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哥哥,”张清皓用炽热的目光盯着郭承云,“你会拒绝我吗?……大概会……有点痛?不过你应该受得住吧?我会慢慢的,好不好?”
“好你妹!”郭承云在半空中扭来扭去,怎么坐都不是个滋味。
两年前那一战,他弟捡回了前世的记忆后,就慢慢演化成了现在这副德行,老实的时候跟以前的蠢弟弟一样乖,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恶劣的时候简直没有下限。
他郭承云当初怎么就没在去年一月份的新婚之夜就夺门而逃?当时已经有预兆了,不是么?
郭承云此时此刻的内心极为纠结,他不知道张清皓想跟他讨论的“痛”,到底是哪种“痛”。
本来按理说,如果他弟在跟他求欢,他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毕竟肯定要痛。
但是如果他现在拒绝了,他弟肯定会扁嘴埋怨——哥哥,我只是想和你玩跷跷板,你连这都不赏脸。
以后他郭承云一家之主的威严往哪里摆?
“好、好了!”郭承云自认倒霉地投降道。
他显然已经预见到了结果——他弟根本不是那种一心想玩跷跷板的乖宝宝,正常成年人谁想玩跷跷板?
张清皓在地上蹬了一下,让跷跷板的两头逐渐回复到同一个水平面上。
郭承云降下来一半,才发现,张清皓蹬得根本不够用力。
“喂喂喂……”郭承云奋力想把自己那一头往下压,但他的挣扎只能起到让跷跷板摇晃的作用,根本止不住他那一头重新上升的趋势。
这种徐徐上升但完全无法阻止的势头,真是让他绝望。
于是他又只能再次从高处俯视着张清皓了。
“哥哥,既然你答应了,那么今天晚上继续。”
郭承云心中泪流满面:你看,果然吧!这混账根本没在和我讨论跷跷板事宜,从一开始就不是啊!
张清皓又补充了一句:“你刚才有没有想过我要出轨?”
“我……”
“把我给你定的家规背出来,不背不准下来。”
郭承云此刻犹如被天打雷劈,他弟貌似黑化了?
“那我现在想上厕所怎么办?”郭承云试探性地问道,他想看看他弟是不是真的处于黑化状态。
“我在这看着,反正旁边没人。”
郭承云放弃了挣扎,开始在脑袋里面搜索他弟强加于他的蛋疼“家规”。
其实原文他早就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大概意思,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背起来。
“我是上天送给弟弟的礼物,我是……哦,弟弟的天使。”
张清皓听着前两句话,表情十分愉快,看样子很是受用。
“弟弟手中的十个世界,乃至于全宇宙的星球……啊?”
“‘啊’?”张清皓学着郭承云卡壳的语气词,脸上虽然维持着笑意,但似乎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郭承云赶紧加快背诵速度,以免遭殃:“全宇宙的星球,多少来着,他娘的忘了,反正……那一大波星球都是带给我的嫁妆……如果我怀疑弟弟的用心,每怀疑一次,就就就……跟弟弟的原形亲切会面……唔……”
郭承云想哭了。
“刚才你怀疑我了。所以下次我用原形。为了体恤你,我会缩小体型。”
“我没怀疑你,你造谣!”
“家规没有背好,加一天。”
“你敢不敢再赖皮一点?……星球的位数那么多、零头又一大串,要用反科学计数法才写得出来了,而且每天还要不停地往上加码,鬼才背得住啊……我早就跟你提议了,你们星球那个宇航局应该被取缔!”
“取缔?”张清皓哼了一声,“我不徇私,所以你的口头提议不予采纳。等你的军衔达到能在议政系统中向我提交议案的时候,再提交给我审核。”
郭承云在高高翘起的跷跷板上头挪了挪屁股,决定忍气吞声。
审核?……你把鼠标挪到“否决”那个按钮,轻轻一按,还不就咔擦掉了?
当初自己脑子里到底是进了什么水,或者说自己为什么要犯懒,让这家伙代替自己当帝国皇帝?
“还有哥哥,那些星球不是我的嫁妆,而是我的彩礼。你平时可以叫我太太,但那只是你对我的爱称。在帝国正式文件中,我是皇帝,你是我的皇后。所以,再加一天。”
“……!”
现在是早晨七点半,秋日的太阳虽然已经升起,但迟迟才从云层中冒出头来,天色终于晴朗。周围的路灯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张清皓关掉了。
张清皓抬起头,望着朦胧的晨光里那个十五岁外貌的伪少年。
少年此刻神情窘迫,正在自觉丢人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见或者听见这番对话。
那就是他的天使。
他爱他爱得想把他撕了或者吃了,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寸,一秒,都不分开。
有这个宝贝在的日子里,曾经灰暗的生活变得五光十色,他家宝贝总爱换着花样来作死,也总是往他挖的陷阱里面跳,跳进去以后还帮他数钱。
张清皓现在的性情,实际上并不稳定,依旧隐藏着前世的暴力倾向。如果不每隔一段时间就安排一场暴力侵犯,就没法纾解他强烈的依赖情结。
他沉迷于哥哥在特定时刻发出的声音,那是一种有点儿黏糊,就像洁白的糯米一样的声音,颤抖的尾音甜得就像蜂蜜,甜得让他想吃掉他。
哪怕是哭着求情或者骂人的时候,那有气无力的鼻音,也很可爱。
张清皓喜欢上了录音,到宇宙里出差的时候就听着玩……其实他还录了像,用的是非常恶毒的角度,把某些细节放大得巨细靡遗。
他还发展了神器夏启明,开了隐身跟到别的世界去录像,然后把那些被他哥称之为“受难史”的视频集中起来收藏。
这一切如果被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爆发家庭战争,但是他哥最后也必定会原谅他的。
所以他就继续理直气壮地做下去。
张清皓大发慈悲,从位置上站起来,直接站上了他这一端的座位上。
在郭承云狐疑的目光中,张清皓一个纵身,轻盈地跨出几步,沿着板子走到了跷跷板中间。
根据杠杆原理,张清皓往中间移动的时候,他这一头给郭承云那边带来的重力就小,于是郭承云那一端得以真正降了下来。
张清皓站在跷跷板正中间,俯视着落到了地上的郭承云。
郭承云双脚终于正式着地,安心地双手放开扶把,露出“终于解脱了”的表情,挪挪坐酸了的屁股,准备下地。
张清皓突然向后飞跃,直接跳到了远离郭承云的跷跷板另一端。
“啊!!——”郭承云尖叫着被抛到了天上。
张清皓转瞬变成半人半兽形态,纵身飞上去,接住了眼冒金星的郭承云。
郭承云惊魂未定地抱住怪兽的头:“别光天化日变成这样……快躲起来,不然要被抓研究所。”
“这里没人。”
“万一呢?”
张清皓看着郭承云那明明头晕目眩却还替他担忧的样子,笑了笑说:“你自己挑个隐蔽地方。”
他哥果然开始帮他数钱了。
郭承云还真就上当受骗,从空中四下里搜索,看这公园里有什么遮蔽物。
等郭承云选好了地方,张清皓就带郭承云飞向那处,中途不忘提醒道:“哥,我们是去年一月份结婚的,也就是你17岁那年的一月份,现在你15岁,所以再过两年,你就又满17岁。我们又要办仪式了。”
郭承云一听到这流氓理论,头上那软绵绵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哪有这种说法的?”
“17岁结婚不是你当初定的吗?”
“他妈的!”
郭承云在张清皓手中挣扎起来,张清皓要使劲箍着他的腰才能不让他从天上掉下去。
郭承云之所以如此悲愤,是有深刻历史原因的。
去年17岁,他和张清皓于一月份在张家办了仪式。
没过一个月,张清皓就说,不能把其他人格给落下了。
郭承云反抗无效,于是去年他算上嫁给皇帝和夏启明,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都在嫁人,度蜜月。
郭承云本以为某些人格会拒绝结婚,从而放过他,比如叶长晴、冥帝什么的。
那几个家伙见到他来拜访(他是被夏启明拎着领子去的),脸上净是拧出一些类似于壮烈捐躯或者嫌弃至极的表情,然后用各国语言告诉郭承云同一个意思,遣词用句跟某位中国明星大哥相当类似——
“当我一开始听说要娶你,我是拒绝的。你不能叫我结婚,我就和你结婚……”
郭承云当时一听,脸色刚刚放晴,那些人就开始说出一个关键性词语——“但是”。
以琥珀的话为例:“但是,事已至此,别的人格都跟你发生关系了,我素来爱干净,不能接受同时和两个不同的人在一起。所以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只能跟你了。”
郭承云那一年的血泪史无法赘述,总而言之,他弟没一个好东西!
“哥哥,好了吗?”
听着眼前的怪兽说出貌似关心体贴的话,郭承云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到达了他自选的隐蔽场所。
两条尾巴已经一前一后地缠上来,一条圈住他的腰,一条绕上他的腿。
此时天色尚早,才7点45分。
帝国皇帝的崭新一天,在他家勤劳善良的皇后的抗议声中,绘声绘色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