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看见我什么也没有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沈佳音可能是误会了,她以为我因为这些小事而耿耿于怀,会心情不好,不能释怀,于是一边开车一边小声地安慰。
我有这么脆弱吗?
这点小事,就灰头土脸,郁郁寡欢?
其实我的脑海当中一直在想一个事儿,用什么去对付许公子,我一定要想一个好办法,在这个时间里,在许公子还没腾出手来对付我,在我还没有被他给弄死之前,我要先发制人,彻底把他给拍在沙滩上。
收回眼神和注意力,微笑着和她说:“这么点儿小事儿,还不至于的,对了,许公子对集团的威胁大不大?”
“要说威胁吗?其实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对集团的事事知之甚少,兴不起什么风浪来。”沈佳音说,“其实,集团的事你不要太操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沈佳音是个很温柔,多情的女子,不是很漂亮,但非常有气质,如果猜的没有错,她应该是大家闺秀。
他们结婚有许多年了吧!
“我叫你佳音姐,可以吗?”这可不是主动的凑近乎,我犯不着对任何人拍马屁,说真的,我对这个女人有一种好感,我喜欢她的温柔,因为我在天堂中,却缺少温柔的东西,好多人都叫我女汉子,事实上我也真这样,我的个子高,体格好,而且身上力量大,农村出来的女孩,基本都是这样,我一个人要顶两个人,能干活,又能学习。
“好啊,你就叫我姐姐吧!其实我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她是这样说着,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听她这样说,我的心里还是蛮高兴的,“那我就叫你叶子吧,小叶很挺好。”
聊一会家常,气氛也就打开了,彼此之间没有什么隔阂的。
“对了,佳音姐,你们没有孩子吗?为什么不要一个?”
“要了,我们真的想要了,好多次。”她蹙一下眉,然后有几分失落,“也不知道怎么了,每一次都失败。”
“流产吗?”
“是的,不过也挺奇怪的,我们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我的身体情况很正常,泰北的身体也很好,但不知怎么的,我们就是要不了孩子。”
“那为什么会流产?医生没有说吗?”
“哎,要么说挺奇怪的呢!”沈佳音摇着头,然后苦笑一下,继续开车说,“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来,说是可能是意外,我觉得呢,如果是一次两次,是意外的话解释的通,可是都好多次了,都是意外的话,那就不正常了。”
问他们为什么不要孩子,其实也就是顺口一说,没有什么意图,她的回答却让我有几分猜疑。
蒋泰北究竟是不是大特?
如果说他们是一个人的话,又如果说,大特真的已经死了,就像事业那样,死了之后又复活了,那么这个复活之后的人,还会具备正常人的生理功能吗?
这个猜测有点匪夷所思,不过,我觉得这个猜想还是蛮有必要的。
沈佳音,关心但不是许公子的事儿,她关心的是我,一连问了我好几个为什么?
警察为什么要抓我?那个叶云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偷偷闯进太平间?
其实隐瞒是件非常伤脑筋的事,你成功隐瞒了第一件事情之后,还要用更多的脑细胞去隐瞒第二件事,第三件事,第四——
这样循环下去,是没有最后的结果。
“佳音姐,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你。”我说,“现在,我的脑袋有点乱,我需要时间让自己静静,梳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沈佳音善解人意,简单的讲一下,就让人心旷神怡,我的心情因她的微笑好不少。
一家咖啡厅的停车场上,沈佳音把车子停好,这是一家非常高档的咖啡厅。
位置已经定好了,我们进去之后直接就走进包房。
包房里很雅致,有冉冉的檀香,哗哗的流水。
摆了几杯浓香的咖啡,我们在一张桌子上坐下,她对我说:“尝一尝,喜欢哪种味道,这些都是上等的东西,味道很好的,口感不错。”
这种待遇,有点受宠若惊了,我的身份和她的身份毕竟不一样,她是老板娘,我就是一个员工,她不至于如此吧!
我这个人一点也不小资,品茶我是不懂的,至于咖啡,什么样的,高档的低端的,在我的口中都是一个味道。
我端起一杯,就往嘴里喝,喝完了说,其实都挺好。
就知道沈佳音不是请我喝咖啡的,她有话要说,在这么个雅静的地方。
“那个杜匕警官,为人很正值的。”沈佳音说,她轻轻往我身边靠靠,“他不坏,这是千真万确的。”
“您要说什么,对吧?”
“知道你聪明,瞒不了你。”沈佳音说,“叶云的案子,你挺上心?”
“我认识她,虽然不熟悉。”我说,“谈不上用心不用心,赶上了,躲也躲不掉。”
“你去过太平间?”
“对,我也跟那个叫杜匕的人说了。”
“你见到什么了?”
“叶云的尸体,透明的尸体。”
沈佳音哆嗦几下,头微微颤抖几下,诧异的看着我,意识是说,尸体怎么会透明?
但是,最终她并没有问,而是说:“其实,你什么也没见到。”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哎,这不是我说的,这是那个叫杜匕的人,他的意思,他让你这样说。”沈佳音有点为难,我明白了,蒋泰北是动用关系才把我给弄出来的,这过程中,肯定会有讨价还价,让我承认,在太平间什么也没见到,这是杜匕的价格。“你平安无事,这是最好的,不是嘛?”
是啊,沈佳音的好意我懂。
杜匕的意思,我也太清楚了。他不想造成不好都影响,因此才会说,那天晚上在旅店见到的叶云的尸体,那根本不是爷爷,那是仿照叶云长相的模型,是塑料人。
那天晚上,分明是我耳朵的魔力,听到了远在十多里之外旅店的声音,听到了叶云惨叫和求饶的声音,我才会给旅店的前台打电话。
这样才发现叶云已经死亡,全身的血液被抽干。说那天死的人不是叶云,说那天抬出去的尸体是个塑料人,别人或许信,我却偏偏不信。
抽干了血液,这个现象让我想起一个事:血祭。
沈佳音和蒋泰北是好心,是他们动用关系帮我逃离囹圄,我是不会跟她生气。
行了,不想这件事过多地烦扰着我,放放好了。爸爸慕青告诉过我,人生不会如意的,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当你遇见纠结的事,多想想天空的云朵,多说说其它事,烦躁的心情会瞬间冰释的。
我跟沈佳音有日子不联络了,是沈佳音没有过来找我,我这个员工,也不好死皮赖脸地往人家那里凑合。
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问她:“蒋泰北老板,他怎么样了,状态是不是好多了?”
“好什么啊,还是从前那个样子,挺担心他的。”
“他还做梦?”
“习以为常了,有些日子了,他基本不睡觉了。”
“不睡觉,那身体怎么受得了?”
“他不睡觉,也没见他身体怎么样?”
再过些时间,蒋泰北会好的,会渐渐接受这个现实。
今天的蒋泰北,就是当年的我。
当我分辨不清楚,哪里才是我的家,谁才是我的父亲,是慕青,还是今天的郑瞳,那个时候,我承受的痛苦纠缠,真不是言语能形容的,如今好了,我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习以为常了。
那个时候,我也失眠,天天睡不着。
用不了多久,蒋泰北也会好起来,接受这个双重身份的生活。
“叶子,我觉得你不是人!”沈佳音说。
她吓了我一跳,我睁大眼盯着她:“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
她摇头:“不知道,也说不好,我猜想,你应该是通灵性的。我们这些人,都是肉身肉体,你不是,你……”
我哈哈笑起来了,她说得好笑,我不是肉身肉体,那我是什么?
我的耳朵,这是个秘密哦,我不会告诉给任何人。
我哈哈笑,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这样说,岂不是要说我是鬼怪了?”
“你不是鬼怪,你能跟鬼怪对话,真的。”
“行了,那那么神奇。”
“叶云的事情,让我坚持当初我对你的判断,你的确是个不一样的人。”
“我什么也没做啊。有什么好特殊的。”
“你敢去太平间,这不是一般人能敢的。”
“我这也是逼上梁山,迫不得已而已。”叶云的事情,我要跟她说说才好,要不然,她还会乱猜的,“有个怪物,叫问天,他才是个怪物呢,那个怪物,是很灵验,很厉害,但是那个怪物也是个王八蛋,杀人如麻。”
“问天,他怎么个灵验发?”
“他呀,给人圆梦,圆心愿,但是要让对方付出代价,那个叶云,就是问天给一个叫田风的男人圆心愿,才被问天给害死的……”
我一口气说了许多……
将怪物问天的事告诉给沈佳音了。
天知道,我这个口无遮拦是多么的可怕,沈佳音陷入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