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你们这啥力度?搜索的这么不到位,胭脂内心控诉着,真是无比的失望。
安静寂静的时间大约过了几分钟,在胭脂看来就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
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交替奔涌着。
忽然脚步声又隐隐出现,杂沓的应该有很多人。
渐渐的走到这边,小球子紧张的脸色都绿了,就在一群人声狗吠的嘈杂来到附近时,胭脂用尽气力扯开喉咙同时伸头撞向那几块活砖。
这一博是拼劲气力的。
是她平生所能用尽的最大的气力和声音呜咽。
只感到头的顶一阵火辣刺麻便失去了意识。
某处医院vip高级病房。
特护拎了水盆,又拿来药箱,来到病床边昏迷着的女人的身边,掀起被单忍不住嘀咕,“这坏人狠的,鞋钉子都把姑娘屁股踢破几个血眼。”
一边正打电话的某人听见这句,手机一关:“我看看。”
“屁股啊,先生您啥指示?”
特护先是用温水准备将皮肤先擦拭一下再消毒。一道身影挡在她前边,
特护疑惑的看殷斐:“先生?”
只听男人一本正经的说:“这个我专业,我来。”
哦。特护讪讪的把手拿开,然后忽然明白了什么,人也走开。
病床上的女人静悄悄的躺着,脸色比昨天救出来时多了几分血色。头上缠着左一层右一层厚厚的绷带。
男人视线漆黑慑人,“该死的!”
殷斐越看那雪白皮肤上的红血点越咬牙,昨天没揍死他留他一口气真是看在警局的面子。
这种人渣,扁死几回都是应该的。没挨枪子儿前本尊也不会让你好过。
皮肤接触到冰凉的碘伏,胭脂身体止不住轻颤起来,
朦胧的睁开眼。
这是在上药吗?毋庸置疑。
可是上药的人还眼熟。
啊!是他!
胭脂蹭的提上裤子盖上被,扭转身子怒视着殷斐;“你?怎么是你?请你放尊重。”
男人眸底,一抹冷厉笑容:“这次不扮演失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头好痛,尤其是活动的时候,胭脂揉着额角皱眉,咬牙回忆自己怎么躺在这儿?
一寸一寸的残忍记忆回归心头。然后海啸般在心头升腾爆发!
她是头很痛,头破血流,但是她没有失忆。
是何翠荣!
胭脂歇斯底里般的从枕上弹起抱着脑袋大叫:“是何翠荣害死了妈妈,是何翠荣害死了晓蕾,是她,啊啊啊——是她我都听见了——啊——”
她的面容抽粗恐怖,泛着泪光,那副样子殷斐从没有在这样如花年龄的女孩子身上见过,从没有在一向矜持的胭脂身上见过。
她如此的歇斯底里,大意其实殷斐已经明白了。
他搂住她的头按住她不断摇晃的双手,将她靠在自己怀里。
“是她——呜呜呜呜害死我妈妈,是雇凶害死了晓蕾,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她,我恨她,我好恨我好恨——放开我我要去警察局揭发她,我什么都听见了——放开我——嗷——”
胭脂仿佛疯癫了一般在殷斐怀里横冲直撞,压抑了十几年的愤怒和委屈彻底释放粗来,他不放开她便是曾冷一口。
丝——
殷斐蹙起粗眉忍下胭脂的一大口,血淋林的牙印子刻在虎口上。丫的还真有股虎劲儿。就像昨天她用头冲出墙壁,弄不好的话就不是昏迷不醒而是长睡不醒。
他忍着疼,滕出一只手拍打她的后背:“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安静点——”
“不——我不要安静我要他们偿命给晓蕾给妈妈偿命——让我去让他们死啊——”
“别激动,都会收拾的,一个都不少,放心,有我呢。”殷斐一手按着她一手拽铃铛。医生护士瞬间进来。
“你为什么在这?不是不见面吗,你走你走我不要看见你——”胭脂推搡着殷斐的胸膛,自然是推不动,呼呼喘着气一会哭一会推——
“这怎么回事?一醒来就这样?快想办法。”
“没有大事,这是惊吓过度及压抑太久的正常反应,发出来倒好,就怕抑郁在心里。”
医生一边说一边掏出笔开药方吩咐护士配药:“镇静药。”
然后看着殷斐心疼的搂着胭脂的姿态:“殷少,我是头一次看见你这么有爱心哈,没想到殷大少爷在劫难逃。”
殷斐慢条斯理从胭脂身上收回目光,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罗大医生,你海外学的是心里专业?”
“咳,不全是。好吧,我撤了。不影响你们。”罗医生给了殷斐一个暧昧的大眼神,收起听诊器走出去。
胭脂的手被殷斐紧紧攥着依旧抽泣的很厉害,护士很快来给胭脂打了一针安定。
殷斐把她按在床上,盖好被单。
胭脂泪津津的眸光从狂躁到幽怨的对上殷斐半眯的深邃的眸子。
四目相对,男人眼神里只有一片深沉墨色,喜怒难辨,气场凛冽。他薄唇紧抿,就这么静静瞅着她
渐渐长睫毛蝶翅般收拢,睡着。
睡的不踏实,偶尔还会有嘤嘤的哭声。
小手却不像清醒时的抗拒他,而是紧紧的勾着殷斐的几个手指头。
甚至他稍微动一下,她都露出惊恐的表情。手指更加勾紧了他。
令殷斐不得不以一个难受的斜趴在床上又不能压下身子的姿势,让她安静入睡。
就那么忍着,一直,大半个小时过去了,直到她睡稳男人才撤离。
沙发上的男人沉重的身体靠在椅背,长腿交叠,衬衫袖口挽到臂肘,露出麦色的结实小臂,缓缓的抽烟。
眼圈里的脸色却越来越沉,越冰。
她刚才的悸动愤怒狂乱很恐怖。
昨晚在防空洞里殷斐和搜索的防暴队,警犬队,兵分两路。
他和胡大,两个手下牵着警犬,经过这里,警犬忽然停下脚步到处闻嗅。
忽然墙壁咣当一声破出个人头,满头鲜血,苍白的脸的一霎那,殷斐的心是疼痛的。
从来没有这样疼过。
他一把揪掉她的假发套,将她迅速拖出。
还好有个假发套做抗击人还没撞死。
是她!惨白的几乎脱像的脸,咬破的唇瓣,残破的衣服。
这个倔强的从来不愿意流露小女人温柔的女人,这个宁肯孤单的离开得有点逆来顺受也不找他胡闹的女人。
他再次有了上次车祸时,担心她会离世会死掉会永远离开他的害怕。
胡大第一时间让警犬扑上去将劫匪叼出来。
殷斐残暴的在他身上发泄担心害怕的狂怒,最后破不得已将还留一丝残气的劫匪还给警察。
但是事情远没有表面呈现的那么简单。
这件事还钩沉起来十五年前被刻意压下的积案。
分局里查看罪犯的通话记录,殷斐才知道劫匪远不是狗急跳墙那么简单,这背后还有针对这女人编制的这么多年,这么精细的一张大网。只为了让她消失。
在昨天之前,他只知道她没妈,没有家庭温暖,她爱钱,需要钱,她把钱当做了孤身的安全保障。
他去查了十五年前她妈妈的车祸其实只是他自己的怀疑,为了在精神上财势上彻底控制她。
昨晚他才知道,她要承受的,远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多。
警察在劫匪的银行卡里查到二十五万刚打上的款。打款人是杰芬的总裁私人助理王腾。
在昨晚去讯问王腾时,对方不知怎么得到的线索,先于警察到之前,王腾和杰芬总裁何翠荣一起失踪。
现在床上这女人的安全依旧处在危机中。
劫匪只是雇佣的杀手,这两人应该才是最大的危险。逼急了的狗咬人会更厉害。
男人走到胭脂近前夹着香烟的漂亮手指弹了弹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看来,我又要和你签约了。”
殷斐平静掐灭烟头,掏出手机,烟雾伴随说话时的声音,极为低沉磁感:“派六个人,以护工,花匠,门卫的种种方式将市郊别墅保护起来,胭脂今晚就住进去。”
胭脂醒来时没看到人,房间里静悄悄。四周的布置……颜色……
啊!是那里!是那间别墅,那间她这辈子永远不想再进再看的房间!
胭脂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松软的床垫将她像蹦蹦床一样弹跳到一定高度在落下。
咦,头没疼。
胭脂手摸额头,纱布还在,不晕了,眼睛的痛肿也消失。
我怎么被变态弄到这里?
那个案子算破了,但是何翠荣有没有抓到?
起身时才发现房间里燃着熏香,难怪她睡的这样实惠。
不知道睡了多久。
那香插在精致的泰国香炉里,味道暖暖的淡淡的,像他惯常的烟草气息,好闻。
猛地,胭脂把头挪开,迅速退后。
自己在干嘛,犯什么花痴。
她不应该在这里。
此时静寂无人正好离开。
低头却发现自己只穿着真丝透亮的吊带睡衣。
她冲下地,扒拉着占了一面墙的实木大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这可如何是好。
一扭头看见梳妆台上用精油压着一张纸:
交易签约合同书。
上面的内容照之前的交易条款略有改动。
也更加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