枋子什么时候变得执迷不悟了,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她只相信她看见的,她体会到的,只相信她所需要的。
她把车子开的很快,风驰电掣的,迫使自己不跟我说话。她开车的技术还不错,之前的时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连电动车都不敢骑。
“你什么时候学的车?”
“你不会是在嘲笑我吧?”
“你多心了,我就是问问。”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你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除非你不想做,不想为此付出努力。”
本来想关心她一下,没想到招致她的一通数落。
我以为她会在路上的某个地方,停车把我给放下去,因为现在的她,根本不像从前那样依赖我,我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对她来说是一个麻烦。
事实上她并没有把我放下去,她开车的路径是直接奔向市中心的。
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嘴上是没有问,可是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我能隐约的察觉到,她要去百香寺。
其实在许多的时候,我的直觉往往非常的准。
准确到什么程度,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巫师,具备某种未卜先知的本领,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具备这样的能力,对那些不具备这种能力的人,觉得这是一种优势,疯狂的趋之若鹜的希望自己具备!
可是一旦真的具备了,也就觉得自己不够正常了,同身边的人会有一些隔膜,无法开诚布公的沟通。
枋子果然是要去百香寺,在这个地方想找个停车地方非常困难,我们把车停得很远,然后徒步往这里走。
说真的,我也想来这里看看,不为别的,我想知道那个怪物问天现在还在不在这里,之前的时候,杜匕把怪物问天从这里拎走了,之后开车冲向深涧,车毁人亡,本打算同归于尽的,那个怪物就人间蒸发了。
说不定他还会回到这里,当然了,这是我的猜测。
更大的可能性是,怪物问天逃之夭夭了,他本来就想逃离这里的,就是因为元悼大师的不允许,他才不敢走的,如今他有了这个机会,怎么还可能自投罗网。
“你经常来这里?”
“你想问什么?”枋子的疑心很重,也许她对我是处处提防的,这个人真有意思,如果她把提防我的心思,花出半点用在别人身上,那么也不会走进别人的陷阱当中,自己还毫不知情。
我把话说得更直接些:“你的房间里有熏香,味道跟这里对外销售的那些香,差不多?”
“我是在这里买过东西,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是祈祷自己平安无事。”枋子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干练,一言一字似乎都是烹炒过的成熟,火爆,“之前的时候,我挺无知的,总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很低贱,那个时候,我是祈祷别人帮助我,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说,我喜欢掌控别人的命运,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辉煌。”
“那就奇怪了,你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那干嘛还来这里烧香?”
“叶子,这个你就不懂了,这是一种心态。”她的表情非常自信地笑了一下,那是骄傲和不可一世的表情,会在影视剧当中经常见到过,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恐怕很少会见到过,因为在现实当中,人是不敢有这样的张狂。
枋子竟然敢了,而且是目中无人的。她说:“你是喜欢被施舍,还是喜欢施舍?”
施舍和被施舍,这两个词汇用的很贬义,却反映出了一个人的心态,枋子的心里很极端。
“你一定是觉得,你到这里来烧香,是对这里人的施舍?”
“难道不是吗?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香火,这么旺盛吗?”
我摇着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对这些人的心态不感兴趣。
枋子说:“一部分是因为他们需要,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对自己有所保护,而另一部分人,他们其实已经很强大了,他们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向世人证实,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他们是不可一世的,他们是不吝惜金钱的,因为他们是成功的人,就是这样,百香寺对于世道人心的把握,远远超出了你和我。叶子,你读过的书比我多,可是对于这些东西,你远远落后了,你好好学习学习吧!”
我承认,他说的是有一些道理,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个畸形的,构成这个社会的人,就更畸形了,人类的心灵就更是是琢磨不透的。
我曾经亲眼见过,那些功成名就,身价多少个亿的人,他们也会非常虔诚的,帮某些神庙来祈祷烧香,礼佛,其实这些对他们来说是不需要了,他们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份:满足感。
说得更直白一些,他们需要的是,让众人的膜拜,他们当你是神灵,是佛祖。
他们心灵当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佛祖,所谓的神灵。
百香寺也是多事之秋,之前被闹得沸沸扬扬,如今的百香寺,多了一份调侃和游戏,少了一份庄重和肃穆。
当我们走进大门,继续往里走的时候,竟然有人挡住了我,他们挡住的人是我,不是枋子。
相信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之前的多事之秋,我是那个始作俑者,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也相信,这里人把我恨的只有咬牙根。
可是这能怪谁呀?
真正的罪魁祸首可不是我呀,是你们自己,是你们的那个怪物。
我想跟他们争辩几句,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听,两个人直接用身体挡住我,什么也不说,就是不允许我进去。
枋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非常好奇的也很意外的问这些人:“她是我的朋友,你们认识她,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我冲枋子摆摆手,示意她算了吧,就这样好了,你想去的话就自己去吧!
我也知道,这些人不对我大打出手,那已经是对我的宽恕了,如果再不知好歹,非要往里闯话,恐怕倒霉的就该是我了。
我自己也说过,我的预感能力是非常强的,我从他的表情和他们对我的态度当中,就能够猜得出来,那个怪物问天,多半是没有回来。
我冲他们:“问天在不在里面?”
他们根本不搭理我,听也不听,我也没指望他们能告诉我,我只是想看看他们反应。
他们的反应已经印证了我的判断,这些就够了,至于其他的,能不能进到你面前看看,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让姑奶奶我进奶奶就不进了,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枋子说,她每次来这里,都需要花一些时间,不可能马上就走,她问我:“你是在车里等着我,还是去做你自己的事儿?”
那我还是离开的好,这个题破地方,看着我就别扭。
我觉得,枋子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我回答说:我就在车里去等着。
那么枋子,她肯定会耽误几个小时的,直到消磨了我的耐性,等不起了,一走了之为止,等我走的时候,她才缓缓的出来。
她是不想跟我有过多的交流,哪怕是多说几句话,也会让她非常别扭,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今我们之间什么话也没有了。
我从这个地方离开,心情有些沮丧,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其实即便是在从前,我跟她之间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因为我们的关系,自从中间插进慕檀之后,就变得十分微妙,因为在我的心目当中,她始终是我的嫂子,是大特的妻子。
这段时间是比较安逸的,迪士大饭店就算是重新营业,也需要一段时间整改,我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虽然在工作上我并没有花多大的心思,可是我经历的事情,又是纷繁复杂的。
自从遇见金峰魔术师的表演,一直到今天,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我到这里工作,跟冬子还不大一样,冬子来公司的目的很单纯,仅仅是赚钱,可是我不一样,我是要找出真相,查明自己记忆当中的痕迹。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时间被我白白的消耗掉了,如果是这样被动的等待,我相信再过几年我也不会找出什么真相,我得主动一点,是该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蒋泰北和沈佳音对我的确不错,也非常的宽容我,可是从亲疏远近来讲,我们毕竟是陌生人,他们之所以对我很宽容,是因为有求于我,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发现我是一个非常凡庸的人,那么他们对我的这份宽容也会随之消失的。
我不会傻的连这些东西都看不出来,要想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那么就要彰显出自己的作用,让自己是无可替代的,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金峰集团的核心,也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知道金锋集团的更多秘密。
金锋集团的产业非常多,至于那些餐饮客房等等,都是一些可有可无,无足轻重,我之所以进金锋集团,可不单单是为了当一个酒店的服务生。
金锋可是最核心的产业却是他的魔术表演,而我感兴趣的恰恰是他的魔术表演,我要找个机会,进入到他们的魔术表演领域。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真正的控制那个叫金锋的魔术师,让他说出真相,说出我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