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有什么好说的。”
说到这个话题,阿昆显见的整个人都沉郁了几分,似有什么沉重的枷锁压着他一般,小小年纪,眉头深皱。
苏晴雨自然不会就此放弃,磨着阿昆道:“我就好奇嘛,阿昆哥哥,你们村的小孩也太少了吧?”
阿昆直愣愣的回道:“那是因为我们杨家村,本来就人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晴雨:“骗人!”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一会儿问小青去!”
阿昆有些气恼的盯了苏晴雨几眼,这个小丫头怎么如此烦人?
他歪了歪头,见小青并没有被他们二人吵醒,“行啦,告诉你吧!”
“我们杨家村,原本也是个大村子,就拿小青家说,他们祖上出过元婴修士的。”
只是后来那个元婴修士得罪了人,一朝身死,家族也被牵连,至小青这一代,家中父辈还能去学堂读书识字。
而小青,就只能靠着幼时的底子,自己琢磨了。
苏晴雨听着阿昆寥寥几语话,不断总结着里面的信息。
杨家村,百里外林松镇下的一个小村子,人口不过几十户,曾经也是个大村子来着,可连着10个十年,都没有出过一个有灵根的孩子,选灵盛会,回回落空。
可杨家村周围,别的村子有啊!
慢慢的,杨家村就好似低了那些村子一等,被周边的村子联合起来排挤。
灌溉水渠,他们村子总是最后的,开拓的田地,他们村子也是在最差的位置,每次出徭役,他们村分到的都是最危险、最苦、最累的活。
因着如此,他们村在徭役上就折了不少壮劳力。
壮劳力不够自然难以完成兽税,日积月累,雪上加霜,但凡有些能耐的,都寻思着搬走了,村子也每况愈下。
更过分的是,这次官府下发的盘缠,其他几个村子联合起来,直接把杨家村的那份,给吞了!
这是要断了杨家村及里面一众孩童的所有希望啊!
杨家村有冤没处说,更找不到人撑腰!
这次十几个孩童出来,盘缠都筹不够,10岁以下的孩子忍不了一路的风餐饮露,女孩子体力不如男孩,再加上定亲嫁人的早,就变成了苏晴雨看到的这样,一村来的,统共十九人,不过三个女孩。
倒也不是这个村,故意重男轻女,不给女孩子机会。
为了一个不到万一的希望,让女孩放弃代代相承的顺道儿,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勇气的。
苏晴雨在心底默默感叹,幸好她出身的大兴村,是周围方圆里的大村,连镇上都不一定有的修士,他们村就有两个!
别的村,别说来欺负了,连个来耀武扬威的都没有。
一般而言,村里出的灵童并不会留在村里,哪个不是奔着修仙者集聚的地方,一去不返。
这时候,才品出他们大兴村的幸运来,至少,从来没为兽税烦恼过。
至于虎妖的事,那真是百年难遇!不说也罢。
套完话,看阿昆一副沉闷闷的小模样,苏晴雨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这是根本性的问题,她也没法子解决,只要一天不出有灵根的孩童,他们村就不会有转机。可真要出了有灵根的孩童,这孩童要是灵根不好,只怕他们村也不会好过。
人性这东西,只有更恶。
言到最后,阿昆似有些纠结,又透着感激,难得软了语气,道:“那个,苏晴雨,你的银子我杨昆日后定然会还,我杨昆,用性命给你担保!”
他见苏晴雨没有应答,又接着道:
“不是你出银子请大夫,小青不知得病成什么样。”而他现在,大概寻思着要把自己给卖了吧!
毕竟他们村子,最有希望出灵根的,就是小青啊!他家祖上可是有大修士的。
“谢谢你,苏晴雨!”
即救了小青,也延了他们杨家村的一份希望!
苏晴雨忙道:“不用,不用,这便是咱们的缘分了吧。我不也在落魄之时,得了你们的帮助嘛!”
二人话完,难得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各人心中自有一份所得。
半城之隔,今日的殷安顺收到了一个奇怪的‘订单’。
他自己不敢擅专,捏着传讯,直奔师父罗光的房门,见离着房门还有几步之遥,他下意识的缓了步子,提了小心:“师父,徒儿求见。”
罗光此时半闭着目,似在养神,听见外面小心传进来的声音,“进吧。”
殷安顺轻轻把门打开,毕竟今晨才被训斥了一番,此时谨慎开口:“师父,徒儿刚刚收到了这个,请您过目。”
说完把手中捏着的一张纸奉了上去。
“这是?白焰门的买卖?”
殷安顺点头,“正是,可是白焰门,怎么会在这时候,给咱们下这个一个买卖?这未免······”
罗光看着纸上的几行字,终于将半阖着的眼完全睁开,里面精光闪烁,接着又渐渐将目阖了回去。
“这不妥啊!”
罗光慢吞吞,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
殷安顺也觉得这份买卖有点不合时宜,可买卖进来的渠道,他已经核验过,并无异常。
如此,“请师父拿主意!”
罗光再次看了一眼纸上的一行字,接着将纸折进自己袖子里。
“暂时放着,毕竟离选灵盛会结束还早,为师先请示一番再说,咱们师徒可做不了这个主!”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上面可是白纸黑字,要绑一个龙子凤孙啊!
哪怕关山郡里的龙子凤孙,离着现今的皇室已经是十辈之远了,那也是龙子凤孙。
这白焰门是打算做什么?或者说,下这样一趟买卖的暗中人,是打算做什么?
他管理的十组,不过是暗北斗外围势力的一处,管着南方的灵童贩卖,这处院子不过掩人耳目,十组真正的密地并不在这儿。
他近日留在这儿,也不过是方便打选灵孩童的主意,关山郡可是南方边城大郡。
据他多年留心,这白焰门和暗北斗可谓是说不明,道不清,没有理由,不可能干这样的蠢事。
这是哪里刮来的一阵妖风?
他得小心哟!
正在外城求生的苏晴雨,一如周围的小童,每日早早爬起来排队,领一天只有两次的粥饭。
一碗热粥下肚,便回来猫在墙角,尽量减少活动量,抗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