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眉心舒展:“……也是,皇上的心思谁说得准呢。只要使足了手段,就不愁没有我们要的结果。”
“是啊,既然是无中生有,我们就要好好谋划。”
说话间皇后的丫环端来插着梅花的白瓷走过来,放在皇后和柔芷座椅中间的小桌子上。
“这花儿的香气真是怡人。”皇后道,“不多不少刚刚好。”
“是啊,想来这花没采摘下来之前,肯定更加娇艳芬芳。”
皇后喜道:“柔妹妹说的我好想去梅园看看!”
柔芷道:“皇后娘娘既然有兴致,那就直接去吧。御花园的大路上都把积雪铲除干净了,坐轿子过去没什么问题的。现在过去还可以赏赏雪景,再过几天就要化玩了。”
丫环道:“皇后娘娘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趁天气好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好。奴婢去梅园采摘梅花的时候,着实觉得那边的风景美不胜收。”
皇后笑道:“本宫就是有些怕冷;这样吧,你们把最厚的斗篷,还有暖壶,毡帽都带上。再备上两抬大鸾轿,一起去御花园中去。”
柔芷道:“臣妾能陪皇后娘娘一同游赏御花园,真是荣幸之至啊!”
半个时辰之后,皇后和柔芷从大鸾轿上下来,眼前是梅园的木栅栏门。柔芷的脸上挂着无比的荣光,这是她第一次坐八抬的大鸾轿。后宫里只有太后,皇后和贵妃有次殊荣,自己居于嫔位,只能坐六抬的小鸾轿。因而她从轿子上下来,感觉十分不舍:不知下一次坐这轿子,又是什么时候呢?
皇后被梅园的的景色惊艳到了;虽说每年冬天都有这般美景,但是依然觉得美的出奇。
皇后走到最高大的一棵梅花树跟前,轻轻抚着冻住的树皮:“这是什么梅树,长得这样高?”
丫环道:“这是北方移植过来的美人梅,是极其稀有的品种,整个御花园就只有这一棵。”
柔芷道:“这梅花树独树一帜,把其他梅树都给比下去了。”
皇后道:“树大招风,我看并不是一件好事。”
“您说的是。”
说话间,梅园旁边的大道上经过一辆华丽的八抬大轿。柔芷好奇地看过去,心想这是谁,这么招摇?
轿中的人拉开小窗帘看了几眼,立刻让人停轿。
只见一个衣着奢华的男子走出轿子,原来是陈原山。
他走进梅园,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拜见皇后娘娘,拜见柔娘娘。”
“陈大人不必多礼。”皇后道。柔芷点头致意,心想这可是皇宫里数一数二的红人,自己一定得小心行事。她仔细回想以前的经历,除了在九尊殿有过一面之缘,自己还没有正式和陈原山打过交道。
“皇后娘娘今日好兴致。”陈原山道。
“啊,早听说梅园的花开得好,一直没机会来看看。今日天气好,便来赏花。陈大人这是要?”
“微臣要去太后娘娘那儿办事,途径御花园罢了。”
“陈大人事情可着急否?不如和本宫一同赏赏花?”
“不急不急,皇后娘娘有雅兴,微臣自当奉陪。”
皇后和陈原山并排往梅园里面走,柔芷保持着礼貌而恭敬的笑容跟在后面。陈原山回想着,之前在冬至舞会上,柔芷是领舞之人,因而被自己看中。眼前这个穿着考究,低眉顺眼的柔娘娘竟让自己有些认不出来了。但是陈原山看得出来的,是这个女子眼中没有尽头的欲望。
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了,陈原山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想法。他心知柔芷是个贪慕虚荣不择手段的女人,在仙乐楼是拼命地展示舞技,在后宫则是努力攀附皇后,对人恭恭敬敬。
皇后道:“陈大人,本宫听说郗美人前日私闯前朝,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啊,这个微臣全部看在眼里。”陈原山胸有成竹地说,“那日上午,郗美人带着一个丫环闯进御书房,两个人都穿着男装。郗美人直接来找我,说要见皇上,然后我就……”
“您就允许她进去了?”皇后的声音里透着不满。
陈原山皱皱眉,继续道:“……我,我也不知道郗美人有何事,我想着要是真有急事,耽误了时机,这罪责我可担不起啊……”
皇后笑笑,心想你陈原山一手遮天,还有什么罪责担不起的;皇后很清楚,陈原山是对郗美人有袒护之意:“陈大人,那后来怎么样了呢?”
“郗美人向皇上请求拨给太医,因为郗美人的一个才人府的朋友病了。”陈原山没有说出郗颜对内务院和皇后的指责,因为他不想引起皇后和郗颜的不和。
但是皇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毕竟申请太医的事可以不去求皇上的,说明郗颜根本没指望通过正当程序,也就是没把皇后的权力当回事。看来郗颜在暖宫茶事件之后就对自己产生了敌意。“皇上怎么说?”
“皇上……当然是救人要紧,便立刻安排内务院的人派太医去才人府了。”
皇后脸一沉。
“皇上还说,以后郗美人可以自由出入御书房,随时向皇上禀告事宜。”
“什么?”皇后大吃一惊,“这可是违反宫规的啊?”
“无妨无妨,皇上一时高兴,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陈原山道。
皇后发现陈原山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停住脚步,眯起眼睛道:“陈大人,本宫听说郗美人是您亲自挑选给皇上的,本宫想知道,这一系列事情是不是都是你一手安排呢?”
陈原山闻出了火药味,也停下脚步道:“微臣和郗美人并无交集。但是微臣是在仙乐楼挑选了三位最出色的美人,献给皇上。”
“可本宫作为后宫之主,这等事您也不和我商量商量。”皇后语气很硬,“现在郗美人完全超出我的掌控,陈大人不觉得这是在添乱吗?”
“皇后娘娘息怒,微臣只是想帮皇上的忙。年底的时候,皇上有意扩充后宫,臣便致力于物色人选。微臣觉得,皇上对她们三人进宫的事情非常满意,因而丝毫不是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