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被相信,对事情本身来说没有多大意义。
我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样,把我所知道的,和这些天当中我所做的事情,尽可能详细的,当然得有一个最核心的原则就是,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把这些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诉给叶云的母亲。
听完之后,我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看看她的脸上是否出现惊讶和不屑。
因为在之前的时候,在我把她送到这个寺庙之前,这个人对我的态度一直就是非常的憎恶,他讨厌我,非常的讨厌。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真实事实,我不乞求她对我态度有所改变。
说句实话,如果她不是叶云母亲,我也非常的讨厌这个人。
我承认,她遭遇的确很坎坷,也值得更多的人为她抛出同情的目光,可是这些并不能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的喜好,也不能改变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好感或是憎恶。
她听得到很仔细,听完了之后,只是轻微的笑了一下。
这个微笑弄得我浑身上下寒凉一阵,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的记忆力还是清晰的,还能够记下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应该不会的,实力精悍的问天都已经说了,这一天半的记忆完全被删除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搀扶着她继续往前走,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是不可以过多停留的,以防夜长梦多了。
问天这个人是反复无常的,他的决定完全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如果什么时间他突然间生气了,他完全可能推翻自己之前的任何决定。
已经走出的很远,最起码是永远的离开了那座寺庙,永远的离开的问天的范围,但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还是这个叫秋寨的地方。
叶云母亲可能是有些累了,毕竟这个年龄已经大了,并且身体不是很好,这些时间里,家里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总是有限的。
于是又休息了一会儿,这个地方的石头还是很多的,随便找一个地方就可以坐下。
坐下来之后她突然间,跟我说的这么一句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愣一下,我叫什么名字,她可能会不知道吗?
所以说她的这个问题有言外之意,她要问的肯定不是我叫什么名字。
“您究竟想问什么?”
“算了,你什么也不想说,那我就不让你为难了。”她轻轻地摇了头,没有唉声叹气,可是她的表情显得非常的窘丧,“我也很不好意思,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自己也清楚,我自己也承认,我对你的确不好,非常的不好,可是这些时间里,又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干嘛这样说!”她说出这样的话,反倒是让我无言以对了,我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特性,我从来就不会惧怕强势,更不会惧怕危险,哪怕是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服软的,可是我非常惧怕的就是软性,如果别人用一种非常柔软的,非常动感情的方式来跟我对话,我的防御线肯定会瞬间瓦解。
“郑叶啊,其实我也不是说不喜欢你,我之所以对你特别的反感,是因为我害怕,还怕你出现在我们的家。”
“何出此言,为什么说要害怕我,我这个人,我从来就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再说呢,我这个人又不是多么的强大,对你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她苦笑了一下,然后再次摇摇头:“我害怕的不是你,我害怕的是,我的女儿总会跟你在一起。”
这是从何说起,这个理由听起来怎么有点儿,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明白了,我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我明白的不单单是这些,我还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我如此的反感,这其中的原因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是一个死人——,这是她给我的定论,这是她对我的称呼。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的长相跟我说一模一样的,她的名字叫冬雪。
冬雪是一个不幸的女孩,在她小学毕业的那一年,就离世了。
叶云的母亲肯定知道这个女孩,最不济,她也是见过这个女孩,知道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那一天,我和叶云的母亲,我们两个人一起到墓园里,走在墓地的时候我无意看见一个墓碑,墓碑上写的名字叫:冬雪。
看见这个名字之后,我久久地驻足,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这块墓碑,当时她就问我了:我是否认识这个人,是不是知道这个人是谁?
当时她问我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表情特别的奇怪,而且她的眼神当中充满着恐惧感。
她一定知道这个叫冬雪的女孩是谁,她是在怀疑,怀疑我是不是就是这个冬雪,是不是从墓碑当中跳了出来,怀疑我是不是灵魂,怀疑我是不是鬼。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冬雪的女孩?”我总算是把这个问题问得出来,憋在心里特别的难受,其实我们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谈了,在这个时候,也的确是开诚布公了。
“你不是冬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目光非常炯炯有神,盯着我看。
“我相信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对我的态度这样恶劣。”
“难道你不是冬雪?”
“我根本就不知道冬雪是谁,只有在昨天的时候,我才见冬雪的家人。”
“这么说你在否定,否定这个答案,你说你这里不是冬雪?”
“我不想否定,但是我也不会很定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在这个时候,我什么也不想隐瞒,我究竟是不是冬雪,又或者我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我一定要弄清楚的,但是在弄清楚之前,我不会轻率地做出任何答案。
我在她的面前发誓:“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了我是谁,我会亲口告诉你的,把这个答案说给你听。”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也许这就是一张遮羞布,这个比喻多少有些不恰当,可实际情况多多少少也是雷同的。
配阴婚的事情,对他们家人包括对叶云来说,绝对是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这其中掺杂着太多,不敢相信,又不敢接受的现状。
这其中就包括,配阴婚那种在人类骨子当中根深蒂固的鬼魂畏惧感,在他们的内心当中这就是一个精神负担,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他们就会感觉毛骨悚然,感觉他们的家庭包括他们的每一个人,永远都潜伏着一种鬼魂的影子。
而我的出现,偏偏为这种鬼魂的影子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究竟是什么人?
在他们的感觉当中,我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甚至说我就是鬼魂的影子。
因为在当年的时候,他们见到了冬雪死亡的场面,见到了送葬的队伍,见到了浩浩荡荡的挥洒着纸钱和花圈的送葬队伍。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若干年之后的今天,那个已经死亡的冬雪,再一次出现在他们跟前,这不能不点燃他们内心的恐惧感。
而事情的演变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们的女儿叶云,突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丧了命,死亡的很蹊跷,就能警方都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这不能不让他们心生怀疑。
他们怀疑的是,当年配阴婚的事情。
叶云离奇的死亡,会不会跟当年配阴婚的事情扯上什么关系。
正当他们一家人悲痛欲绝,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天大的好消息突然间砸到了他们的头上,他们的女儿又复活了,这是一个奇迹,也是一个让他们兴高采烈的消息。
如果说换了其他的家庭,任何父母都不会相信的,一个人死之后,怎么可能突然间复活!
可是叶云父母他们会相信的,因为这其中有一个非常诡异的事儿,当年配阴婚的事儿,因为他们不敢确定,女儿的死亡,是不是受到配阴婚的影响,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能确定,他们的女儿是否真的死了。
因为他们有一种怀疑,这种死亡是不是仅仅是一种形式,等过了几天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毕竟配阴婚本身,就是一种非常邪气的仪式。
顺理成章地说,他们的女儿死而复生了,他们也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认为,这无非是一种仪式,就跟之前的死亡一样,都是一种经过,这种程序。
可偏偏这个时候,我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内心的平静。
因为我本来就是非常邪气的,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次出现,并且是在许多年之后,所以说他们会竭尽全能,想尽一切办法拒绝我和他们的女儿有任何的来往,因为他们还是很担心的,担心我的出现就跟当年的配阴婚一样,都会给他们女儿造成负面的影响,让她的女儿永远逃脱不了鬼魂的影子。
遮羞布这种东西最好不需要揭开的,学会了给别人脸上留下一些颜面,可是今天,我觉得没有必要太过于虚伪了,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彼此之间都清楚对方的底线,这样的话,那就开诚布公吧,能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一口气的,一气呵成,把这些话一五一十的都罗列了出来说给她听。
就像我猜想的那样,她听了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否认并没有拒绝,只是很平静的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回复我说:“你可能会责怪我,说我这个人不知好歹,可是如果让我选择一遍的话,我还是会这样做的。毕竟你的出现,我觉得会对我的女儿造成一些影响。”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虽然就像是她对我一样,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可是我不能否认她的做法,爱女心切,情有可原。
一个身为母亲的人,用任何方式来保护自己的女儿,这都是值得原谅的,也是值得肯定的。
“可是你现在知道了,现在的那个叶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女儿。”
“我知道,我太知道了,所以说,我现在的心情更加急迫,我想知道,你们都是一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