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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章 我是念北海,永世为山海(1 / 1)

李水山与念北海约定好的一周时间,转眼即逝。

他坐在破庙几寸高的木门槛上,触了一屁股灰尘,当看到水塘的荷叶泛黄,有几顶弯曲掉落,他走过去抚起边角的斑缺荷面,软绵无力,叹息道:“未有莲蓬送桂子,却见残躯成腐海。”

“我本无意迫害翠绿之景的繁茂,以至败落。”

他再次坐于木桥边,两腿垂摆,细研了女修所赠的荷叶。

那顶法宝中有玄妙的雨落之境,如淋白雨,卷动潮风,平复心中的杂念,但最佳的之处是可以掩盖人身气息,必要之时,扔出可以定在人头上,锁定气息后,即可杀人。

昨日,油灯女子替他总结几点。

一为,宁心。此法宝名为点目荷叶,如一定草帽用处相同,行走在山野之中,避免落雨打湿头发,亦无人识得你的气息。那双目可以帮他探测心境的起伏变化,及时帮你纠正,防止心魔滋生,死于非命。

二为,取灵。此作用与李水山灵蛇类似,吞下空中灵气,但吞下之灵,可以传递给他吸入体内,提升修为,亦可储备为日后主人受到致命威胁,带他逃走。

三为,守杀。此点目荷叶如杀人利器,可供可防,但仅限雨天,天一下雨,乌云蔽空,便是他锁定气息,杀人杀妖鬼魔之时。

李水山轻抚几下,收入袖中,拍打衣袍,谁知抬起手掌后飞出尘土,这蓝袍其内小阵法破碎,唯有挡雨,飞动可用,那勾连与师尊的联系都化为乌有,转身回庙与那油灯女子相见后,眼中泛起沉思,开口道:“我今日或许就离去了,不知何日能回。”

油灯冒出白烟,女子走了出来,神色悲哀,抬手在桌上写下,“女子若是无牵挂,便随公子前往岛外看看,也见识世间的美意,谁知哀愁多,待等之人未来,只好继续苦等。但祝您一路顺风,万事平安。”

李水山不做多强求,深知她哀愁深谙,唯一执念,便是那点灯之人,点头道:“借您祝福。”

偷香妖脸色红润,犹豫许久,选择留下,轻声道:“之后便来。”

李水山点点头,就见外空一男子踏空笑来,赤手空拳的站在良田之上,眯眼道:“小友,待你许久。”

黄朽书签入袖,他挥手而上,到半空之后,抱拳道:“走吧!”

岛边有一株两丈长大树浮水,树皮泛白,蚂蚁噬洞,待李水山坐在其上,念北海大腿拉开,轻拍喝声,“树儿,树儿,荡悠悠。”这岛屿矮小并无回声,半日未过,天色稍陈暗,但走的路程不少。见一百里峡谷,有猿猴啼鸣,山鬼思文,欲与人豪对诗,百岁山龟糙皮出水,拖家带口,见来临者,静步让行。

猿猴啼鸣,回荡山间。

有细柳摆发,似等人偷风。

峡谷不缺过往之人,但形体彪悍,叱咤脸眸,尤其当对客为独修之人,他们的目光同落在身穿诸峰蓝袍的少年身上,看几眼礼貌收回,继续撑着木筏游荡远

去。

山谷水流湍急,圆滑之石大可抱臂,小可握拳,坐在前端的念北海神色激扬道:“山谷高三四百丈,早些时候路过的是猿猴山,山中有猴王,可以谈吐人语,腾云驾雾。中段为腐山,葬了无数爬山鬼,每到夜半,凄惨悲凉,无人随之对语,似唤祖先。后段为一修山,山中有一散修墓葬,威压百米,踏入者气血翻滚,修为压制,神念颠倒,至今无人可过踏五十步。”

李水山面色温和,点头应道:“峡谷之风,可以谓之狭隘,急湍,有啼猿叫声,山鬼嘶吼,死人坟墓还是不要轻易惊扰。”

念北海口中无言,望见一木舟游来,起身迎礼,道:“前辈远行,一路顺风。”

粗糙小木舟长约一丈,划着木桨的白须老者眼神明亮,裸露的半身肌肉,百余条爽洒的血痕汇聚在一点,肋骨处有一位雄伟粗犷男子的线描,微微点头,丢下一句话,“小心行,前方有一水涡。”

念北海点头尊敬回应,白须老者浮略看了几眼后方的少年,面色平淡,但当他们远离后,白须老者转过头颅,眼神中神采不定,似乎有所期待,片刻后,叹息一声,继续滑动船桨。

李水山半眯眼睛,有少许疲倦,念北海在前方孜孜不倦的讲道:“那位老者是我一炉岛的前辈,算是第三代之人,此人精通目谋之术,以自身的血气为基础,感悟天地凝聚的一套术法,他也如你们山海外人一样,吸收灵气收徒开小山,但修行之法与你们不同。我称谓他为目谋修。”

“他目视之人,可见气虚气盛,可见疾病,可见修为缺蔽,可见缘分深浅...”

“我曾欲拜在一位称谓为三水修的门下,他身裹血蛟皮,力大无比,且善于御水,凭借一身体魄足足撑起起安海之水,吸水涨肚,吐出如洪。他入海后,一拳可轰杀百丈大蛟,神色傲人。但我血管气息短小急促,不可成大气。疼爱我的一位中年长辈,赐予我一滴浅淡的母水,洗涤了我的体魄,才可以活到现在。”

“母水?”

“何为母水?”李水山反问道。

念北海眼神一顿,嘎然笑着,“此事不好说,也便不说了。”

李水山沉着点点头,闭眼待船路过一块大石礁,碰上了。一片泛着异彩的水面凹陷下去,吸着周围的石块通通倒转,如触须拉下,鱼儿反而挣扎着往回跳水,无济于事。

大树糙皮折碎成渣,漂浮水面,接而树身倒起,念北海哀声道:“真是晦气!先些时间那位目谋修才提醒过,小心谨慎。哎,这可如何是好?”

李水山两腿夹紧大树,吸了一口大气,狠拍树面,砰的一声,树身震动碎裂两半,这前端坐下的念北海眼神惊骇,抬起脚步踩在另一半树身上,跳到李水山身前的树面上,对准旁边大石拍打往后借力,扭转掉头,李水山袖子甩动,风正扬起,恰好是顺风,离开水涡。

念北海可惜道:“这棵老树可是跟随我几年的宝贝,就算没有什么奇特的能力

,恩情还是在的,如今断成两节,属实难过。”

李山安慰道:“枯树可为养料,栽下重发幼苗,几年后又可见。”

念北海兴奋道:“真的如此?甚好!”

半截一丈长大树载着他们俩慢悠悠远去,念北海讲述颇多,有关山海独修之事也是从内在体系和信奉之类开始说道,但深入的事一点不谈,此行途中,可以见得他心肠不坏,不过来人初步相识自然有些芥蒂生疏,李水山的警惕之心一刻也未放下。想起先前念北海告诉他二选一之时,李水山有些愤懑,觉得此人并不是善茬。

但健谈许久,才发现此人如一个话篓子。

话语浅显易懂,有什么说什么,什么不可以说,就会告知,免得猜忌。

俩人路过最后一段,他指着那一幽色墓碑道:“墓碑中葬下的散修怕是我见过最为强悍的,一炉岛的长辈中也唯有一位五百多岁的老者气息如那一般洪大,可想而知,他若是活着的时候,会有多么强的实力。”

李水山颌首望去,微察觉萦绕的幽色气体,这气息如一个个存活的鬼体,张牙咧嘴,只有脑袋,往下看去,那墓碑如一点,在他眼中骤然放大,看到那半圆环之状的墓碑,上面如血爪抓过,留下一溜溜血印,后方跪拜无数的干枯尸体,布满腐蚀的虫躯,还有那白苍的蜘蛛网。

蜘蛛网上有数只穿着白衣的男子,它们嘴巴中露出长白牙齿,披头散发,眼球突起,死去了。

那堆砌的土包上有一个大手掌拍下,留下清晰的掌印,在这时发出幽光,刺激到李水山眼睛,还好他反应快,及时闭上双眼,念山海眼神怪异,问道:“你可看到?”

几息后,李水山睁开眼睛道:“看到了。”

念北海渴望的问道:“你看到细致的画面了?”

李水山摇摇头又点点头。

“看到一座墓碑,一片幽光,尸体还有蜘蛛网。”

念北海失望的点头道:“你也看不到。”

李水山一脸疑惑看着他,他扭过头说道:“知道我的名字吗?念北海。念,是思念;北,为山海中太阳升起的地方;海,是山海。我诞生之时,瘦弱饥寒,无人领养我,更不知我父亲是谁,因此我便无法在自己的身躯上刻印下他的轮廓。所有人都来嘲笑我,并且辱骂我是无爹的孩子。当我懂事之时,我接受第一位长辈的点播,我立志为山海第一独修。我不画父纹,待一日我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轮廓,我便刻画在我的肌肤上。”

“那位长辈战死妖海之时,我才懂得,诞生之后是他接引的我,但独修永无法接引第二个孩子,他偷偷喂养了我一些粗食,让我活下来。”

“我知晓那日,杀入妖海,只看到皑皑白骨,看不到他的脸眸,我依稀记得那哀嚎的岁月,那早已破碎的太阳秘闻,我怀念我的点播之人,坚信我信奉之道。”

“我是念北海,永世为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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