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剑!”
武炀悲愤地大吼一声,扑将上去,顺手使出“无影九剑”的起手式“无隐无踪”,闪电刺向巫老头儿的小腹。
巫老头儿手中的黄荆棍儿,神奇般地突然现身,如封似闭地画出一道金黄棍影,要将刺来的剑影阻拦。武炀见势不妙,忽然一抖手腕,手中木剑一挑,俄而身形一拧,斜劈巫老头儿的手腕儿。
巫老头儿手中的黄荆棍儿一划一圈,先一步等在武炀的剑锋前,挪揄道:“小子,你不是叫疼吗,咋地忽而疯狂了?”
武炀趁着巫老头儿说话之机,忍住浑身疼痛将“无影九剑”其余的“缠绵式、飞鸟式、猎杀式、斩风式、毒灵式、破元式、覆地式、破天式”一一展开,但多是事后便是一刺急退,与巫老头儿手中的黄荆棍儿周旋。
这八大剑式一出,幽暗如水的铁木剑也幻起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
此时,若是旁人见到一个七岁之龄使出如此迅猛的剑技,绝对大为惊叹。
若论其武炀展出这剑式的威力,基本上达到了人族大陆所制定的坤级中阶标准,招招都是最强杀术。
武炀知道。人族对修炼功法和战技定了七个等级。即:银色级,金色级,紫色级,坤级,乾级,传奇级,神级。但他却不知巫老头儿传授给他的无影剑技是属于什么等级,他也懒得去关心探问。
在他想来,即使去探问,除了挨骂,受到欺落之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言词、好脸色给他看。
这一刻,巫老头儿已将右手背在背后,笑咪咪地看着武炀东攻西守,南劈北斩,很有章法。
武炀那咬牙切齿,凶巴巴的连续攻击,却被巫老头儿左手那根黄荆棍儿顺手拨开,轻松之极。时不时地开口指点:“剑为兵器之神,藏有君子之风;剑是刚正勇直的象征,是降妖伏魔之神物;不仅如此,人族为何多有人成为剑修,那是因为剑代表着‘法’,代表着正气,代表着决心。而不是你这样疯狂蛮攻,失去剑之真意!”
武炀将这些听在耳里已经成了茧子话语当着臭屁一样,一丝不闻,如是一条蟒蛇那般围在巫老头身边,不停出剑。
“老夫传授给你的剑技称之为无影剑法,你可知什么叫无影?那就是快!不但要快,还要如清风拂过,不带任何凶唳之气倏去倏来,是为无影。你出剑太慢了!”
“我这是慢之剑意!”全身已经活动开来,没有疼痛的武炀犟嘴道。
“放屁!慢之剑意是让敌人觉得慢,实则很快,真是蠢笨如牛!九势剑技中,每一式都包含了钩、挂、点、挑、剌、撩、劈之基础剑术,既可单独施展,也可连贯对敌,只需临机而动,让对手无可琢磨而防不胜防,破无可破,堪称神技。你全都是刺,哪有无影剑技的影子!”
“我这叫一招鲜,吃遍天,这可是您说的!”武炀动作没丝毫停滞,依旧是刺。
“他娘的,你这是枪技还是剑技啊……嗯,有了几分快的样儿。但九势剑技中包含“快”、“轻”、“重”、“巧”、“慢”之五大剑意,施展剑技要时时做到剑与身合,身与气合,气与神合,眼中无剑,心中有剑才算真正入门儿……你合了吗?”
“我只要快,所以,唯刺最快!”武炀一退一绕,对着巫老头儿的背脊又是一刺。
“他娘的,反了你啦!小兔崽子……”巫老头儿粗话连篇。
圆月从天际露出半边脸儿来,完全驱走了太阳的余威,将夜幕拉开。
深渊的雾似乎很害怕月光,开始四下逃逸,慢慢稀薄起来。
武炀得到老头子的点拨,似乎有所悟。却让他那颗求强的心更加坚定起来。
他将身外的所有都驱开,将巫老头儿抽打在身上的疼痛都忘记,沉浸在剑技奥义里面剑随身走,以身带剑,快慢相兼,刚柔相含;融进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之境界里。
渐渐地,他真正到达了动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的意境里。
今天的巫老头儿似乎很温柔,只守不攻。
武炀身形一晃,一剑一剑连环刺出,起初,还能看到他前刺九剑,左刺九剑,右刺九剑的出剑线路和运行轨迹,渐渐地,剑刺的轨迹模糊一片,到最后只能看见他身前身后的剑影纷纷了。然而,时间没过多久,他的剑式又随着巫老头儿手中的黄荆棍儿连连防御起来,看样儿还有些手忙脚乱。
巫老头儿手中的黄荆棍儿渐次加快,卷起漫天棍影。陡然,他左手闪电挥动,节节贯串,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那铺天盖地的棍影劈头盖脸抽打而来,如是在快速构建的一个鸟巢般将武炀死死罩住,让武炀如是深陷在炼狱一般承受着黄荆棍儿的毒打。
棍肉击打声凑然响起,如是雨打芭蕉般密密急急。
武炀那真是躲无可躲,避无法避。
他只得奋力施展手中的木剑进行拦截,然而,他那木剑连碰着黄荆棍儿的机会也很是稀少。
他紧咬牙关来个死不出声,闷声咬牙把手中的铁木剑全力加加速,构成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小圆圈,不停地去拦截棍影。
他也唯有拦着巫老头儿那棍影的数目达标,才能结束今晚这场苦难。
月上柳梢头,眼泪直线流。
武炀又被巫老头打得鼻涕,泪水,纵横飞溅。但他却很硬气地没发出一丁点儿呼痛声。可是没过多久,他便一声闷哼,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巫老头儿见状,蹙了蹙眉头右手抢出,将其摄拿在手,提着闪进“苦难洞”。
进苦难洞的过道乌漆麻黑的有十来丈深。之后便是一个高约三丈,方圆约五丈的石室。石室顶部中央那小碗大的十二颗夜明珠布成一圈儿,泛出莹莹白光,将石室照得透亮。
石室中央是由博古架和书架混搭围成的三缺一的正方形休闲区。休闲区内的两边置有坐塌和矮几,几上空无一物。只有正前方那把逍遥椅前的矮几上,有一个装着沙炒香栗豆儿的木盘。
沙炒香栗豆儿香脆可口,佐酒佳肴,是这方圆三千里之楚荒森林特产。
石室周边有五个石门,分别是巫老头儿、武炀的起居室和其他功能用室。
此刻,巫老头儿右手抓起武炀,左手对着一个石门快速掐动手印,刹那间,那扇尺余厚长宽都是一丈的石门向右边一滑,露出一个约两丈宽,三丈深的石室,一股药香浓郁的白雾呼啦啦地卷出了石门。
那浓郁而清香的药味儿竟然有些呛鼻。
这间石室很特殊。
两丈高的顶部中心只有一颗碗大的发光珠散射出绿灿灿的光芒,覆盖住下面那半人高,丈余长的椭圆形木盆。在木盆旁边,却有一张密匝木条儿打制的床榻,一根根木条耀出黄橙橙的光亮,甚是醒目。
这一刻。木盆里已是云雾腾腾,香烟袅绕。那已成碧绿色的药汤里不停冒出水泡儿,发出咕噜咕噜的煮水之声。
巫老头儿在武炀身上随手一抹,那件蓝布衣袍便被脱下,露出武炀那光溜溜的壮硕躯体后便被顺手丢进浴盆里。
紧跟着,巫老头儿又闪身到一个五尺见方的木盖前左脚一瞪,那木盖便呲溜一声滑开,露出一个丈余深的洞口。他毫不停滞地闪身跳入,消失不见。
“啊!”浮在药汤里的武炀忽然抬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很渗人。俄而又一沉,再没任何声音传出,只有长发浮动,似乎给那滚烫的药汤煮死了一般。
木桶里散发出炽热的气温似乎还在加升。
陡然间,那滚烫的药水仿佛成了岩浆似的翻滚起来,响声大起。
刚刚被烫醒的武炀丝毫不敢怠慢,迅捷将心神沉入脑海,全力运转那“无名法诀”,抵御着那透进肉体的炙热。
一阵阵的炽热透过皮肤,向他的内脏弥漫开去。
很快,他就变成了一只红色的大虾。
热气腾腾,白烟袅袅,药香满室。可强烈的高温在他体内弥漫,使他的血液仿佛也被点燃了一般沸腾起来。
他体内的温度不断攀升,越来越高,血液似乎要被蒸发一空,内脏滚烫不已,好像也被煮熟了,连骨骼似乎也有软化的迹象。
热,除了热还是热。
疼,除了疼还是疼。
忽然,脑袋“嗡”地一声黑了过去……
“啪啪啪!”
一阵阵疼入骨髓的痛感夹杂着耳边的拍打声,进入了武炀脑神经。
他艰难地哼了一声醒来。
“没用的东西,这点热力就昏了过去,废物,废材,滚进去吧!”巫老头儿觉察武炀已经清醒过来,大声咋呼,骂骂咧咧着随手一拨。
“哗啦!”武炀如是一个石柱落入汤药里,激起的汤药浪花四下飞溅。
巫老头儿那鸡爪般的右手一按,飞起的药汤立马倒飞而回,噼里啪啦地落入浴盆里,下起了一阵暴雨来。
武炀的眼泪倏地一下飚射而出。在药汤里紧闭双目,咬牙切齿,狰狞着运转着功诀,让全身那十二万个毛孔不停地吞噬着热力、药力,冲刷着他的皮肤、肌肉、血脉、经络,骨骼和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