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桑素来不爱管闲事,这也是他优秀的职业素养之一——毕竟作为一个隐克,若哪里都有他,到处抛头露面,还不如改名为显克。可是听到“人命”两个字,再加上求救的姑娘浑身都写着“命悬一线”四个大字,再不施以援手,可能就是纵容死神犯罪了!
尚桑当机立断,抛出两个字:“上车。”
姑娘一脸的惊异,她刚刚见尚桑一脸傲娇冰山相,以为会她多废些口舌,没想到她一句话,就撬开了他的“铁石心肠”,他还头脑清晰地知道开车,而不是在沙滩上奔跑。
姑娘赶忙跟在尚桑身后,跑向停在别墅边的汽车,坐上副驾驶坐后,她把乱发往脑后一抓,就开始比划着指方向:“你看到那个像冰淇淋筒的沙丘头了吗,往它腹部方向走,过去了之后我再具体定位!”
尚桑用余光瞟了她一眼,“把两手张开,座椅给你系安全带。”
姑娘还处于焦急状态,不耐道:“还系什么安全带,我就不信这海滩上,还有交警神出鬼没!”
见她一脸说不系就不系的决然,尚桑没说话,按下按钮,将轮胎换做喷气机扇叶,能量高速燃烧,喷出的气体燃起火花,反冲力将汽车腾起,就像一个皮球,被抛上高空。
像坐过山车一般,刚刚还在地表,眨眼的功夫,就俯瞰了大好河山,姑娘尖叫一声,当汽车呈抛物线飞出时,她的身子倏地往前窜,直往挡风玻璃撞去。
尚桑一手掌控方向盘,另一手腾出来,圈住姑娘的身体,把她拉回座位,充当“人形安全带”。姑娘瘫在座椅上,一脸惊恐,小麦色都被吓成了大米色,缓了好久,才红润回来。
等汽车飞稳了之后,尚桑才把手收回,目不转睛地盯着导航屏幕,上面呈现出地面视野图,可缩小和放大,在走空路时,方便司机观察地面情况。
姑娘总算喘回了气,呈“大”字型瘫坐着,两手张开,座椅抓准时机,给她系上了安全带,同时发出温馨提示:“乘客,请及时系好安全带,爱护生命,人人有责!”
冷不丁被座椅教育了一顿,姑娘马上转向一脸淡定的尚桑,胸膛中的气还没捋顺,止不住磕巴:“你居然……不提醒我,我怎么知道你走空路?”
尚桑自动屏蔽了她的话,专心致志看着导航屏,提醒道:“你来看一下,我们需要在哪里降落?”
姑娘马上回归正事,凑近屏幕一看,才发现已经接近目的地,汽车在空中真是飞机的亲戚,几句话的功夫,就从山那边的朋友,变成了山这边的朋友。
“你看见那个红色背包了吗?他是我朋友,陷进流沙中了,而且越陷越深,我一个人把他拽不出来,可能需要你车的帮助,但我们得先下去和他说一声,让他配合。你降落吧,但别离我朋友太近,他周围都是流沙区!”
尚桑在屏幕中不只看见流沙中的男人,还看见了其他几个男人,在流沙周围,指手画脚地不知在干什么。
在距离流沙中心五十米的位置,尚桑把车降落停下,接近地面时,他还特意让喷出的高速气体将表层沙粒吹开,确定不是半液态的沙水混合物后,才将轮胎换回,安然落地。
安全带收回后,姑娘心急如焚,马上打开门冲出去,跑向流沙中心的朋友。可是跑着跑着,她发现不对劲,围在流沙周围的男人,大声嚷嚷,话语间似乎在调侃落难的人,更有甚者,靠得最近的人,朝落难者扔了个石头,虽然没打着,但落难者为了躲避它,剧烈地转动身子,导致腰际的流沙线再度升高。
“成琨,你不要再动了!”姑娘边跑边大声喊叫,同时怒目而视那几个男子,“你们在干什么,这是落井下石知道吗?”
听到她嚎这么一嗓,本来聚精会神戏弄成琨的男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见这么个盘儿亮条顺儿的姑娘飞奔而来,他们眼前一亮,嘴唇扯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流沙附近有五个男人,在这个温暖以上,炎热未满的季节,他们穿得只比裸.奔好一点——小麦色的身体上套着布马甲,露出肌肉横生的胳膊和胸膛,下面是花式短裤,五个人站在一起可以拼出条彩虹,还有十条腿上的汗毛,在队形整齐地迎风招展。
尚桑先还以为五个男人是姑娘的朋友,后来见他们举动带着恶意,仔细一看,感觉他们不是奇纳区的人。他立马跟在姑娘后边,来到流沙附近。
成琨又陷了好大截,腰部已经没入沙层中。见姑娘向自己靠近,他忙喊道:“你不要过来,危险,这些男的不是好东西,你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他这话立竿见影,本来风一般狂奔的姑娘,立马刹住脚,神色紧张地去打量那些异域男子,犹豫不前。
本来站成一排守株待兔的男子,见肥兔子竟然不自投罗网,都变了脸色,其中一个转身对成琨咒骂了句,便开始向姑娘追过去——兔子既然自个不撞树,那就只有亲自去抓了!
那男子一带头,其他男子纷纷效仿,组成一支“劫色小分队”,向姑娘乌压压地碾过来。
见一群色心大发的男人迎面而来,姑娘吓得不轻,心跳得比刚才在飞车上还快,但她还算镇定,没有傻呆在原地,而是脚下生风,转身飞快逃开。
尚桑往前,姑娘往后,她猛地转身,刚好和他撞个满怀,姑娘趔趄着差点跌倒,尚桑伸手把她扶稳,好歹没摔着。
可是就算没摔,这么一会儿耽搁的功夫,“劫色小分队”已经追上来,见猎物近在咫尺,他们放慢了脚步,开始欣赏猎物,琢磨怎么下口。
姑娘抓起尚桑的胳膊,又要开跑,却发现尚桑的倔劲又犯起,怎么也拉不动他。她急得不行,也不怕身后的坏人听到,大叫道:“再不跑就晚节不保了,你磨蹭什么!”
尚桑再次屏蔽掉她的斥责,他上前一步,把她推到身后,与五个男人正面相对。
这下,五个男人看清了尚桑的相貌,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谈话之际,目光却一刻不离尚桑,好像少看一眼,都是天大的损失。
听他们的交流,尚桑认了出来,他们果然不是爱夏奇纳区人,很可能来自沪宛东南海洋的小岛,说得是布维墩语。他们以为尚桑听不懂,就放肆地交谈,配上露骨的嬉笑,就和逛红灯区的客人没两样。
尚桑成功听懂他们的对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落:
——这娃长得太俊了,就和女扮男装一样!
——去,你没看到胸是平的吗?
——男的也一样,今天运气真好,一逮就逮俩,可够兄弟们乐呵的了!
——我不管,我要这嫩娃娃,你们不许和我抢!
——行,你是老大你先上!
一阵嬉皮笑脸下来,块头最大的男人,也就是“劫色小分队”队长,一马当先走了出来,雄赳赳地靠近尚桑,在保证步伐充满气势的同时,心里做着话语翻译,预备好等会闪亮说出台词,震聋尚桑的双耳。
但他还未走近,尚桑突然抬手,示意他止步,队长愣了愣,脚步不由一顿。
尚桑看了看智能表,已经五点四十五,离接收Sin基地的消息,还有一刻钟。这次事关宫之阙的事,消息十分重要,他必须要准时接收,如果错过,损失可能不止一个亿!
尚桑皱起眉头,清秀绝伦的脸庞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目光把对面五个人一扫,张口用布维墩语回了句话。
“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此话一出,五个男人面面相觑,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小鲜肉居然如此风骚,喜的是这个小鲜肉真够风骚,在他们的欲.望上加了把猛火,本来星星点点的小□□,已成燎原之势!
为了满足尚桑的需求,劫色小分队大步向前,要把尚桑包围起来。
姑娘看急了眼,浑身毛骨悚然,五个大汉膘肥体壮,一个个就像是人中泰迪,尚桑居然把他们集体召唤了过来!
见过作死的,但没见过这么英勇作死的,她真后悔把尚桑拉过来,忙没帮上,还可能搭上条命!
“快走,我们跑上车,离开这儿去找警察!”姑娘做最后的劝说,恨不能把尚桑打晕,扛起他就跑。
尚桑把车钥匙拿给姑娘,轻声说:“你到车上去坐着,把车门锁上,别乱叫嚷。”
说完,他一把将姑娘推出去。
见五个巨型泰迪已经围拢,姑娘暗骂了一声,心里向尚桑竖了个中指,但还是快速跑回了汽车。她尝试着把汽车启动,等会实在不行,就去把那些男人撞死,大不了之后向警察叔叔哭诉,这是自卫啊,自卫!
然而姑娘还未来得及熟悉车盘上的按钮操作,前面已经大打出手,她惊呼一声,开始观战。
几秒钟之前,劫色小队长痞痞一笑,把罪恶的右手伸向白净的脸颊,企图揩下第一滴油。然而油膜都未摸到,尚桑突然打开他的咸猪手,倏地欺身向前,钳住他的脖颈,绕到他身后,脱离出五人的包围圈,把背部朝向无威胁的地方。
这一系列动作稳准狠,完成在眨眼之间,五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局势就已经天差地别——从刚才的五个色狼调戏一个小白花,变成一个孤狼群挑五个大白痴。
五个男人再次面面相觑,后知后觉懂了尚桑的意思:原来他是要一个人,群挑他们五个!
此刻,小队长被尚桑挟持着,尚桑右手掐住他脖颈动脉位置,与其他四人对峙。
小队长被掐得难受,试图用胳膊肘杵尚桑的胸膛,尚桑看出他的动机,抢在他之前,一手抓他头顶,一手抓他下巴,将他头猛地一拧,送给他“重度昏迷”的奖励。
其他四人以为小队长“英勇就义”,都气红了眼,一股脑冲上来,恨不能活片儿了这小兔崽子。
穿绿裤衩的男人最先达到,借着奔跑的惯性,一拳挥向尚桑的脑门。尚桑不慌不忙轻盈躲开,闪到他的左侧方,一记勾拳击中他的下巴,力道极大,把绿裤衩打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尚桑听到身后的动静,翻身就是一个回旋踢,不偏不斜,正好踢中偷袭者的脸颊,一股鼻血从他鼻腔里喷涌而出,鲜艳如火,染红了偌大沙滩,的一点点。
而喷鼻血飞出的兄弟,刚好挡在另一个黄裤衩的道上,他还未出师,就被绊倒,摔得啃了一口黄沙。尚桑见他啃得“津津有味”,就抬起右脚,往他背上一砸,把他整个人镶嵌进沙层里,让他饱餐一顿“黄沙宴”。
尚桑下手力道把握得正好,不足以致死,但能让他们躺个把小时,就算爬起来,也是个只能爬着走的人形螃蟹。所以一分钟下来,劫色小分队只剩下根独苗,绿裤衩兄弟。
硕果仅存的绿裤衩,见其他裤衩们“死”得如此凄凉,心里生出怯意,刚才仗着人多势众,他还可以冲上来增加气势,现在一对一的单挑赛,他就只剩下“送人头”一个功能。
秉着“骨气诚可贵,人头价更高”的信仰,绿裤衩在原地踌躇了一阵,然后毛腿一跺,咸猪手一握,毅然下了决定——跑!
于是,风一般的裤衩在沙滩中狂奔起来,形成“万黄丛中一点绿”的美景,他似乎要奔向海水,回归蓝色的怀抱。
尚桑交叠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目视裤衩远去,等他跑得差不多了之后,尚桑弯腰在黄裤衩身上取下个酒瓶,掂了掂,然后做成棒球的发球姿势,对准耀眼的裤衩,扔出酒瓶。
“Shoot!”
被砸中脑袋,绿裤衩倒下,小声咒骂了句,就没了动静,在沙滩的怀抱中安然入睡。
见所有裤衩都进入了半死不活的状态,尚桑看了看表,五点五十,还好,没浪费太多时间。
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转身走向汽车。
汽车内,姑娘推翻了刚才的所有计划——人不用撞了,警察局不用去了,监狱也不用进了……一切都是因为,那五个色狼已经倒地不起了。
目视着尚桑过来,姑娘在心里给他竖了个拇指,并下了定论:这哥们,绝对练过,不论是从力气、技巧,还是策略上,都看得出是老手,打遍流氓无敌手的老手!
尚桑敲了敲窗玻璃,示意姑娘把门打开,他坐上驾驶坐后,说道:“借用一下你手机。”
姑娘赶忙把屏幕锁解开,将手机递给他。
尚桑拿过,直接呼叫警察叔叔,“你好,这里是青湘海滨84大道以北的沙滩腹地,我等会儿会发个地位给你们。在这里,我们发现五个不法分子,企图调戏良家妇女。他们应该来自东海以外菲区的小岛,不属于奇纳区人,很有可能是出海捕鱼时非法登岸,希望你们前来处理。”
手机那头说了些什么,尚桑看了眼远处半死不活的五只,淡然道:“不用担心,他们会在原地等候你们,不会逃走。”
等他把手机挂断之后,姑娘把手靠在椅背上,下巴翘起对着尚桑,“良家妇女你这个妇女是指我,还是指你自己呀?”
尚桑不想和她争论,就指了指还陷在流沙里楚楚可怜的成琨,说:“良家妇女还困着呢,我们快把妇女救出来。”
尚桑转移话题成功,姑娘听后,马上下了车,跑到流沙旁,给成琨解说等一下会如何救他,让他不要紧张,配合好就行。
尚桑再一次把车变形为飞行器,飞到成琨头上后,扔下缆绳。成琨将缆绳打了个结,半抓半套在手上,等待着“脱离苦海”。
因为沙子粘在人体下半部,对人体形成很大的压力,如果生拉硬扯,可能将人拦腰扯断。尚桑操纵着飞行器,不敢用蛮劲,他先让成琨来回移动两脚,让水和沙尽量渗入挤出来的真空区域,沙子慢慢变得松散之后,他身体所受的压力会缓解。
成琨的动作配合着尚桑的拉动,慢慢地,他开始往上升,沙子在他周围往下陷,不一会,整个人就圆满脱离沙坑,被飞行器提到空中。
到达安全地带后,尚桑将人放下,他自己也降落下来,将缆绳收起。
姑娘扑过去上下打量成琨,不由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回去怎么向你家的二哈交代!”
成琨觉得下半身发麻,干脆一屁股坐在沙滩上,仰头对尚桑道:“谢谢你了兄弟,今天要不是你,我和她可能就葬在这里了!”
尚桑淡淡回了句“不客气”,他知道等警察来,会将他俩送回家,应该不用他操心。因为赶时间回去,尚桑向他俩道了再见,就准备离开。
姑娘却灵活地蹦到他跟前,看他的眼神多了些敬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尚桑:“雷小锋。”
姑娘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虽然觉得土了吧唧的,但毕竟是救命恩人,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转了个话题,指了指别墅的方向,“你在那儿住了多久了?”
尚桑回想了一下基地伪造的资料,回答:“近一年。”
姑娘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不会吧,我上个月刚来过,那房间没有住人!”
尚桑低下头,凝视着眼前的姑娘,微微虚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