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又病了,没怎么照顾到他,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担心的人又不知安危,想来也不好受。
想了想,她还是又问了遍,“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若是你想留在你家乡那边我可以差人送你回去,然后给你一笔钱。”
扶昕摇了摇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我家里都没什么人了,回去了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云绮和清言哥哥都有家人,也不是和我一个地方的,我总不能一直缠着他们,所以我想……”
他咬了咬唇,脸颊闪过一抹红晕,双眼坚定的看着他们,“我……我知道你们身份不一般,我以后可以很着你们吗?我愿意效犬马之劳。”
说罢,他也有点激动了,一边表达着衷心,忍不住又像之前那样抓着她的袖子,很是诚恳,“徐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真的!”
龙寒远看着他俩就要握在一起的手,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
在满香阁待多了,扶昕的情绪何其敏感,感觉到他陡然冷下来的气息,瞬间松了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余静烟眨了眨眼,“殿下,您觉得呢?”
有个可以信任的人在身边总归是好的。
看着她眼里的希冀,龙寒远撇撇嘴,淡淡扫了扶昕一眼,“你来决断吧。”
余静烟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擅长的东西吗?”
扶昕回道,“我家以前是种药材为声的,我也在我们村里的郎中身边学了些医术,好多药材也都认识。”
余静烟笑弯了眉眼,“这个也不错,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扶昕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雀跃,也没刚刚那么忧郁了,“我会做的事很多了,我不怕苦也不怕疼的……你尽管放心好了,谢谢……”
连着多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余静烟兴致勃勃的与扶昕攀谈起来,也把他的家庭背景都问了个遍。
扶昕原本是家住一个偏僻的山脚下的,母亲早已去世,父亲因早年劳累过度,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一直躺在床上,用药续着一条命,扶昕每天就拿着他们种的药材去卖,偶尔去县里的医馆里帮忙,赚点钱给父亲治病。
因家里贫穷,无权无势,在县城医馆里也就是个打杂的,其实他的医术已经有些本事了,如果好好学肯定能发展的很好,奈何一直被别人压着,不让他碰。
好在他性子坚韧,父亲的病和医术都没有放弃,可天不如人意,父亲终于是走了,他伤心至极,同村的一个朋友说有好生意介绍给他,能保证学到医术,把当时扶昕是给唬住了,就跟着去了,谁知就是被骗去满香阁的。
在半路上扶昕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手无缚鸡之力,打不过别人那么多人,就被强行拐进满香阁里了。
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愿意,闹的特别凶,经常被打,有一次差点就像去死了,好在也遇到了清言与云绮,后来才好了一点,那女人也没有那么针对他了。
秦晓骑马在马车旁边,听的心里一时有些动容和苦楚。
在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眼皮子底下,他还会功夫,他的孩子却还是被人拐走了,多少年了……
余静烟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扶昕笑了笑,他已经没之前那么悲观了,现在能逃出青楼,还有谋生之路,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他抬头,恰好看到了秦晓那一眼复杂的情绪,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妙。
余静烟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抿唇静默了一会儿,才道,“秦晓,我之前答应你告诉你于默的消息……”
秦晓迅速打断了他,“无妨,我心里有数,等我准备好了我在告诉你。”
余静烟点了点头。
龙寒远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你知道他会来救你?怎么本王不知道?”
听着他语气有些莫名的沉冷,余静烟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辜的看着他,“殿下,你又要在朝中稳住婉妃他们,又要腾出人手找我,我怕你忙不过来啊,再说了,这事我也有把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秦晓一直就想找于默,肯定不会安分的待在王府的,所以我也一直留意他的动向,他走的时候就给他放出了这个消息,他要想知道,肯定会来找我的,也算是帮了殿下的忙呢。”
龙寒远暗自磨牙,不会出什么问题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不过看在她今天心情很好的份上,就不在这个扰人兴致的问题上多做纠缠了。
不过,余静烟能猜到秦晓与静原的父子关系倒是让他诧异了一下。
余静烟莫名的有些心虚,回道,“之前就觉得他俩长得有点像,越仔细看就越这样觉得,后来我也问了秦晓以前是不是住在云清寺山下,结合方丈描述的静原父亲的话和他的消息,就差不多想到了,没想到真给猜对了。”
龙寒远抿唇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眸烁烁如星辰,越来越觉得凭空捡到这么个心思玲珑的人儿,心里高兴的很。
几人一路很快就回到了京城,扶昕是头一次来到京城,被外面繁华的景象晃花了一眼,兴奋的很。
只不过最让他惊讶的还是看到那威严的王府两个字,偌大的府邸,景致淡雅优美。
龙寒远把这两人随意安排了下,就去看余静烟了。
一回到熟悉的地方,路上还好,现在余静烟又开始低烧了,意识浑浑噩噩的,脑子里那些满香阁里提心吊胆和被打的日子总是挥之不去。
那些天在满香阁她一直忍着,扶昕纵然会医术有药,但那些药也不是顶好的,她没休息好,又是吹冷风又是行动剧烈,又要应付那些人,心思疲惫不堪,特别是那一顿鞭打,身上的伤口才好了一点又裂开了,好些地方都发炎了,红肿青於,煞是可怖。
现在一放松下来,仿佛那些天忍着的病痛都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