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挡不住二人浓情蜜意,他们也不觉得冷,就顺着白茫茫的马路一直走,到了公交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此时虽然八点多了,但还处于下班高峰的余波里,这里又是景区,等车的人还是很多。
“买了票往后走!后面还有人要上来!”几分钟后车到了,张大山夹在人群中簇拥着往上挤,耳朵里充斥着司机的咆哮。他赶紧从兜里找钱,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忽然想起自己走得匆忙,一分钱都没带。
林雨菲见状笑了笑,拉开挎包一顿翻腾后也苦了脸:“我也忘带了。”
那司机赶着回家,被他们一折腾就耽误了些时间,心里本就不爽,此刻一看张大山脸上神情,就知道他们没钱坐车,遂忍不住讥讽:“上车买票,天经地义!你看车上几十人谁不买票?”他嗓门大得很,本来嘈杂的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刷!刷!刷!几十双眼睛一起盯在张大山脸上,将他的脸烧得通红。
这种情况,就算张大山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也发作不得,只能涨红着脸,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他尴尬无比,上下两难之际,一道稚嫩的童音忽然响起:“叔叔,我给哥哥买票!”只见人群中一个摇摇晃晃的男童挤了上来,肉嘟嘟的小手中攥着几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小脸圆圆,身材滚滚,大概三四岁的样子,霎是可爱。后面则跟着他的父母,一对风尘仆仆的农民工夫妻。
“哥哥,抱下我,我够不着!”男童垫起脚尖,求助道。
“谢谢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张大山心中一暖,将小男孩抱了起来。
“我叫王思齐,这是我的零花钱,我给哥哥买票!”小男孩笑个不停,将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投了进去。
有人愿意当雷锋,司机也不好说什么,咕囔几句就开车了。
“阿姨,这是我们的心意,送给思齐的。”受人恩惠,不能不报,但张大山此刻身无分文,就把梁清平送他的两个礼盒挑了一个出来。
“小伙子,咱虽没钱但也不差这点,娃娃做好事咱心里高兴,要什么礼物?”妇女还没开口,她身旁的汉子却直接拒绝了他的心意,但最后终究拗不过张大山的执着,只得收下了,却也没拆开来看,只当是几十块钱的物事,随便丢在了包里。
公车一路疾驰,车外风雪漫天,车内通话声、窃窃私语声、吵闹声不绝于耳,似菜市场般嘈杂。张大山闭目养神,林雨菲靠在他身上,已有倦意,眼皮都快合起来了。
“爸爸,这个叔叔为什么要把手伸进妈妈包里?”忽然,一道清脆的童音骤然响起。
话一出口,车内众人似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见一个寸头青年飞快地从妇女被划开口子的包里缩回了手,往前走了两步,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汉子一见老婆的包被划开了口子,立刻脸色大变,就想大喊抓贼,刚抬头就碰到了寸头青年阴狠毒辣的眼神,顿时心中发寒,不敢再吱声。
“东西没少!”见没丢东西,妇女也不声张,只是变得警觉了起来。车内,大家虽知是什么情况,但都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是气氛一下变得怪异起来。而寸头青年见车内数十人没人敢做声,不禁更加有恃无恐,眼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车厢众人。
张大山本想跳出,却看到那对夫妇打算忍气吞声,一下想起了上午的遭遇。他虽不怕事,但如果事主不追究,就算把青年制伏了又能怎样?说不定还要被倒打一耙!想到这里,又想着身旁的林雨菲,他仍旧闭上眼,不去看那青年,只回顾着今天的交手。
过了一会,车到站了,大家鱼贯而出。
就在车门即将关闭时,青年忽地伸手在那小孩脸上摸了一把,语气怪异:“这么可爱的小孩,做父母的可要看紧了!”说完立刻下了车。
那对夫妇正感觉莫名其妙,就在这时,小男孩发出如被刀割般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大家骇然看去,只见小男孩圆嘟嘟的脸蛋上,从额头到腮帮的位置,现出了一道又细又长的可怖刀痕,猩红的血液从刀口滚滚而出,瞬间染红了男孩的脖颈。
“畜生!害我娃儿!我跟你拼了!”汉子眼见此景,顿觉心如刀割,热血一下冲到眼眶,猛地从工具箱里抄起一把扳手,箭步出了车。他刚下车,车门啪地关上了。
这些事情说起来慢,但前后不过几秒钟而已。
张大山刚回过神,就看到小男孩脸上的恐怖刀痕,再听到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觉心如刀搅。他再一扭头,又看到了窗外景象,顿时胸中怒火一下窜了上来,直冒起数丈高。
“开门!”张大山窜到后门,把车门拍得嗡嗡乱响。
那司机一见是他,正想发作,忽然看到张大山双眼似喷火般的神情,又看到他一双手掌把整个公车都拍得颤抖不已,顿时胆气一泄,立刻把车门开了。
汉子常年在工地干活,爆发力和耐力远比这些街头混混要强,更何况儿子被伤他红了眼,不一会就追上了寸头青年,扳手一甩照着他肩膀就使劲打了过去。
咔嚓~他力气大得很,只一下就把青年的肩胛骨打断了,青年惨叫一声,见脱不开身,忽地吹了一声口哨,角落里又窜出三人。
对面虽人多势众,但汉子红了眼根本就不知道惧怕,迎面就冲了上去,为首的光头大汉眉头一皱,从身上掏出一个针管模样的东西,对着汉子就是一吹。
“砰!”汉子往前跑了几步,忽然双腿一软,栽倒在地没了动静。光头脸上现出冷笑,突然看到远处刚跳下车的张大山,顿时瞳孔一缩,转身就逃。他是在社会上混的人,自然见多识广,这种一跃五六米的身手,别说是他,就算是名震河西的“刺刀”斌老大都做不到。
张大山一下车就见到这幕场景,顿时胸中怒火似被浇了油,猛地燃烧起来。他双脚一踩,猛发劲,贴着地面疾掠,几个起落就到了汉子栽倒的地方。
“毒狗针!好歹毒!”张大山刚俯身就看到汉子脖子上插着的细针,不由瞳孔一缩,心中杀意滋生。
“还有救!挺住!你家人在等你!”探到脉搏后,张大山在他胸口疾点,手上暗劲勃发,走遍其全身。汉子心脏被张大山源源不断的暗劲一刺激,似被电击般,开始缓慢跳动起来。
“毒狗针!氰化钠!快送医院!”这时林雨菲和一些热心的市民都跑了过来。
“菲菲,你先回学校!”张大山吩咐一句,大腿骤然发力,箭步追了出去,而这时歹徒的身影刚消失在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