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跑了几步又都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其中那个拎着西瓜刀的男子推开众人走了过来,还一边大声嚷嚷着,说我们这边人多,跑啥子跑啊,兄弟们人心齐,泰山移!
这男子看来是这个小偷团伙的领头人,被他这么一鼓噪,士气就上来了,纷纷嚷着弄死我这个不长眼的外乡人。殊不知,刚才就是这个领头人先跑的。
在这领头人的带领下,这帮小偷团伙嗷嗷叫的要将我这个不识好歹的外乡人揍趴下,气势比之前刚冲过来时还要盛。
这帮人闹得再凶,在我看来,也就是虚张声势而已,他们再凶,还能和当初江边一战的九个鬼怪?我快步走过去,对着那领头人当头就是一剑。
领头人脸色一变,那表情好像在说,还真砍啊,你不该被我们吓得抱头鼠窜?他慌忙招架,他的西瓜刀被铜剑切断,剑身停在他的脑门上,暴雨来临的大风一吹,吹起无数断发,他两腿一抖,尿了。
这些小偷属于技术工种,砍人的手艺其实不怎么样,全靠着人多势众吓唬人,现在他们老大被我吓尿了,顿时作鸟兽散,毫无义气可言。
我用铜剑拍了拍这领头人的脸,让他滚蛋,他连滚带爬就跑了。
“算你狠,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他一剑给劈了。”魏胖子拿着纸巾,擦着脸上的汗,他看了一眼我此刻已是空空如也的双手,有千言万语要说,却都是堵在了喉咙处。
叶明激动的看着我,他看出了铜剑就是原先的青铜小剑,如果不是一旁还有个旅馆拉客的,他就是要好好问一问我这是怎么做到的,竟是让青铜小剑恢复了正常模样。
“你们看这都要下雨了,就去我们那怎么样?价钱绝对公道,光纤上网,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拉客的挪着步子靠近我们,竟还是锲而不舍的拉我们去住他的旅馆,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只是他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我给吓着了。
看在他之前提醒我的份上,再加上这天确实是要下雨了,雷声轰轰,风也大了许多。就让他带着我们去住他的旅馆。
八方旅馆,这名字野心不小,这是要将四面八方而来的人,全都拉进他这旅馆了。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干。旅馆开在一座大楼的最东边,占了三层,进去后看不见进出的客人,只有一个略有些姿色的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面看电视,看的是个辫子戏,主子爷、小主子的腻歪个不停。
娘的那个蛋的,帝都广场伟人一声喊,咱们天朝人都站起来了,这才过去多少年,这电视里的人,倒是又重新一个个跪下了,这个主子,那个主子,真是把奴才当作了自豪感来了。
中年妇女收钱的时候,那眼睛是看着我递过去的百元大钞,那耳朵却是跟着电视里的声音在转动。
办好了手续,中年妇女吼了一声“死妮子”,就从厅堂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个小姑娘,面容姣好,身材也是火辣,丰臀细腰大胸脯,我都听到了魏胖子在一旁吞口水的声音。
我们开得三间房在二楼,小姑娘在前面引路,因为穿的是紧身裤,所以走动起来,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十分生动。
走廊里灯光比较昏暗,小姑娘将我们带到地方后,朝着我们客气的笑了一下,一扭腰就走了。
魏胖子恋恋不舍的看着小姑娘扭着大屁股消失在了走廊里,感叹了一句,这旅馆别看不咋地,但这娱乐业务还是很精干的!
我知道魏胖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就提醒了他一句,这种小旅馆,很容易被突击检查的,让他管好他的小兄弟。
魏胖子说不碍事,要是碰见查房的,他自己翻窗户,绝对不连累我们,然后就猴急的进了自己的房间,估计是要用房间里的电话联系按摩服务了。
叶明进了我房间,他问了我关于铜剑的事情,我就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包括老邋遢给我开小灶的事情。叶明很郁闷,他花了八年的时间才打通了任督二脉,而我只是恶心了一下,就搞定了,真是羡慕死人哩!我安慰他基础打得牢,厚积而薄发,我这是走的终南捷径,后劲不足。
叶明留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回去了,我嘿嘿一笑,不当会事,他这是嫉妒的,谁让他没个好师傅。说来叶明可是掌门师兄的亲传弟子,要是想开小灶,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怎么就没让老邋遢去那个什么乾元洞里弄些神仙泥丸吃吃?难道和我安慰叶明说的一样,我这是走的终南捷径,基础不牢靠,将来没大成就?
我连忙将这个恐怖想法给甩走,不带这么自己吓自己的,老邋遢应该不会这么坑我的。这时候,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下,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不绝于耳的啪啪声。
我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滚烫的热水落在身上,烫的我浑身舒坦,驱散了千里奔波的疲惫。
我穿着在锦官市飞机场买的内裤就出了卫生间,这一出来,惊得我一跳,床边竟是坐着个女人,她背对着我,看着被雨水敲打着的窗户。
这背影我看着熟悉,像是那个给我们引路的小姑娘,也亏得我反应快,不然我就能拿出铜剑将她当做女鬼给劈了。
小姑娘仿佛感觉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我,在床上转了个身,她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就低了下头,她说:“大哥,要按摩吗?”她的普通话带着淡淡的川音,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她又紧跟着说:“我是第一次,只要-只要四千块。”这声音更轻了,仿佛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飘出来的。说着,她还双手微微颤着解开衬衫的一个纽扣,隐隐露出胸前一对大白兔,然后将身子睡在了床上,下半身竟是只穿了个小热裤,摆了个很诱人的姿势,只是动作太生硬,姿势摆好后,身子还微微的一颤一颤的,头也不敢抬,微微的低着。
我警惕的拿起床边的衣服,迅速退回来卫生间,等穿戴整齐了,我才出来。如果是邢念茹跟我玩这个,我妥妥化为禽兽扑过去,但现在这个情况,我虽是有欲望,但更多的却是警惕,这不会是个仙人跳吧?但又觉得不太像,那拉客的男人是亲眼看着我如同过江的猛龙,一个人就将车站的地头蛇小偷团伙给震住,应是不敢给我玩仙人跳吧?可眼前的这个怎么解释?哪有这么卖第一次的?比我还急啊。
小姑娘看见我穿戴整齐的出来,满脸的羞愧,竟是默默的流泪,坐在床上,低着头,柔弱的双肩一颤一颤的。
小姑娘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女,却胜在接地气,面容姣好而清纯,身材也是火辣的,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邻家初长成的小妹妹,很是能令人有着无限的遐想。说来,她这个等次的,四千块钱卖第一次,有点白菜价了。
我推到门边,开了门,勾着头望了望门外的走廊,灯光还是那么昏暗,没有人。
我将门关上,来到电脑桌前坐下,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姑娘还是低着头,双肩一颤一颤的,带着点哭腔说:“方招娣,十九了。”
我说:“还在上学吗?”
方招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高中毕业了。”
我说:“为什么要做这个?”说完,我有些后悔,其实我可以再问的婉转一些。
我原本以为会听到一个凄惨的故事,父母病重,家徒四壁,欠债累累,可怜的方招娣不得不屈服于悲惨的命运,小小年纪就操持起这皮肉生意。
我听到的是,方招娣的弟弟考初中,比县城里最好县一中的录入分数线只差了三分,有能人给他们托了话,只要能凑出三万块钱的赞助费就能上县一中。而方招娣也考上了魔都的外国语大学。
方家住在一个偏远的乡里,父母都是乡小学的小学老师,工资微薄。而且当初为了生出能继承香火的二小子,被乡计生办狠狠罚了一次,元气大伤,十来年了都没缓过劲来,东拼西凑也还是差了一万多块钱。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乡里的大能人,在县城开旅馆赚大钱的王姐正好回乡,给方招娣的父母出了个主意。说方招娣十九了,也不小了,这女大不中留,以后迟早是要嫁人的,上大学有什么用?就连在帝都开会的大领导都说了不鼓励农村的娃娃上大学哩!更何况还是个女娃?我们还能比大领导有见识?
方招娣的父母一听,好像还真听说过这个咧,大领导的话肯定是对的。王姐就趁热打铁说就让方招娣跟她去县城挣大钱吧,她有的是门路,可以让方招娣赚着大钱,不仅能省下了上大学的钱,二小子的赞助费也有着落啦。
方招娣的父母一听,二小子的赞助费能有着落了,就忙不失迭的将方招娣的录取通知书给烧了,这样就可以省下了方招娣的大学学费,二小子的赞助费就只差四千来块钱了。在父母殷勤嘱咐下,方招娣带着能让继承方家香火的小弟上县一中这个神圣的使命,跟着王姐来县城赚大钱。而至于王姐所谓的赚大钱的方法,就是这从古时便传承下来的几大古老行业之一的无烟工业。
我不知道方招娣的父母是否知道方招娣要从事的是这个职业,但想一想方招娣的父母好歹也是小学老师,能天真的认为方招娣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女学生,能在这个小县城里个把月时间,最少都能赚到四千多块钱?但有一点我是很确定的,方招娣没说谎,我好歹跟着老邋遢学习了好些天,高深的法术不敢说,至少辨别一个普通人说没说谎,还是足够了的。
想着孙瑶在内的几个女大学生的悲惨遭遇,再看一看方招娣的遭遇,我忽然发觉,我已是无法想象人心的恶,它到底能恶到何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