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雪初晴,难得的好天气。
苏婉在沁心园与康华帝下完了两盘棋之后,康华帝并未如同往常那样,让她再陪着他下两盘。
“婉儿,昨日离北行宫到了一位贵客,今日说想要见见你!”
苏婉诧异,眼底‘露’出疑‘惑’的神‘色’:“见阿婉?”
看康华帝的神‘色’,所谓的贵客绝对不会是清流国的人。那么,被康华帝成为贵客的,又会是谁?
“你去碧‘春’园那边吧,他在那边等你!”康华帝含笑道,神‘色’温和慈爱。
苏婉瞧着心中又惊讶不少,不过还是乖巧地点头,向康华帝行礼之后,这才离开。
一旁的德妃瞧着苏婉离开的背影,嗓音柔媚地道:“皇上真的放心让太子妃一人过去?”
康华帝轻笑看着德妃:“德妃担心什么?”
德妃柔柔一笑,看着康华帝,神‘色’恭敬中带着‘女’人的妩媚。一边给康华帝沏茶,一边柔声道:“臣妾还能担心什么?”
“毕竟太子妃如今已经是太子妃,那边那位贵客,臣妾听闻是男子呢!”这话说完,德妃沏好的香茶已经送到了康华帝面前:“自古以来,男‘女’有别。让太子妃单独过去见贵客,皇上……”
后面的话,即便不说,谁都知道。
康华帝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有冷‘色’一闪而过:“德妃对朕的贵客,倒是十分清楚!”
这话一说,德妃吓得连忙跪了下去:“臣妾惶恐!”
“你有什么惶恐的?”康华帝嗓音虽然不重,可是眼底神‘色’冷漠:“昨晚子时才到的贵客,朕没有惊动任何人,你却知晓是男子!”
“德妃,你好大的胆子!”冷沉之声伴随着手边的茶水,茶杯连带着茶水尽数在地上撕裂溅开,而康华帝的话,却狠狠地砸进了德妃的心中。
德妃满脸惶恐道:“皇上赎罪,就是借臣妾十个脑袋,臣妾也不敢在皇上身边安‘插’人手。”
“臣妾是今日一早来沁心园经过落秋园的路上,听闻落秋园那边的宫‘女’‘乱’嚼舌根,说的头头是道,信以为真!”
“皇上赎罪,臣妾不该随意听信那些宫‘女’们‘乱’嚼舌根,请皇上责罚!”说罢德妃膝盖一软,当下跪了下去。
康华帝眼底眸光一闪,看到不远处白祁浩带着‘侍’从往这边过来,不由冷了脸‘色’:“哼!既然知错,朕这次便既往不咎!”
“回你的园子,没有朕的召见,不要再踏进沁心园半步!”康华帝冷冷哼道。
德妃一怔,脸上‘露’出凄楚的神‘色’。
她原本以为随着皇上出宫到这离北行宫来,可以避开留在郾城那边的良妃,得到皇上的宠爱。哪里知晓因为那些宫‘女’的‘乱’嚼舌根,被责令禁足!
再想落秋园那边住的‘花’美人,不由一怔。她怕是因为苏婉的事情冲昏了头,才会拿男‘女’事情在皇上跟前想要挤兑苏婉!
德妃又是懊恼自己的冲动,又是气恼因为苏婉的存在,‘弄’得她心神不宁。
“退下!”
“是,皇上!”
这边德妃刚起身退开,那边白祁浩正好转过抄手回廊,看到自己母妃面‘色’有些发白地从父皇的居住的主殿那边出来。
快走几步到了德妃跟前,白祁浩蹙眉:“母妃,您这是怎么了?”
德妃想到自己儿子因为那个苏婉和她作对,今天的事情也是因为苏婉的影子在跟前晃啊晃,她才被禁足,不由面‘色’更冷。
“没事没,许是染了风寒!”说着冷冷看着白祁浩,声音威严:“你父皇身子不好,你小心‘侍’候着!”
白祁浩一愣,然后点头:“祁浩明白!”
德妃想要缓和脸‘色’好好跟儿子说两句话,但是想着现在的情况,又没了那心情。这还是母子两人因为那日祁浩折腾两名宫‘女’闹了矛盾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想了想,德妃叹了口气,望着白祁浩道:“祁浩,母妃是你母妃,这世间谁都会害你,可是只有母妃会永远护着你!”
白祁浩脸上神‘色’不太好看,却也没有说什么忤逆的话,含含糊糊应了声,对着德妃行礼之后,转身往康华帝所在的大殿走去。
德妃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再看向碧‘春’园的方向,握了握拳头。
“找一个机灵聪慧的宫‘女’,去碧‘春’园那边瞧瞧!”回去的路上,德妃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旁边随行的宫‘女’点头:“是,娘娘!”
碧‘春’园,苏婉到了碧‘春’园‘门’口,发现碧‘春’园的‘门’口守着两名‘侍’卫。
见到她过来,连连行礼。
苏婉见状微微颔首,问道:“贵客在哪里?”
‘侍’卫之一恭敬回道:“回太子妃,属下不知,皇上有言,太子妃进去便能看到!”
这么神秘,什么人这么高的调子,居然连康华帝都待他都这么恭敬?
心中,却隐隐有些眉目了。
笑了笑,苏婉快步走了进去。脚步轻快,丝毫没有因为里面的贵客而紧张自己的心情。
相反的,倒是带着几分欢喜。
等到看到里面的人之后,不仅是脸上,就是眼底,都带着欢喜之‘色’。
“流云!”
流云坐在抄手回廊后面的一座八角亭中,八角亭四周开满了梅‘花’,芬芳四溢,香气‘逼’人。
苏婉快步过去,毫不客气地在流云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石凳上面垫着厚厚的软垫,柔软又舒适,格外温和。
似乎知道她怕冷,等到她进了亭子之后,流云稍稍转身,轻轻拉了一下旁边柱子上的一根红绳。
厚厚的挡风纱帘从亭子上面落了下来,苏婉微微一愣,抬眸看向对面的流云。
流云冲她眨眨眼,眼底笑着带着几分狡黠之‘色’:“难道阿婉你想一直被他们这么监视着?”
“可是这么做一直笼中鸟,似乎也不是很畅快!”苏婉瞥了一眼被纱帘围起来的八角亭,满脸笑容。
流云也笑,黑瞿石一般的眼眸这会儿宛如琉璃般灼人明澈,‘唇’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不怀好意:“一只笼中鸟的日子或许不好过,可是如果还有一只作陪呢?”
苏婉端着茶杯的手一怔,险些因为流云这忽来的玩笑将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吐出来。
“为人师表者,有这样跟学生说话的?”苏婉问。
流云好不在意地撇撇嘴答:“为人师表者也是人,即便同为人,为何不能以相同的身份说话?”
苏婉抿‘唇’,不语。
流云饮茶,再望着她,挑起细长入鬓的眉:“难道阿婉觉得我说的不对?”
苏婉先是摇头,然后再点头。
流云被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动作逗笑了:“阿婉这是何意?”
苏婉瞅了对面的流云一眼,不由撇嘴:“你这是故意将阿婉放在火上烤!”
流云闻言,秀雅一笑。
其笑容,如‘春’‘花’烂漫,如皎月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