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牧晋。”柏舟的语气忽然严肃了许多,“我也要告诉你另一件事。越喜欢一个人就越是要小心翼翼。”
徐牧晋的眼里闪过一丝捉摸不清的情绪,“我明白。那我挂了,拜拜。”
“嗯。”柏舟却先挂断了电话。
柏舟和徐牧晋从初中开始成为同学,高中是校友,而大学又一次成为了校友。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汪语谭、闵望舒等人都比不上的。柏舟很了解徐牧晋,他知道他想要什么,而徐牧晋也相信柏舟,但这一次或许他要破例了。
“您好,请问有看到一个叫白潇洛的人吗?”徐牧晋走到前台处,问道。
“那位小姐刚离开不久。”前台小姐彬彬有礼地答道,语气里有些冰冷,“您是她的家属吗?”
徐牧晋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前台的小姐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白潇洛那样一个普通的女生会有这样一名俊气外露的男友。
“那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
“我想看一下她的就医记录。”
就在他说话的间隙,汪京澜走下了楼。前台小姐微笑着为徐牧晋指认道:“您可以直接找主任医师谈谈她的病情。”
正悠闲的汪京澜停住了脚步,“你是?”
“我是您的一位病人白潇洛的家属。”徐牧晋解释道,“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她始终对我保持隐瞒。”
汪京澜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病情没有加重。具体的病情,我想她本人应该会更了解一些。”
徐牧晋怔了怔,“可她……”
“我送她离开过几次,她说她每次就医后都会去大桥边闲逛。”汪京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或许可以去那里找她。”
“啊……谢谢。”徐牧晋有些惊异,但仍保持着不慌不忙的神色向外走去。
大桥……她去那里干什么?
想不开吗?
徐牧晋加快了脚步,但他很快就如愿以偿地在大桥下的公园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椅上,垂柳边,渐渐落下的夕阳把金色的余晖毫无保留地赠给了那些还在漂泊的人们。
“小洛……”徐牧晋小心翼翼地叫着。他才忽然意识到,又过去一天了,白潇洛又该不记得他了。
白潇洛慢慢回过头,似乎不太确定眼下这个陌生的人是否在叫她。
“白潇洛。”
“你是……景博晨?”白潇诺试探地叫着。
徐牧晋却隐约听到了心底的碎裂声,“把他的名字从你的名单上删去吧,他不会这么好心来找你的。”他自己也许都听不出话里的不满和怨愤。
“徐牧晋?”白潇洛又想起了另一个名字,面露难色。
“嗯。”徐牧晋淡淡地应道,似乎正因为她先前叫错名字的事而有些耿耿于怀,“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
白潇洛不答,只是默默点点头。
徐牧晋坐在她的身旁,一时也不知如何启齿。垂落的夕阳像是地平线上一颗濒临熄灭的火球,渐渐丧失着光芒,也为回家的人们燃烧着最后的暮色。
“你的病怎么样了?”
“还好。”白潇洛似乎不愿意多谈。
“你晚上不回学校?”
“不回。”
“那你住在哪儿?”徐牧晋问道。
白潇洛忽然沉默了,“不知道。”她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说了零星几个字,“住宾馆吧。”
“要和我一起吗?我租了房子,平时就我一个人。”徐牧晋小心翼翼地开口邀请道,他忽然有些明白柏舟话中的含义。
“不用。”
“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徐牧晋坚持道。
白潇洛似乎有些犹豫,“在哪里?”
“不远,我带你过去。”徐牧晋答道。
“你父母……”白潇洛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他们不住在这座城市。”徐牧晋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喜欢一个人呆着。”
“那我会不会打扰到你……”白潇洛踌躇着。
“不会,走吧。”徐牧晋拉起她,“饿了吗?先去吃点东西吧。”
“不饿。”
“好吧……”徐牧晋有些缠不过固执的白潇洛,“那直接走吧。”
漫步过几条街巷,徐牧晋能感觉到握在自己手中的另一只手,柔软却散发着冰凉。
“冷吗?”
“还好。”
徐牧晋知道她在逞强,轻轻地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紧紧握住。
“那个……”白潇洛的脸颊有些泛红,不知是夕阳映照的缘故还是……
“嗯?”徐牧晋微微笑着斜过头听身边的她说话。
“没什么。”徐牧晋能感觉到手心里她的手微微挪了挪,像是要逃离他的手掌。
“那就握着吧。”徐牧晋逮住了她要逃离的手,紧紧捉住。
白潇洛没有吭声,低垂着头。
几缕青丝在夕阳下微微拂动,隐约显出金色的余晖。徐牧晋知道,有些人该抓住,一辈子不让他们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