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双刃划出绚丽致命的十字,艾利安横剑招架,接着一个撞击将塞西蒂卡的身体撞的向后退去,然后一剑横扫,可是银发少女却像毫无重量般高高跃起,无数灵魂利刃激射而出。艾利安快速躲避格挡,一柄柄利刃落空射到地上,或者被闪光穿刺斩成碎片。
塞西蒂卡的眉头皱了皱,对于自己的攻击没奏效很不满意,她双手向前,调转身体成为头下脚上的姿势,瞬间如矢箭射。
狂风骤起,锐利的气刃夹杂着霜雪突然而至,就在气刃撕裂她的身体前,银发少女完全违背物理运动地向下转折,气刃只是从少女腰部上方掠过,带起几丝银发,接着纤细的身体轻盈的落在了地面。
艾利安喘着气,快速而激烈的战斗大量的消耗着体力,疲惫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身体了,而不远处的银发少女似乎完全没有这个苦恼,银色眸子紧紧盯着他,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更令艾利安头疼的是,银发少女那介于灵体与实体之间的身躯,这让她召唤的利刃随时能在二者间转换,令人难以防备。
“安杰莉卡,你是最有理由站在我身边的!”安德抓住安杰莉卡的肩膀大声说道,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言语显得平静,“还记得十六岁那年吗?那是秋暮之月的一个普通的傍晚,我约伊莉卡娜在钟塔边的老橡树下见面,可我看到什么?!”
“卡德曼将她带入工坊,一直守卫森严的工坊竟然没有一个守卫……工坊下面还有个密室,在那里……在那里……他,卡德曼杀……杀死塞西蒂卡,将她献祭给了那把魔剑!”安德因为激动而面目扭曲起来,每说一个字都万分痛苦的模样。
“而下个目标……就是你!安杰莉卡,查斯坦家的第二女儿。”
安德张大嘴狂笑起来,“之后你宣称伊莉卡娜失踪,我并没有拆穿,……装作一副颓废模样,但我每时每刻都想着复仇,让卡德曼永受折磨,将这个被诅咒的家族毁灭,为了我最心爱的塞西蒂卡……没有人能阻住我!!!”
突然的变化让侍卫们都始料不及暂时停下动作,死尸们因为没有补充,在圣水与石头人的铁拳的双重打击下剩下的寥寥可数的几位也很快倒下。
安杰莉卡一副震惊地无法接受的模样,她奔跑过战场中央的堆积的尸体,来到卡德曼面前。
“这……这不是真的,塞西蒂卡姐姐……父亲……请告诉不是真的。”
她泪眼模糊地抬起头,却发现他的父亲总是微笑的脸上带着一种古怪诡异的神色,他一把挣开安杰莉卡的手臂,无情而冷酷的声音击碎少女最后一丝期望。
“不,安德说的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我的孩子,你自以为是的复仇计划让我减少了不少麻烦,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让我送你与塞西蒂卡相见吧,还有你安杰莉卡!”卡德曼肥大的手按在伏尔甘神像的脚趾。
“千百年了...查斯坦最伟大的荣光终于降临世人面前,庆幸吧!你们将见证至高之剑的诞生!”
地面剧烈震动着,神像前的地板分了开来,冰冷的光辉照亮整个大厅,一柄幽冷深沉的长剑躺在黝黑铁砧之上,无数的怨灵围绕着呼啸哀嚎。
尖锐的呼啸像尖锥透入脑海,悲伤的哀叹,愤怒的呼啸,痛苦的悲泣,绝望的呼嚎,高亢或低沉,阴沉而潮湿的地牢,充满腐烂、霉菌、死亡的气息,微小的声音指引你向前,你的靴子触碰到什么粘稠的液体,暗沉的血液混合着腐烂的碎肉与内脏,你能清楚地看到蛆虫在其中欢快的蠕动,一只手从无尽的黑暗中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上黑沉的锁链紧紧缠绕,甚至露出白骨,那只手臂抓住你,将你扯向黑暗,无边绝望的黑暗。
不!坚定的拒绝!手臂颤抖起来,开始崩解碎裂,耀眼的蓝光破开黑暗,那是银发少女的利刃。
闪光穿刺格开利刃,一柄冰霜长剑凝聚在左手,直刺!
塞西蒂卡向后跃去,细小的利刃不断激射将冰霜长剑分解成片片霜花。
“不!......”安德疯狂地呼喊着,胡乱挥舞着长剑,像是与看不到敌人拼搏着,突然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将长剑刺入自己的腹部,“塞蕾...塔娜......”
侍卫们也像是陷入疯狂,互相厮杀着,宏伟的神像伫立着,漠视着面前的血腥与疯狂,卡德曼颤抖着来到神像面前,小心地捧起长剑,像是世间最珍惜的瑰宝一般。
“永恒之利刃,戮魂之锋!”卡德曼高举宝剑,剑上的宝石熠熠生辉,散发着令人迷乱的光辉,无数怨灵尖啸着,被吞入宝石中,剑刃上泛起凄白的光辉,一个个鬼魂浮现然后消失。
“膜拜吧!至高之剑!”地面上的血肉翻滚着,汇聚着一股汇聚在剑刃上,血红色能量化为一个个符文附着在卡德曼身上,肥胖的身子开始收缩,显现出虬紥的肌肉,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感。
“千百年来游荡的灵魂啊,遵从至高之剑艾奥妮奥斯的召唤吧!”
艾利安偏过头,灵魂利刃擦过耳角,因为卡德曼的呼喊银发少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纤细的身体变得虚无,虽然只是瞬间但对于一个出色的剑手来说已经绰绰有余,闪光穿刺格开刺来的另一把利刃,左手冰刃像毒蛇般突然发起袭击,迅速而准确。
塞西蒂卡一直保持平静脸慌乱起来,一面幽蓝的灵魂之盾出现在她胸口挡住了冰刃,寒冰之刃寸寸折断,冰晶飞舞,突然塞西蒂卡感到背后阵阵刺痛,飞舞在周围的冰晶像飞矢般刺入她的身体,她耳中传来清脆的碎裂声,低下头,一柄利刃已经没入胸膛。
…………
痛苦,撕裂胸膛的痛苦,熟悉却陌生。
“经审核,魔女塞莉卡娜·凡卡尔·查斯坦亵渎圣炎之罪成立,立即执行审判!”
“塞莉卡娜?是谁?对了,那是我的名字。”她感到头昏沉得像是挨了了几个闷棍。
她想抬起手,才发现自己被厚重的铁链捆住,唯一能动的就只有手指与眼睛了,这里似乎是神殿,昏沉的光辉从纹刻着红色火焰的彩色玻璃投射到她脸上,令她皱了皱,耳边传来铁靴敲击地面的声音,两个骑士向她走来,骑士盔覆盖了整张脸看不到他们的容貌,只看到他的嘴角带着名叫残忍的笑,一个骑士举起重剑,眼前完全黑了下去,她终于记起他的他们的名字——炎之圣殿。
她重新睁开眼已经是黄昏,血红的夕阳只令她感到冰冷,面前是熟悉的小屋,呼呼作响的是风箱,铁锤富有节奏地撞击着铁砧,格桑纳总是沉迷与铁锤与炉火,并为打造出一件件精良武器装备而自豪,不知他现在打造的是什么?她如此想着从床上爬起来。
走出房间就是格桑纳的工坊,她总是抱怨他吵醒了美梦,在每次诚恳的道歉之后第二天总还是如此,她并没有生气,一次都没有,只是想要看看格桑纳那副着急的模样,这只是仅剩的一点恶作剧心理罢,格桑纳的嘴里似乎在念着什么,一边敲击着铁钳上的铁胚,她悄悄的靠近,她终于听到他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我就在这里啊。
她张开手臂,手指却穿透爱人那沾满汗水的背。
怎么可能?!
她犹豫的回过头,那张橡木大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女人,像是沉睡般安详,洁白的长裙那是她婚礼时穿的,旁边摆满了蓝色星辰花。
她已经死了……
太阳升起又落下,格桑纳手中的铁从铁胚开始有剑的雏形,铁锤反复的锻打着,她相信这是格桑纳最好的作品,毕竟这是以她名字命名的,就原谅她这小小的自私吧。
希望他还是忘记自己吧,在打好这把剑之后,不过我会随着这把剑永远陪着他。
这种平静只持续到雷鸣之月,格桑纳已经疯狂了,他开始用自己的鲜血淬炼剑胚,日复一日,锻造这柄剑已经成为他唯一的意义,终于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拿不稳铁锤终于不得不停止。
雷鸣之月十六日,天空阴沉的可怕,她坐在工坊的矮凳上,这是她往日一贯坐的位置,她发现自己已经与这把剑连为一体,她的灵魂始终无法离开。
今天心中感到有些不安,她笑了笑,自己早没有心了,她发现自己的身躯开始腐烂,到那之后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也只剩这柄剑了罢,塞莉卡娜抬起头,工作台上那粗糙的剑胚静静躺在那里,经过鲜血淬炼的泰莫利亚钢却奇异地显现一种幽蓝的颜色,像是屋前的星辰花。
雷电划破苍穹,木门被推了开来,站在门口的是格桑纳,他满身鲜血却带着温柔的神情,他捧着一副幼小的躯体,鲜血顺着稚嫩的手臂滴落。
她张开口,痛呼失声:“————亚娜塔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