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盗洞往下弯弯绕绕地滑行了十数米,牧语飞等人终于踩在了地面上。
石方天举着火把四处看去,这似乎是一间墓室,只不过中央放置的棺木早已经被人破坏,里面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
青砖地面上散落着腐败的枝节,断裂的石碑碎片到处都是,已经无法还原出本身的样子。
在墓室的角落里,牧语飞发现了几根早已经熄灭的白蜡烛,他看着石方天二人,说道:“还真是专业啊,蜡灭人散。”
借着火光,墓室墙面上绘着的图样清晰了起来,那是一幅壁画,一幅描绘着神的壁画。
繁茂的树丛环绕着中央的森林之神普拉,他的身上散发着生机与活力。
精灵们在墓室内刻画普拉的形象,应该也算是一种祈祷吧,祈祷死者能够回到森林之神的怀抱之中,沐浴在神光之下。
石方天看着脚边零星的老鼠尸体,朝着牧语飞与呼延雪说道:“我记得很多里都有这样的桥段,墓穴之中布满了各种各样危险的机关,让人有来无回。”
呼延雪握紧了手中的重锤,走到了一旁,朝着墙壁直直砸了过去!
“雪姐!你要做什么?”石方天赶紧跑过去制止,一层寒霜冻结的冰层覆盖在了墙面上,总算是保住了墙壁。
呼延雪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我是想,既然墓室里有各种各样的陷阱,那么我们直接砸掉墙壁走近道不就可以规避掉了吗?”
嘶,牧语飞与石方天二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怎么没想到这样的方法!
随后牧语飞走到了呼延雪跟前,温柔地说道:“雪儿,如果墓穴塌了,我们怎么办?”
呼延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她不好意思地冲着二人笑了笑,憋着嘴放下了大锤。
牧语飞与石方天相视一笑,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让刚刚放松下来的三人神经又紧张了起来。
那似乎是一种动物在地面爬行的声音,从前方的甬道中传来。
幽暗深邃的通道中,一望无边的黑暗里,匍匐爬行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声音越来越近,在近乎封闭的墓室之中回荡,仿佛那只喘着粗气的怪物就在你的身后,他的利爪已经勾上了你的脖颈。
面对这样的情况,石方天不慌不忙,冰封的寒气瞬间铺满了甬道,霜痕遍地,那种蠕动的声响却并未停止,反而加快了。
在牧语飞的前方,早已经腐烂不堪、仅剩下骨骸的手一点一点从阴影中伸了出来,支撑着他碎裂了一半的身体,朝着前方爬着。
更诡异的是,他的姿势并不是寻常的爬行,而是脸朝上,背朝下地爬了过来。
牧语飞不由地吐槽了一句:“这都快变成灵异世界了,小天,你的攻击方式最安静,交给你了。”
石方天点了点头,霜息风暴卷席而过,骨骸上转眼就覆满了白雪,整个墓室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看着眼前被冰封无法动弹的尸骨,呼延雪朝着石方天夸赞道:“还是小天你的攻击最棒,效率高又不会引怪,不像有些人吵吵闹闹。”
说这话的时候,呼延雪还有意瞥了一眼牧语飞。
牧语飞温和的笑了一下,他知道呼延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他了。
否则依照着她的性子,压根不会和自己说一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已经冰封住的尸骨忽然之间扭动了起来,从骨骸的关节中爬出了许许多多的甲虫。
这些甲虫个头都不小,而且全都长着人的脸!
这些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痛苦地哀嚎着,朝着牧语飞三人而去。
那场面,但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在现场,定然会直接晕眩过去。
牧语飞眉头一皱,正准备使用火焰焚烧的时候,这些甲虫毫无征兆地自爆了开来。
是的,只见它们没走多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终于在一声惨叫中身体爆裂开来,化为了一道灰雾。
这些灰雾并没有给牧语飞三人带来任何困扰,而是直接从墓穴墙面的缝隙中渗了出去。
石方天思索了一阵,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虽然看上去像是甲虫操控着尸骨,但为什么它们会自爆?难道说它们原本就是死去冤魂所化,必须要有凭依的事物才能存活?”
牧语飞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补充道:“我记得背景故事里提到了精灵先祖的墓穴就在这座森林里,你们觉得眼前的这具骸骨像不像精灵?”
石方天与呼延雪朝着骸骨仔细看去,虽说被破坏严重,但还是能够发现它与寻常人类骨骸的不同之处。
“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在精灵的墓穴中了?好家伙,一来就直接步入了正题。”
石方天抽出双剑,显得很是兴奋。
呼延雪走到了石方天身后,拍了拍他肩膀,模仿着刚刚他们的语气说道:“你可得小心点,别把墓穴弄塌了。”
石方天看着呼延雪强行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整个小队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牧语飞与石方天二人说笑的时候,眼角瞥见了一件破损的衣物。
那是黑色的紧身衣,绘着老鼠的图样,上面沾满了干透的血迹,布满了爪痕。
“你们看,这是疫灾部队的衣服,玩家的衣物以这种形式掉落下来,我们先前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牧语飞用雁翎刀挑着衣服残片,示意给石方天与呼延雪看。
石方天点了点头,他的神情在瞬间严肃了下来,正声道:“虽然不知道我们是否也是如此,但我们不能冒险去尝试。雪姐,你想要报仇吗?想要一举端掉葬仪屋的老巢,将他们覆灭吗?”
“当然!”
呼延雪说这话的时候,紧咬着牙齿,一提到葬仪屋,她的怒火就直冲了上来。
石方天又转头看向了牧语飞,问道:“牧哥,你实话告诉我们,那次行动你做了什么?”
牧语飞看着石方天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实话了,否则误会再深下去,恐怕会影响以后的行动,甚至所有的努力会付之一炬。
“好吧,我说。你们先前看到的确实是我的记忆,而且那一刻我已经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所为,目标应该是我。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只能假装薄情,激怒雪儿,让她对我恨之入骨,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现实之中你们不受侵扰。”
牧语飞叹了口气,看着呼延雪露出了歉意的表情,说道:“那一日的行动,我确实参与了,只不过我的目标并不是你的父母,而是其他人。虽然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至少得把真相告诉你。”
呼延雪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石方天走到了她的跟前,柔声说道:“雪姐,杀害你父母的人并不是牧哥,而是葬仪屋,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如果我们不团结在一起,恐怕很难替你报仇。”
牧语飞走向前握住了呼延雪的手,她感受着石方天与牧语飞手心的温度,闭上了双眼点了点头,眼角隐隐有泪,只是在昏暗的环境中看不大真切。
漆黑的甬道仿佛一条未知之路,前方的阴影中究竟有什么?飞出的刀刃,淬毒的箭矢,还是锋利的锯轮?
好在牧语飞的能力派上了用场,他唤出了几根藤条曲卷着在前方试探,藤蔓拍打着四周的墙壁,又在地面上扭来扭去,最终无事发生。
这表示甬道内没有机关,没有暗器,没有突如起来的惊吓。
可这真的代表安全了吗?
当牧语飞三人走在这条仅能容纳两人并排走过的狭窄小道时,脚下的石砖忽然之间陷落了下去!
他们感觉到自己正在不断下落,天旋地转。
“藤蔓之缚!”
牧语飞大喊一声,数根藤蔓从一旁的岩壁上伸了出来,将落下的三人缠住,稳稳地放在了落脚处。
轰!
周围的一圈火烛忽然自行亮了起来,火光一路往前,一座气势磅礴的庙宇出现在了火光的尽头!
半空中出现了几个鲜红的大字:
“安息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