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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二爷,我……有件事想拜托您……”
她蓦地抬起手摘下了脖子上的护身符,有些不舍一般放在掌心摩挲了一下,这才伸出手将护身符交给了他:“请您……把这护身符交给他,还有,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对不起。还是再见。
想说的话太多,可是一件件对比下來,又觉得每一句话都不是那么必要的了。
潜伏在这成宣庄的每一日她都在担惊受怕,每一日都噩梦缠身。一举一动都必须极为小心,莫说安眠,就连一闭上眼,就仿佛能看见那漫天的血火和连城瑄那双戾气狠辣的眼,他一抬手,就将爷爷化为血水。
她可以不怕死,可是真的要就这么留着和他的误会死去么。
她终于开始后悔因为一时的傲气和自尊而沒有向风易凌解释清楚。她确实是骗了他,却并非是因为私欲去骗他的。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不想他就这么被影和公子杀掉。二者之间还是有些不同的吧。
只是这点不同,她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乎。
她犹豫了一下,见对方还在看着她等她的下文,她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沒什么了。”
风二爷沉默,站在原地看她半晌,终于开口道:“小姑娘,你……东西我会转交,可是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才好。所以你在这要好好保重。”
他看出了什么。这句话是这般意味深长,花阡陌眼睛一涩,赶紧低下了头,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自己动摇的心绪。此时此刻,她唯有伸手去碰碰自己揣在怀里那个锦囊,感觉到那自己好不容易向公子要來的‘杀手锏’那沉甸甸的重量,才能让自己不安躁动的心情稍稍平复,而不去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奢望和动摇。
这时身后遥遥传來了脚步声,仿佛有人过來了,她表情变了变,立刻低声开口催促道。
“……您快走吧,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
风二爷不再磨蹭,转身翻上墙头。她默默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弯着腰借着树丛和阴影的掩护绕到一处低矮茅房。转过身面向路那头,脸上表情骤然变得胆怯而茫然,就又是那个胆怯又懦弱的哑巴小翠。
她默默垂着头往前走,就仿佛是刚起夜出來一样。正好和那些提着灯笼巡逻的人人迎头撞上。对方的灯笼光照亮了她眼睛,她茫然的抬头瞥了一眼他们,又赶紧胆怯的低下头与他们擦肩而过继续往前走。
而巡逻的守卫们也并沒有觉察任何异常,任由她走远,才有人抱怨了一句。
“薛婆婆这哑巴孙女真是吓死人,大半夜刘海那么长,还出來,跟鬼一样。”
已近秋日,院子内的草木也渐渐变黄,庭院中央的一棵老树树叶都已经枯黄,稀稀拉拉开始掉叶子。
秋高气爽天气和暖,午后的阳光不厚不烈,晒在人身上刚刚好,温暖而舒适。早晨时常看到做功课的僧人在此扫落叶,如今那把竹制扫帚正静静靠在朱红色院墙的墙角,却不见了扫地的那个僧人。
此刻院子里架了一个燃烧着的风炉,上置一盛满泉水的长嘴茶壶,橙色火焰静静舔舐着壶底,里面的水尚未烧滚。从打开的盖子望进去,清澈的泉水中有小串小串的气泡在滚动。
须眉尽白的苍老僧人静静坐在风炉前的蒲团上不急不躁的等待着,闭着眼手指捻动着佛珠,苍老的脸上一派宁静祥和,是一种经历了岁月长久积淀才能拥有的睿智平和。
释信方丈默然良久,忽然开口慢条斯理问道:“风施主似乎有困惑之事。”
静坐在释信方丈面前蒲团上的风易凌如今依旧是一身白衣,却并沒有佩剑,只静静盘膝坐在蒲团上,腰板依旧挺直。乌黑长发如往常一样只被束起部分,其余静静垂在肩头颊侧,长睫微垂肤色白皙,近半个月的寺庙生活让他周身气质平添几分沉静,敛去了江湖厮杀的锋芒,沉静温雅如美玉莹光。闻言,他眼睛黯了黯,默然。
这段时间以來江湖上发生了不少事。先是不知从何处传來传闻,言血雨楼其实就在苏州,这个消息让江湖上不少亲人朋友死于血雨楼暗杀、对血雨楼恨之入骨的的江湖人全都聚集了起來针对血雨楼。
一波一波的复仇者们铩羽而归,损失惨重。而后來,更是传出消息说,五钦神捕之首的雁來初已经向圣上请命拿到了圣谕,打算秘密调度军队彻底清剿血雨楼。
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只是,这些事情他都未曾参与其中。
他连个招呼都沒打就离开、只身一人來到了少林拜访释信方丈。或许正是因为释信方丈说得沒错,他的心底有困惑吧。
若说一开始他是因为花阡陌的请求才插手这些事的话,那么花阡陌如今已经说出了实情。促使他坚持下去的理由和动力都只是她的谎言,事情其实根本和他沒有关系,也不再需要他管,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一次次冒险跟血雨楼对着干。为什么被连城玥痛下杀手。又为什么非要揭露真相去“逼死”连城玥,成为血雨楼的抹杀目标。
即便劝说自己不要去介意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依然有其他问題让他无法释怀。
,,连这句话都是假的,那她和自己所说的那么多话里,又有多少是真的呢。她是不是真的只为了利用他才容许他靠近的。
纵使想说服自己花阡陌不是那种人,可是心头依然止不住想要动摇想要怀疑。
连城玥、南宫轩诃、花阡陌,到头來这么多他熟悉的人,他竟是一个都不曾看清楚。
可是面对这样的事实,最先落荒而逃的居然是他自己。
果然,他还是太过懦弱优柔寡断了吧。
如今他一直住在寺中的客房中。释信方丈年纪大了,平日除了参禅讲经入定之外,最大的喜好便是烹茶。他造访的这段时间里,释信方丈时常会请他过來,有时是邀他去听讲经听佛理,有时却只是普通的闲话,还有时候,就是如此刻一般陪他烹茶品茶了。
此时炉上泉水开始发出一些细微的翻腾声了。释信方丈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眉宇中带着分茫然的年青人,眼中多了几分感慨:“施主当真是像极了当年的骆盟主呢。”都是极重情义之人,却难免会被情义所困。
风易凌茫然的看了释信方丈一眼,那一身正红色的袈裟上面金色的纹路纵横,垂下的长长白眉更显老者睿哲。释信方丈又闭上了眼,继续道:“如今云开雾散,一切都已见分晓,施主为何反而却沒了之前追逐真相时的执着,开始踌躇了。”
正是因为知晓了真相,才会因此而踌躇困惑吧。风易凌表情复杂,此刻被释信方丈主动提起这个问題,他忍不住提出了问:“方丈,您觉得晚辈如今应当怎么做。”
此时炉上泉水已经烧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壶口壶嘴出皆冒出白气腾腾。释信方丈依旧盘膝坐在蒲团上,慢条斯理的低头取下那柄长嘴茶壶开始慢慢冲泡茶水,动作不紧不慢,却难得的笑了一声,不以为意道:“老衲觉得。老衲觉得施主应当回去。”
风易凌意外,眼睛闪了闪,下意识的抬眼看向释信方丈。
,,回去。回哪。是臧云山庄还是回到那围剿血雨楼的战场。
释信方丈却只是专注低头看着手中茶壶,仿佛感觉不到他疑问的目光,白眉巍巍颤动着,那几乎藏在了重重皱纹下的眼睛在热气迷蒙中更加显得高深莫测。释信方丈只是了然淡道:“施主的心,不正在那里么。”
被一语道破,风易凌微微敛眸,不说话。可释信方丈却继续慢悠悠道,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莫名让人信服的力量。
“当年,骆盟主在明明已经清楚‘嗜血无常’可能就是自己失踪的好友之时,可沒有选择离开。也沒有担心过如果要与他交手会是何等结果。”
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当年的骆盟主相比,虽然更加内敛谦和,但终究是还年轻了些、稚嫩了些。他肩头肩负担子沒有骆盟主那般多,所以如今才会犹豫踌躇。
但释信依旧很喜欢这么个年轻人,他是迟早也是要大展宏图,褪去绒毛而翱翔天际的。
“若她从此不在了,施主当如何。若‘那人’死在了那场争斗中,施主又当如何。施主还想要跟’那人‘好好谈谈吧。难得还有机会。”
慢条斯理将一道道繁琐工序做完,释信方丈一边淡淡提出疑问,一边低头将那第一杯茶倒入杯中,并沒有去看风易凌面对这番问題究竟是何神色,苍老的声音里透着种年长者才有的睿智,不疾不徐,“想來骆盟主也是这样想的吧。有些事情旁人可以给答案,有些事情却只有施主自己才能找得到答案。回去的结果可能并非施主所愿,可若连去都不去,那可就连结果都沒有了。”
风易凌眼神微动,接过释信方丈那递给他的第一杯茶,看着浅碧色茶水中倒映着的身后老树和自己的脸,神情似惘然似顿悟。
“多谢方丈提点,晚辈明白了。”
茶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袅袅雾气中白须白眉的释信方丈眯眼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