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终于见面了,我有点紧张,担心他们会闹出什么来,毕竟他们两个人,是永远不会成为一条心的朋友。
很快我发现,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两个人如果都很强势,都是抓着理不放的话,肯定会闹起来,如果一方主动退让,退避三舍的话,那么肯定不会打起来。
他们两个人,就此时此刻来说,慕檀肯定是劣势的,还有一个问题很关键,慕檀是阶下囚,许公子有着庞大的人际关系,他可以决定着别人的命运。
可是实际情况,慕檀没有理也不饶人,徐公子显得很大度,什么也不计较,面对着蛮不讲理,他表现出的是一种从容,他对我说,也是对着旁边的看守说:“慕檀身体不好,可能是天天被压抑的,出去到医院检查一下,或许会好点。”
慕檀开始捏拳头了,在他打架之前,他多数都会有这样的动作,这个时候是不能惹事,我急忙给他一个眼色,让他控制住,无论怎么样,这个时候都不能节外生枝。
我们三个人从这里走出来,外面停着一辆车,是许公子的车,车上有个司机,司机见我们三个人走出来,立马下车把车门打开。
许公子跑到最前面,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他说:“慕檀兄弟,我们两个人可能有所误会,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我向你道歉。”
慕檀爱答不理的看着他,或许这个时候,慕檀也觉得很奇怪,这个人怎么了,平时的时候不是很嚣张,今天怎么变成了一个软柿子。
他使劲的咳嗽几声,然后说:“算了算了,谁让你今天帮我一把,我这个人也是讲道理的,不过有一样你的给我听好了,枋子是我的女人,从今以后你不能骚扰她。”
这个时候,我特意留意许公子的表情和态度,我听到他说:“慕檀兄弟有交代,那我怎么敢不从,兄弟你听着,从今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只要跟我说一下,我片刻都不耽误立马就到。”
这也太委曲求全了吧,许公子,至于如此吗?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费了这么大的劲,又动用了这么多关系,仅仅是为了保释慕檀,说的谁会相信,傻子都不会信的。
话说到这份上,打架是肯定打不起来了,就连是恶语相向也不会有了,今天注定是和气一团的。
慕檀也不好打笑脸人,他回头看了眼我,然后对许公子说:“今天你帮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再破费呢,你的车子我不坐了,你很忙,你是大忙人,还是忙你的去吧,我自己走。”
许公子没有坚持,一直是笑脸相迎,听慕檀拒绝了,他也拿那个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坚持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一声,需要吃的需要住的地方,需要钱什么的,我这都有。”
说完这些,许公子上车走了,车子开着就没了踪迹,相信他不会回来的,这个时候,我和慕檀也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商量着。
慕檀的事还有许多呢,还需要一个房子,得有个住的地方,还有,他的需要一份固定的工作,这样才比较稳妥。
其实我还是那个建议,让他回到我们的村子里,那里是他的家,也是他的根,到了那里他才安全。
可是他不听我的,执意不回去,他的固执,一旦决定了九头牛也拉不回去,这个时候我有没有必要,做那些无谓的坚持了。
这个时候,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这些时间里,你是不允许去找枋子的。”
“我知道,我答应的事儿一定会办到的。”他很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如此的,即便是再不情愿的事情,只要他答应了我,那么他肯定会做到的。
他绝对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但是对于答应我的承诺,他百分之百会做到。也因此,我并不是特别讨厌他,虽然我们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是流氓。
这个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看了一眼之后,我就把它直接按断了,这个电话太重要了,但是我不想当着他的面接。
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是化验中心的人打电话给我,按理来说,速度没有这样快的,但是我给他们双倍的钱,并且给了不少的小费。
钱这个东西,的确是万能的,它会让许多事情发生改变,比如说,它可以加快时间的速度。
慕檀还什么也不知道,他见到我这个举动,以为是他影响了我:“你忙你的吧,我不能影响你,你有你自己的事儿。”
我自己的事是很忙,但是现在迫在眉睫的事,必须让他安顿下来,总不能这样游手好闲居无定所吧。
“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必须知道他的情况,他也必须把他的行踪告诉给我,“住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你放心,我是大人了,不是什么都需要指着别人。”
“你真的不回去?决定了?”
“不回去,肯定不回去,那破地方,其实许多年之前我就想离开。”
那好吧,既然你执意不回去,我只能跟你租一个房子了。
我是有住的地方,可那个地方是我和梦静共同租赁的,是不可能让慕檀过去住的。
慕檀游手好闲惯了,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钱,再加上最近闹出这么多事儿来,就更是捉襟见肘了。
我自己的钱不多,只能帮他找一个便宜点的地方。
找房子的事儿很快,中介很多,办事效率还算可以,很快就找了一间还是不错的房子。
慕檀不是甘于失败的人,无论是对大事还是小事,他都会耿耿于怀,临走之前,我又一次叮咛:“千万不要忘记你的承诺,记得,什么地方也不要去,就在这呆着,尤其是不要去找枋子,电话也不要打,知道吗?”
还是不情不愿的,勉强笑着点点头,这个我还是放心的,是三番五次的答应了,他就不会食言了。
我急忙离开,在路上,回拨刚才的那个电话。
这的的确确是血液鉴定中心的电话,他们告诉我说,结果已经出来了,叫我这就过去取。
心情非常的着急,多多少少是忐忑不安的,我担心这个结果,又期待知道这个结果。
打车,很快就到了血液鉴定中心。
其实我的这种鉴定方式,本来就是不符合规则的,血液样本的当事人必须到场,并且有相关部门的人员监控,这样才符合规定。
还是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出了钱,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儿,这就是这个社会,这个社会的最大真实。什么道德操守啊,什么职业尊严,通通都丢进垃圾箱里了。
因为是不符合规则,所以要偷偷摸摸的,并没有一个正式的鉴定书,我拿到一个大的信封,信封是密封着的,里面是相关的鉴定结果。
我拿着大信封走出鉴定中心,一直在马路上往前走,找到一个偏僻点的地方,然后打开了这个信封。
虽然我不是很专业,看不懂里面的各种指标,不过毕竟是大学毕业,基础的知识还是有一些的,那个最终的鉴定结果,我还是看的非常明白。
两个样本,两种血液,均是来自于同一个人。
这个结果让我惊骇,整个人的血液似乎沸腾起来,很快就平息了,就像是掉进千年的冰潭里,刺骨的寒风和冷水,一下是涌进我的身体里。
为什么会这样?
慕檀在说谎,他为什么会说谎?
还是说,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鲜血的存在,完全是独立于他的视线之外的。
两种血液两种样本,其中一个样本,真真切切地来自于,那个已经遇害的王芳。
另一个样本,是取自于慕檀的家中,是那个大盒子里,一个类似吸管的东西。
王芳遇害,她身体里的血液全部被吸干了,至于为什么会吸干她的血,又是什么人所为,这个目前还没有结论。
十多年之前,有过类似案件,老村子和长老,他们身上的血液,同样是被吸干的。
当年那个案件其实,行凶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为了窃取我们村子里的血液,那种非常神奇,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血液。
当年的惨案,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准确说,是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因为这些事情,完全是存在于我的记忆当中,别人并不知道,别人觉得,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这些都是幻觉,可是我知道,这些却实实在在的。
我非常想知道,当年的事情,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惊动了整个村庄,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都咬牙切齿,发誓要亲手抓到那些凶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血祭村是有很浓烈的宗法传统,学债要用血来偿,要用凶手的血,来祭奠我们整个村子。
可是为什么,仅仅过了十多年之后,这些事情在他们的记忆中一下子被剔除了,消失的没有一点痕迹。
后来,那些凶手突然间销声匿迹了,没有再来侵犯我们的村庄,我们也没有抓住他们的任何线索,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谁。
甚至我们不知道,那些凶手是来自于我们村子之外,还是说,监守自盗,那些凶手就是我们村庄自己的人。
十多年了,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征兆。
可是这十多年来,我一点都不平静,因为我知道,这些凶手肯定会卷土重来的,他们想要的东西并没有到手,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时间早一天,或者晚一天的事儿。
王芳死了,其实这是一个开始。
那些凶手们,就要现原形了,我不知道这些凶手当中,是否有那个叫王弋的人。
这些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个机会,我需要报仇,十多年了,我也忍了十多年,煎熬了十多年,也是忍辱负重的十多年,卧薪尝胆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