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大家都讲究个尊重个人隐私,你有兴趣告诉别人,别人还不一定关心你这点事呢。”

“主要是事情太多,忙着带孩子,忙着写稿,不大有时间想这些事。”天南给金胜男解释。

“你带孩子相片了吗?让我看看,我改天去你家,就这么说好了!”

天南翻出手机,把相片调出来递给金胜男,金胜男看了很久,说了句:“眼睛像他。”

“嗯。”

“原来是两个男孩,长得真好看,不知将来长大又会让多少女孩心碎?”金胜男突发感慨。

“这很好呀,我宁愿他们让女孩心碎,也不愿反过来被女人伤害。”

“你是孩子的妈妈,会这么想我能理解,但别忘了你也是女人。”金胜男笑着说道。

两人在外面站了很久,金胜男始终没有问天南刚才为什么蹲在地上哭,天南也不去问金胜男此刻到底心情如何,就这样简单地谈谈工作,谈谈孩子,谈谈金胜男的男友。有些事,何必问?

最后,金胜男回酒店准备参加晚宴,天南收拾收拾心情,转身回家。

回家,家里有人在等着自己;回家,回到家心情就会好了,天南告诉自己。

回到家,离和保姆说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天南知道又要多加钱了,请的是临时保姆,大家不谈什么感情,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绝不多干,也绝不少干。

今天因为让她一个人看孩子,加了两倍的工资,怕她忙不过来,说好的不要洗衣服,回来一看,果然尿布什么的都堆在衣物篮里,两个孩子,尿布都脏了,不够用,又换上了尿不湿。

天南打发了保姆,饭也来不及吃,抱起衣物篮去了卫生间,蹲在地上,慢慢地搓洗衣服,都是孩子穿的,没法放在洗衣机里洗,用多了尿不湿又不好,只能每天埋首洗尿布中。

喂的是母乳,两个孩子吃有点不够,还得加两顿奶粉。同时喂两个会很不方便,有时天南会让一个吃母乳,另一个用奶瓶,结果是吃母乳的总是盯着另一个用奶瓶的,最后两个孩子都迷上了喝奶粉,喂母乳给他们,经常会被嫌弃,所以天南很忧郁。

今天早上出门前挤了点|奶在奶瓶中,放在冰箱里,打开冰箱一看,果然没怎么动,两个孩子好像认准了奶粉,连挤在奶瓶中的母乳都骗不了他们,让天南无可奈何。

忙忙碌碌收拾好家务,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拿了块面包,倒了杯牛奶,边工作边解决晚餐。

孩子放在卧室的大床上,母子三人睡觉是横躺着的,上下两边用枕头挡着,孩子睡在中间,被包被松开,经常是睡着睡着,360度转弯;而天南睡在床尾,听到孩子哭,往旁边一摸,经常分不清头尾,随便提起一个,把奶|头往孩子嘴里一放,另一个不去管它,等把一个孩子喂完,放下后,迷迷糊糊间,经常会搞不清哪个已经喂过,吃饱的,没吃饱的都在哭。

从孩子生下来,婴儿房都没怎么用,真不知道当时自己装修婴儿房时是怎么想的。现在的婴儿房更多充当的是杂物间,当然,在少芳看来,天南的整个家都像个大杂物间,最近少芳拒绝来天南家,因为一进门总是被尿布和孩子的哭声包围,用她的话说,“刺耳的哭叫声和奇怪的味道像在空气中中和发酵,一进门,感觉就要醉了”。

天南和她抗议,拿她之前答应过要帮忙的事来堵她的嘴,最后抗议无效,少芳哀嚎着告诉天南:“求求你,放过我吧,要不我花钱给你请保姆?”

天南看少芳被刺激得不轻,铁公鸡都舍得拔毛了,最后放过了她,所以最近两人最多在天南楼下的超市门口见面,有时天南实在脱不开身,那么,少芳会隔着门聊几句,坚决不踏进天南的家,说话时怕惊动孩子,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诡异的行为,差点被对门的薛阿姨当成神经病。

当然,天南最近也不好意思让朋友来作客,家里太乱了,别人一来,还得哼哧哼哧的忙着收拾,衣服也都沾着孩子的奶渍,实在找不到几件干净的,闻闻味道不重,来不及洗就接着穿。

只要一想到未来至少十年都要过这种生活,天南头疼的很想现在就撂挑子不干,幻想着以前单身一人的幸福生活,然后无数次的,在孩子的又一轮哭声中回到现实,继续手中没洗完的尿布,没泡好的奶粉……

今晚,难得孩子安静了一会儿,天南抓紧时间处理手头的工作,等忙完了,回到卧室,看两个孩子睡得东倒西歪,一个孩子的脚顶在另一个的脑袋上,被踩着脑袋的那个仍旧趴着呼呼大睡。

天南仔细地打量着,很奇怪,两个孩子从头到脚没什么明显区别,但天南就是知道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这是一种感觉,天南也说不上来,她把这种感觉形容给少芳听,少芳还是一贯的毒舌:“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的这种感觉是错的呢?”

也许是被盯得久了,趴着睡的那个小脚动了下,眼睛还没睁开,就哇哇大哭起来,天南恨恨骂道:“小混蛋,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被你弟弟踩着脑袋都没醒,妈妈就看了下你,你就哭了,区别待遇太明显了吧!唉,妈妈伤心了。”

天南说着赶紧把孩子抱出去哄,害怕下一秒另一个也被吵醒,还没转移阵地,另一个果然也跟着哭了起来,天南认命地叹了口气,抱着孩子回了卧室,换好尿布,怀里的喂着奶,另一个用手轻轻地拍着。

本来以为今天会难过的胡思乱想,现在看来,哪还能想那些有的没的,一没时间,二没精力,三没心情。

一晚上迷迷糊糊睡了不知有没有两个小时,本来第二天不准备叫保姆的,最后还是打了电话把保姆喊来,保姆来了只负责带孩子,饭和洗衣服是天南自己来做,有时还能抽空眯一会儿,当然最好是可以出门买个菜,放放风,那天南会觉得很幸福。

孩子闹了一晚,大概闹累了,这会儿呼呼大睡,天南趁这时候不忙,赶紧拎着购物袋溜出家门,生怕下一秒又会被孩子的哭声绊住脚步。

经过小区广场锻炼的人群,天南看也不看就直接走了过去,刚生完孩子没几个月,天南就迅速的瘦了下去,和生孩子前相比就重了两斤,按自己的猜测,也许这二斤的重量都长到胸口了,一边一斤。

走路时胸口晃晃荡荡的,穿个衣服还得多放一层乳贴,深怕奶水溢了出来,而且最痛苦的是路上遇到小孩哭,乳|房会条件反射的分泌出奶水,尴尬得很。

买东西时一边磨磨蹭蹭的想多在外面待会儿,一边又忍不住焦虑紧张,总觉得孩子就在自己耳边哭,最后是无奈地加快速度,急急忙忙往家里跑。

等回到家,看见两个孩子仍旧眯着眼大睡,轻轻吁了口气,摸了摸尿布,没湿,犹豫了会儿,不知该不该把孩子弄醒,省的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又要闹。

但想想还是算了吧,把孩子弄醒,好不容易安静了会儿,又要忍受魔音穿耳;再说,你这边把孩子弄醒,那边保姆再三下两下把孩子哄睡,干扰人家保姆的工作,又有些下不去手。

看书上教育父母要给孩子做睡眠训练,孩子想哭就让他哭个够,等他们了解到哭也没人理时,就会学会不用大人哄,自己哄自己睡。

天南想自己是永远做不到这点的,不是因为孩子哭得你心碎,让人不忍,而是实践上你完全做不到。

孩子永远比大人有创意,你这边放着他们哭,不去管,他们能给你哭一天,这个累了停下来歇歇,另一个商量好了似的接着补上,持续不间断地疲劳轰炸,最后,你只能举手投降。

再说,还有个保姆在这儿,你把孩子弄醒,好像是故意干扰她的工作,和她作对似的,默默的忍受了保姆的几个不赞同的白眼,天南和睡眠训练说了拜拜。

天南觉得自己的孩子可爱的像是天使,当然是在睡着时。

把菜整理好放到冰箱后,天南看家里实在乱得不像话,决定好好收拾一下。

等整理到书房,看到书桌上摆放的莫北的照片,莫北戴着眼镜,歪在沙发上看书,那是难得的一个周末下午,天南从外面回来,看到莫北在家里看书等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下来,照片中莫北被脚步声惊动,抬头发现是天南回来,嘴角露出的浅笑,无数次让天南觉得温馨感动。

天南拿起照片,指间在莫北的笑颜上逡巡着,犹豫了会,最后下定决心,找了个盒子,把相框放了进去,又在家里四处翻了翻,把属于他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堆满了盒子,然后把盒子藏在柜子里,眼不见为净。

感觉都清空了,心情很放松,嘴角带着笑走到孩子身边,却在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莫北,于是,愣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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