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驰在鹏程冷冽的眼神注视之下,目光一缩,想起自他破壳的这几十年,这个七叔待他一直是冷冰冰的。
将脸上的高傲退下大半,还算老实道:“我,抢了一个人族女人的秘境令牌。”
他在焦源城之时,和一个十五六岁的人族女子结过怨,偶然窥见其身上有女萝秘境令牌。
他虽破壳至今,几十年时光,可按着人族的算法,也才不过十三岁,而女萝秘境亦认妖族化形后的年岁,所以,秘境他自然能进去。
即有前怨,又有利可图,那女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那人族女子看起来十五六岁,身上有秘境令牌,又独身一人,不过筑基中期修为。
一路行来,拿着一张品阶不凡的灵网,不断在山中捕猎妖兽,鹏驰逮住机会,设下圈套,便顺手把人灭了。
可灭完之后,取下其身上的储物戒指,才发现这个人族,怕是来头不小,除了秘境令牌之外,还有一块刻着‘斗’字的暗纹令牌,各种不菲的灵物、法宝,让鹏族小妖王鹏驰都有些吃惊和后怕。
“之后,就被人追杀。”
还好他鹏族擅速,第一次被追杀,用了父亲封在其身上的两道封印,爆了所得而来的所有灵器,拼死才脱身。
他观追杀而来的灰衣老者,明显是想将他活捉,才让他寻到机会,启动了身上唯一一张传送符。
其后,他便一头扎进了星野城花家的地盘。
就算如此,他也能察觉到那个阴暗的目光,追了来,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摆脱不了。
他在有元婴修士镇守的花家二月楼,死死不出,更是乘机挑衅,引来众人的目光,借此以自保。
甚至当苏晴雨这个人族假小子,跳出来找事之际,鹏驰心中反而想的是,总算来了!
和那个人族蝼蚁对峙的整个过程,鹏驰看似怒火冲天,其实心中冷静的可怕,不断判断着这是不是针对他的一个陷阱。
这周围,又有哪些人是这人的同伙?追杀他的灰衣人,又藏在了哪里?
他暗中戒备,随时准备反击,犹如落入恶狼群的猎物,不甘示弱又身处劣势,一点风吹草动,皆是惊吓。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诉给鹏程这位七叔的,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表现嗤之以鼻,怎么可能还主动告诉给别人!
只是把对人族小子师徒的怀疑,提了提。
在鹏程冷冰冰看垃圾的目光之下,鹏驰把该交代的都说了一遍,顶着压力,忍不住问道:“我父亲,怎么会先去了玄月门?”
害得他此刻,在这位七叔的眼皮子底下,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你还敢问为什么!哼!”
鹏程神情隐怒,眉发倒竖,一掌拍在身前的四方案几之上,整座案几无声的湮灭在这不算重的一掌中。
“我与大兄才进入人族的地界,接连被人族一方叫暗北斗的势力围杀,大战数场,进入玄月门的地界,才得以脱身。”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和阿兄,都应该先找此地的地头蛇,玄月门那帮疯女人讨个说法。
逼着玄月门作头,向南域整个人族施压,这次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们鹏族不介意越过边界,大开杀戒,以牙还牙!
暗北斗,一个小小见不得光的人族势力,居然敢撼他鹏族之威!
而人族,也该敲打了!
虽然早料到,源头可能出在这个废物侄子身上,此时却不妨碍他,先敲打得他安分些。
整个行进中的飞舟,速度快如闪电,却仍没有达到飞舟的极速。
花家四人,除大长老花蓉居高临下,镇在飞舟最顶层处,其余三人之中,唯一的一位男元婴,守在王道松师徒和鹏程叔侄对门的一间房内,剩下二人神龙见头不见尾,并没有人知道在哪里。
怕是隐在暗处,伺机而动。
虽然花家人尚不知晓,他们此次接到手的,是几颗烫手山芋!但也并不妨碍花家人,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突兀冒出来挑事的鹏族一方。
双方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论狡猾难缠、阴谋诡计,人族和妖族万万年且战且和中,并不一定都能占据上风。
还有落魄老道这一对师徒,小的修为低下,胆子不小,搅进了鹏族的盘算中,时机太巧。
当师父的明面上修为,不过金丹期,那隐藏真实修为,进入星野城,所谓何事?尚且身份存疑,还待核查。此刻将人一并带回玄月门,任你哪方鬼神,到了宗门地界,统统镇杀,翻不出浪花来。
这是身为玄月门众,天生而来的自信。门中的老祖分神巅峰期修为,在合体修士归中域的修真界传统之下,分神巅峰,已经是南域战力最高的一小撮人。
除非是哪个老怪物违背了这条规定,忍着南域对上阶修士而言,匮乏的灵气,留在了南域地界。
这样的老怪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目的,并不会轻易动手,否则消耗过大,引动周边灵气下降太快,是会引来中域的域使上门。
毕竟,合体大能不愿离开南域,那就要老老实实遵守规定,不得随意出手。
更重要的是,整个南域的规则之力,限制了合体修士对灵气的吸纳。简而言之,合体修士在南域的大部分状态,可以参照一下普通人上高原缺氧的情形。
所以,没有特殊目的的老怪,是不可能选择留在南域的,人族和妖族修士,皆是如此。
邻近玄月门山头,整座飞舟按门规,缓缓落在山门前的一块平原上。
见飞舟停止前行,几方人马先后出房门而来,几个老家伙尚且克制,冷着一张脸,冷冷打量对方几眼,倒也没想临门一脚还要生事,也或者是没找到机会。
这其中王道松有别于上飞舟前的惨白脸色,尤其引人注目。
花家四人先后将神识放出,隐晦的探了探王道松此人,接着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又是个什么状况?并神色隐晦的打量了一眼鹏程此妖,皆皱眉深思,这二人莫非在飞舟之上,又动过手了?
何时动的?过了几招?为何身为飞舟掌控者的花家人,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感受到!
这不可能!
那么,这位自称散修联盟长老的王姓修士,为何脸色如此怪异,似受了重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