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一起上车的,是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我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目光十分凶狠,这目光不是对着我,是对着毫不知情的妻子。
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这个收银员要完蛋了。
他们的车子启动了,我原地想着,要不要继续跟踪着?
那对耄耋老人也好,郑凯也好,其实根本没什么关系的,郑凯是怎么死的,更不是我要管的,但是,我还是叫了辆出租车,在后边一直跟踪着。
因为我迟疑了许久,他们以为我不会跟踪着,因此才放松警惕。
他们先是去了一家宾馆,他们是夫妻,去宾馆干嘛?
我也跟着走进宾馆,打听到他们入住的房间,我也选择间毗邻的房间,两个房间正好面对面,方便我监视了。
我突然觉得,我这人挺有当特务的天赋。
败类男人选择旅店,这真有点匪夷所思。他要干什么,在这里动手杀人,要知道这四周都是摄像头啊?
丑八怪的厉害我领教过了,许公子的遭遇充分证明这个了。
丑八怪说过,既然同意交易了,他就肯定替人完成心愿。
他一定有更高明的手段,是匪夷所思的,凶残而恐怖的手段,那是个什么都能干出来的变态。
蠢货啊,这个命悬一线的女人,落到那种人手中,不死才怪。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我想帮她,她还不领情。
就算死了,这能怨谁呢?
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耽误了,我得去找枋子。他们自己的事,听天由命好了。
其实耽误不少时间了,我不知道枋子是否等在那里,我急忙往那家火锅店赶。
非常好,枋子还在。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枋子刚刚从火锅店里走出来,正准备上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门已经开了,她就要往里进。
我急忙喊住她,让她等等。我致歉,是我迟到了,无论什么理由,这都是我的错。
我有点惊讶,这才几天啊,枋子简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土里土气的农村人,摇身一变是个干练的职业女性了。
她穿着黑色的职业装,身体发出咄咄逼人的英气。除了自信之外,更有一种女人特有的柔美。是成熟女人的味道。
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枋子呀!
这些天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之前的时候,是枋子觉得我和身边的人都奇奇怪怪,今天我们换了个位置,我是觉得她和身边的人都奇奇怪怪。
我迟到了,枋子不生气:“我见你迟迟不到,以为你有事忙,就没电话打扰你。”
“对不起啊,那什么,我这是有点事。”我看着车子里的人,是个男人,西装革履的,非常气派,其实我想跟她说说大特和蒋泰北之间的事,只是这个场合,不太方便了,“那什么,你有事?”
“恩,是啊,我有个生意要谈,我不好爽约的。”枋子说着,瞧瞧手里的手机,那是她的工作计划和时间安排,“我很忙的,在跑业务。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约你。”
我感觉自己变成个雕塑,一动不动的,脑袋也短路了,这不是我认识的枋子。
枋子坐上轿车走远了,我还呆呆地瞧着他们。
这算什么事,有点不自然。其实是枋子不自然,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我感觉自己是个皮球,拍来拍去的。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直跟踪着那对夫妻了,这会再回去,估计他们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这会已经快晚上了,六七点左右。
迪士大饭店那边应该很忙,我不想回去,脑袋有点乱,不祥的预兆很浓。
去什么地方好呢?
回到我租赁的房子,还是去我刚刚开的那间旅店。
那个臭男人不可能在旅店动手杀自己的妻子,算了,我不回去了。
在自己租赁的房间里,简单洗洗就睡了。
身体非常的困乏,这一睡就是几个小时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还是继续睡好了。
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耳朵突然被一种嘶哑的声音刺激了,是声音,又有什么声音刺激到我的脑海。
我闭上眼睛,静静听着。
是个女人的声音,凄惨的挣扎着,哀嚎求饶,正在遭受令人发指的痛苦,摧残和碎裂,我能听见粘稠血液流淌的动静。是殷红的痕迹。
我跟那个网吧收银员多次交流,她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忘记。
这个哀嚎的女人,这个求救挣扎的女人,就是这个网吧的收银员。
我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了,我听到的绝对不是跟前的声音,是很遥远的声音,我猜想就是那个旅店里。
这个女人遇害了,我不敢相信,那个臭男人竟然敢在旅店里动手杀人!
不对啊,这不可能。那个臭男人疯了不成,旅店里杀,他自己也在劫难逃,警察会抓他的。他才不会那么傻的。
我希望我的动作来得急,我急忙给那个旅店的客服打电话。
之前就有这个预料,在开房间的时候,特意几下旅店前台的电话了。
旅店接听的倒是很快,对着话筒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会儿,谁啊,要怎么说才好,我总不能说,我听到了十几里之外的声音吧,他们也不会信。
于是,我报出了房间的门号,谎称自己就是房间的住客,抱怨房间里太不卫生,床单上有灰尘,必须换一个。
如此一来,他们肯定会安排服务员去房间里换床单。
我急忙跑出去,打车去那家旅店。
看样子我来晚了,我到的时候旅店已经停着好些警察,警察正在从里边抬着个人出来。有人死了,我知道死者是谁。
这是公共场所啊,四周全是摄像头,凶手真的那么有恃无恐。
凶手是什么人?
或者说,凶手究竟是不是人?
我不得不怀疑这个问题了,我想见一个人,那个其丑无比的怪物。
第二天,我就去找那个怪物了。
那个怪物还在原地,真是个有恃无恐的人,犯下滔天罪行,竟然没有半点忐忑和良心谴责。他那个一大一小的眼睛,肌肉用力紧紧,咧着大嘴冲我笑。
我想作呕,真的服了梦静,面对这样的人,她也能……
好吧,我不想这些龌蹉的事了。
他是笑着,样子是非常吓人的,我走近他:“为什么杀那个女人?”
他抵赖:“我没有杀人。”
“别嘴硬了,不是你干的,那是谁杀的她?”
“杀人是最笨的行为,我不是个笨人。”
“那她是谁杀的?”
“是心愿,她死了,那个中奖的男人就能如愿了,独享大奖了。”
“办法很多,为什么一定要她死?”
“你跟踪他们了,为什么?”想不到丑八怪知道我干过什么,他不是问我,是在质问我。我冷笑,别看他长相吓人,可才不怕他呢,我……什么没见过啊!
他咧嘴,慢悠悠地晃着脑袋:“你知道她会死。对不?”
“当然了,我猜出你的勾当了。”我有点自豪,也自以为是起来了。
这个丑八怪神神秘秘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说什么:“你听说过嘛,天机不可泄露。”
“干嘛?”我糊涂了。
“你这样乱闯乱撞的,弄不好会破坏天机,泄露天机了,那可不是玩的。”
“泄露天机又能怎么样?”我才不怕,狗屁天机,吓唬谁!
“天机泄露,是要受到惩罚的,比死还要恐怖的惩罚。”
真是操蛋,找这个怪物干嘛,浪费时间。
我掉头就走,却听到身后的声音:“不要玩火,你的灵魂是脆弱的,过了,你会遭天谴!”
我很少骂人,但是我想说:放你妈妈的狗屁吧。
那个网吧的收银员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零零碎碎的消息还是有点,有些东西总是能不胫而走。
叶云,网吧的收银员。
叶云死的很蹊跷,她的身体根本没有丁点伤痕,可是,她身体内的血液全部不见了,血液消失了,干干净净的,法医有着自己的怀疑,应该是让类似于吸管的东西给抽干了,但是,叶云的身体上找不到半个针眼。
没有针眼,那血液是被怎么抽干的?
听完这个,我的身体仿佛是木头了,不听使唤的晃动几下。
血液被抽干,这几个字太惊骇了。
十多年之前,我们血祭村的那次劫难,好几个人都是血液被抽干的。
一股热流一下子冲上我的头顶,脑袋发胀,浑身颤抖着,这个真是巧合嘛?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当时在我打了那个电话之后,旅店的服务生真的去房间给他们换被子,按照规定,他们要先敲门的。
门是敲了,可是里边没有动静。这种情况之下,服务员就不能继续敲门进去了。
就这个时候,叶云的老公,就是那个败类男人从外边回来,他说是去买些宵夜吃。
服务生跟他说,是他们要求更换被单的,他以为是自己妻子的要求,于是他拿钥匙开门,跟服务生一起走进去。
屋子里的灯是开着的,他的妻子,也就是叶云安静的躺在床上,身体是苍白的,非常的白,把服务生吓得直咋舌。他自己也惊呆了,这不是正常的白,身体竟然是半透明的,能隐隐约约瞧见身体内的血管。
叶云死了,他想不报警都不行了,身边的服务生是爬着跑出去的,哭叫着大吼:死人了,死人啊……
这的确很奇怪,服务员是不会陪着说谎的,服务生怎么说屋子里非常的安静,我明明听到这个女人哀叫求救的声音,撕心裂肺的。
那声音刺破性很强,按理说整个旅店都能听见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