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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番外1(1 / 1)

说说贺显吧。

贺显在一定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个孤儿,母亲早逝,父不详。

贺显的母亲去世的时候,贺越之刚混出个头,他们老家是湖北的,贺越之是那一带游荡的小混混,后来跟着那时的老大去了云南。

走的时候,贺显刚升入初中,听贺越之要走,贺显毅然决定跟着去。

当时贺越之对贺显说:“读书是好事,我供你读书,你就安心学习”贺显顽固,说:“我跟你去也能好好学习”

说完,不明就里的挨了贺越之一顿打,接着就给贺越之带走了。

一开始的时候,贺越之不太想贺显掺和他的事,一来是贺显年轻,二来是他觉得不光彩,但随着自己年龄增长又膝下无子,不由自主的开始把贺显往继承人的身份上培养,贺显睿智又心思细腻,将自己的事业交给贺显再合适不过。

再倒回去说,贺越之在这个道上混时间长了难免惹上事,跟当地的人抢资源成天对着干,一不小心就把人给捅残了。

他当时已经混出了头,于是随便找了倒霉蛋给他背黑锅,那个倒霉蛋就是肖延年,贺越之和律师在客厅谈这事的时候贺显就在旁边静静听着。

这律师在这一带挺出名,越是出名越是黑的够呛的,只要给够钱,白的说成黑的那都不在话下,其实这案子没什么悬疑,贺越之搞死肖延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更何况让他顶个案子,也就是走个形式。

贺越之送完律师回来,接着对贺显感慨一句:“看见没?这才叫杀人不见血”

也不知道是他这句感慨还是什么原因,有一天贺显突然跟他说要去学法律。

贺显是那种平时不显山露水关键的时候让你大跌眼镜的人,他彬彬有礼,待人接物寻不出一点漏洞和不妥之处,有时候真是想责备几句却又没有藉由。贺越之无疑对贺显是有几分疼爱的,但贺显对于贺越之却是尊敬大于亲情。

贺越之想,罢了,律师也不错,懂法才好钻缝子而且他身体康健可以再等。

贺显读高中的时候,贺越之带着贺显去了北京,他开公司,贺显读书,去北京的路上他特意去了湖北老家看看,在街头捡到了后来的叶昭平。

贺越之捡到叶昭平的时候其实是纯粹的可怜,脏兮兮的像个花猫,瘦得皮包骨骨架支棱着只剩一个大脑袋,贺越之想,如果自己没捡到这孩子,估计他是活不过那年冬天的。

贺越之带着叶昭平回去丢给保姆,没想到办完事回来这叶昭平就变了样儿,把身上的脏泥洗干净之后像是活生生变了个人,可能是年大了,看着好看的小孩儿就想着亲近,于是当天晚上贺越之就抱着小孩儿在自己卧室睡了。

叶昭平小时候粘人,对于恩人贺越之没有任何戒心,每天的事就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跟着贺越之,贺越之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生怕贺越之把他给扔了。贺越之而立之年,没有孩子,自然对叶昭平十分宠爱,可后来的事是谁也没有预料到,连贺越之自己都想不到。

再说贺显,贺显读完大学之后就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这律师这活,嘴上没毛的基本占不到好处,任你能说怎么有能力没人找你也成不了事,所以一开始他只能接小案子再后来因着恩师的推荐也渐渐有了些人脉。

至于什么时候遇到了姜瑜,这只能说很偶然的一次。

他从工作之后便不再接受贺越之的钱财帮助,他用一年攒下来的钱买了辆大众,某天去办事的时候给人追了尾,他赶紧把车停在一边可往后一看那追尾他的跑车还停在路当间呢,贺显当时暗想,这人不是横就是傻。

因为堵了路,交警很快走过来敲门,敲了半天都没反应,里面又贴了膜看不见情况,交警没办法就差叫托运车的时候里面才有了动静,车门一开,出来个穿校服的长发女孩儿,捂着嘴就往路边跑,交警在后面“诶诶”的叫,女孩儿跑到一棵树下面就开始吐,吐完了交警也站身边了,贺显原本想着走的,一个追尾他还不至于跟小孩儿较真,可没想到交警向他招手喊:“那个被追尾的过来一下”

贺显过去了,那吐得虚脱的女孩儿也正好抬了头——

这女孩儿就是十七八岁的姜瑜。

十七八岁的年龄,明眸皓齿雪肤红唇还有脸颊的红晕,当真是含苞待放的娇艳,贺显看的一怔。

都说长得好看的比较能容易取得原谅,姜瑜这一抬头年轻的交警和贺显连同着路人都没少看,但该办的事还得办,交警放缓了声音训了几句之后就说:“你这情况有点严重啊,追尾影响交通不说还未成年没驾照,你得跟我回去一趟”

姜瑜从一开始抬头看了看是谁说话就又低了头,听交警这么一说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急匆匆跑过来对着小交警附耳说了几句,小交警脸色有点难看,贺显也明白的七七八八,这女孩儿这是有点背景,刚上岗的警察纵是有再强烈的使命感也扛不住一句:“上头交代”

几乎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接这女孩儿,贺显在她上车的一刹那留意了她的校服,北京一家私立高中。离他租的房子不远。

贺显对姜瑜倒也不是一见钟情,可就是留意上了,偶尔想起来绕道从那学校经过,其实也没抱着能见见的想法可就是那么巧,不知道第几次之后终于给碰上了。

当时她和四个人结伴走,她面无表情在中间给人簇拥着,走的比其他人要稍微靠前,贺显淡淡的看着,想这女孩是有点孤傲的样子,不太合群但偏受欢迎的类型。

贺显看了看表,直到目送着女孩儿走进学校才开车走了,以后每当这个时间,贺显都在这里等着看,一连两个月,直到放假。

一开始也没觉得奇怪,也没有琢磨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单纯的想看看她,然后突然的,就变的不可收拾了,一天见不着就跟丢了魂一样,总觉得缺了什么,后来他找人去查,结果除了叫什么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查着,贺显有失望,这么一看姜瑜背景肯定不小,他要是想接近那的确有点难度。

他也去过姜瑜的学校,那天突然兴起的想要去看一眼,说是心血来潮但他偏带了相机,当真的在一条小路上遇到她的时候,贺显心中登时就出现一个声音。

它说:你完了。

贺显跟踪了姜瑜一年多,有时也会特意的去制造一场偶遇,可是姜瑜不吃那一套,怕是连贺显的长相都不记得。

也的确不记得,后来贺显在姜凯东家里验证这一点。

当时他和姜凯东正在谈话,姜凯东大赞他是英才,贺显这种话听得多了,颇有些不以为然,正想着要告辞的时候楼梯上突然下来个人,他转头去看,心里一阵忐忑紧张又期待,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走到眼前。

他早该想到的,这个姓氏又有强大背景,在北京城也只有城景了。

贺显看着姜瑜,姜凯东笑着给两人介绍,姜瑜的脸上是一贯的冷漠,连笑都懒得敷衍,应付着打了招呼就走了。

姜凯东似乎宠溺这个女儿,姜瑜的行为算的上没礼貌却还是笑着说:“早点回家”

姜瑜走后,贺显和姜凯东的整场谈话都有点心不在焉,直到开车回家,他把那天拍的唯一一张照片拿出来,半个月之后,他辞职,正式就任城景法律顾问一职。

起初,贺越之得知贺显要去城景是持反对态度的,但贺显执意要去贺越之也了办法,只想着贺显去了城景也好观察城景的情况也算是帮了他。

随着贺显一件件案子解决下来,贺显在北京城在界内的名声鹊起,也开始一点点脱离贺越之的控制,贺越之年岁高了,虽然体魄不错,但一些亲力亲为的事情总有些倦怠,再加上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叶昭平,更萌生了让贺显接班的想法,却不想贺显在城景做的风生水起不愿意回来,贺越之表面是不说,但言语里提及总有暗示,贺显每次也像是没进去,阴奉阳违的态度让贺越之有些气。

贺越之还没准备好整治贺显的时候,叶昭平又回国了。

叶昭平长大后和贺越之的关系越来越恶化,贺越之虽然对少年的执拗非打即骂但心底仍有真切疼爱,最后叶昭平执意要出国读书的时候,贺越之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他想,这也算是缓和关系的一种办法吧,可没成想,这满身刺的少年学成归来却是更尖锐了,连家都不想回,甚至托着贺显在外面买了新的公寓,叶昭平成年之后似乎叛逆之心更重,瞒着贺显和贺越之偷偷的去城景面试,要不是贺显偶遇了进出城景的叶昭平也不会发现叶昭平竟然混进了城景。

贺越之看在眼里,又权当不知情,看叶昭平一个人作,直到叶昭平在记者会上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他是真的怒了。

立刻叫人把刚出了城景大门的叶昭平绑回去,当天就是一顿打,叶昭平被打的鼻青脸肿犹自大叫:“我就是要公开!我凭什么不能见光!我要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姜凯东有个私生子!”

他凭什么不能见光?贺越之想,在他身边就是见不得光!

他委屈,被贺越之踹倒在地板上哭喊:“我就是要搞死城景,就是要让姜瑜知道姜凯东是个出轨的男人!我”

贺越之蹲下身捏住叶昭平的下巴,冷笑一声:“你以为姜凯东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叶昭平愣住,瞪着通红的眼惊讶看他。

贺越之却不想多说,只阴着脸警告一声:“以后老实点,别惹我生气”

没几天,城景股票大跌,贺越之想着城景没了就完事,把那些有用的挖槽过来,把城景掏空。可叶昭平又哀求他收购城景,贺越之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叶昭平身份曝光,他立刻就打消了这念头,叶昭平要城景有什么用?

他要的不过就是个壳子,也就是要一个“名分”,贺越之要拒绝却看叶昭平憔悴的脸,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贺越之无奈的叹口气,他真是要栽在这个孩子身上。

城景走入绝境,贺显曾有心帮助姜瑜但姜瑜却无意自救,他渐渐看清姜瑜目的,她就是要毁了城景。

真是匪夷所思的决定,任谁也想不到偌大一个城景就这样被姜瑜这个唯一继承人拖垮。

贺显辞职后却迟迟不动身去云南,贺越之那几天多次提过:“最近那边不太平,总是丢东西”

贺显自然知道贺越之的意思,但只恭敬的应下就没了后话。

他总觉得,这一走

这一走,就是天翻地覆。

他接到贺越之电话的时候是在那天的凌晨,言简意赅的说云南那里出了事,等天一亮就走。

贺显紧攥拳头几乎屏息听完,低声说:“知道了”

他简单收拾了行李,坐在床边开始无比想念姜瑜。

他守了她多少年?看着她身边来来去去的男人,他不出手,他知道姜瑜不喜欢他,甚至是排斥和厌恶。

他想,姜瑜是个不会爱的人,也注定和他一样得不到爱,最后还是孤独,但他错了。

因为他听到那天她在医院门口说:“等我男朋友”

外面很冷,她站得太久,冻得全身僵硬,鼻尖和手指骨节都变红,她吸着烟,看他时眼低总有淡淡的不屑,可看在他眼里还是美的。

她语气淡淡的,但他能听出来这次的男朋友,是不一样的。

他找人去查,第二天就有了结果。

还是个“熟人”

他曾经的保镖,他冷笑,说是保镖都有些抬举他,其实就是被挟持到这里的孩子。

贺显同肖乘没有过多少交流,如果不是姜瑜,贺显早就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也算了,贺显想,先让姜瑜玩一玩,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待久了姜瑜总要腻味的。

第二天一早,贺显准备出发,按照贺越之的说法是先去泰国避一阵,但却接到贺越之的电话说要等一会儿,贺显问:“出了什么事?”贺越之说:“昭平要见见姜瑜”

贺显愣住,接着急问:“你们在哪里?”

贺越之没防备说了地址接着挂断了电话。

贺显驱车疾驰,心里焦急,他不相信叶昭平只是简单的见一见姜瑜,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地址和时间都太可疑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叶昭平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车速飙到最高可还是慢了,他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仓库门是锁的,他手上没有工具敲不不开,贺越之又来了电话怒斥他耽误时间让他赶快去和他汇合,贺显只问:“姜瑜是不是在里面?”

贺越之愣住,答道:“是”

贺显沉声问:“她怎么样了?”其实他更想大声质问: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贺越之突然冷笑,说:“别白费力气,你就算救了她也带不走,快点过来”

贺越之后面的话被贺显掐断,他去把车子的方向盘卸掉,用力砸锁,直到他满手血的时候终于打开,他快步走过去,只见姜瑜满身血污躺在角落里,附近的桌子上赫然是姜瑜的两根手指!

地上的血一部分已经开始干涸,贺显把姜瑜的断指放在口袋里,他伏在姜瑜身边大声喊她的名字,可是姜瑜此时已经全没了反应,只有清浅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贺显一把抱起姜瑜放车上,不顾口袋里不停歇响起的手机,他想把姜瑜送到城景,但是这种事情无疑是自投罗网,贺显在半路上被贺越之派遣的人拦住,情况紧急,贺显心知不能再耽误,只能叫人去劫了一个医生,接着贺显带着姜瑜跟着贺越之一同逃到泰国。

路途遥远坎坷,中途多次切换交通方式,接指手术因为医疗条件不够只能舍弃,叶昭平知道贺显带来了姜瑜表情淡淡再无过多情绪。

叶昭平对姜瑜的爱恨似乎都在姜瑜断指的那一瞬间全部完结。

他心底明白,他们两个人都只不过是上一辈的牺牲品,只不过想要寻求一个所谓的公平。

所有人都爱她,他拥有她苦苦追求不到的爱,他嫉恨,同时也对她亲人的身份心存亲近之心。当他第一次看到姜瑜的时候,终于与她见面的时候,他紧张的、呐呐的说:“我可以叫你姐姐么?”

他以为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即使同父异母。

贺越之曾经骂他贱格又缺爱。

叶昭平笑,我就是缺爱呀,谁爱我呀?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他对她又爱又恨,既想亲近又想清高的疏远。你们都不要我,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心存卑微眷恋?

他曾经对姜瑜对姜凯东有过期待,曾经多期待,事实揭露之后就有多绝望。

他捅伤她,她把医生最重要的部分用作了断。

后来她被贺显救了回来

他趴在贺越之肩头,慢慢闭上眼,往事不可追,恩恩怨怨一并了断,且就罢了吧。

贺显带着昏迷的姜瑜辗转几个城市,姜瑜醒来之后已经到了泰国。

姜瑜缓缓睁开眼,眼前世界全然不同,她转头看到满脸疲惫的贺显,他似乎早有预料,看着姜瑜淡淡一笑,说:“这里是泰国。”

姜瑜眨眨眼,贺显心领神会拿过茶几上的水杯,里面备好了习惯,姜瑜就着喝了满满一杯水。她问:“你救了我?”

“是”贺显笑着问她:“要以身相许么?”

姜瑜嘴唇苍白没有颜色,她举起左手,看到上面包裹的严实的纱布和绷带。

眼神并无悲戚,又放下,对贺显说:“为什么来泰国?”

“逃命”

她想了想,说:“你们迟早还要逃去别的地方”

贺显点头:“一个星期之后去缅甸”他又接上了一杯低头说:“要带上你”

她知道他们的行踪,贺越之不可能放走姜瑜,即使姜瑜病愈也不可能与外界联系。

姜瑜心中明了,无话,好一会儿才说:“我都配合你们,但伤好之后我要回中国”

贺显把水杯放在姜瑜枕边,细细看她伤病中失血苍白的脸庞,他定定看一会儿:“我帮你”

姜瑜与他对视:“谢谢”

贺显倏地笑了,几分疲倦和无奈,“帮你是我的意愿,你不用谢我更不要有负担”

“我真看不懂你”姜瑜眼底深沉又些许迷茫,“我从没想过你会这样”

贺显低着头笑,又抬起头与她对视,“再卑劣的人也有爱人的权利,而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同”他看着姜瑜被纱布包裹的手,说:“我的表达方式就是如此”

他自知无法得到姜瑜,自知前途波折自身都无法保全,他对姜瑜心怀占有之心却绝不是庸俗的**占有,他的爱,是简简单单的自我灵魂的填充。

他心底仍有一份充实饱满的爱意,如此,便已足够。他在污浊世间,在自身无法控制不断跌堕的途中,他需要一份至纯爱意来表现自身完好。

或许自欺自人,但这便足够了。

辗转漂泊跌宕一年多,他说服贺越之,亲自送回姜瑜。

凌晨,终于抵达云南一个城镇,姜瑜坚持自己回去,他放她下来。他们并未道别。

他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关上车门,在车上空坐,预备天亮再出发。

呆坐将近半个小时,细细夜雨降临。

贺显没有犹豫,启动车子朝她离去的方向疾驰。

路面崎岖,她没能走多远,只是他赶到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车灯照亮她,姜瑜回头,全身淋湿,面上却是淡淡笑意。贺显下车,走到她面前。

姜瑜穿红裙站在浓重夜色与薄雾中,像孤独妖艳的鬼魅。

他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她的肩头,她说谢谢,他说:“我们应该道别的。”

姜瑜低声笑,看着茫茫夜色中一道道的街口。

“贺显”

灯光把她的发丝打亮,她眼睛里有细碎光芒,她朝他挥手说:“再也不见”

他笑着回应:“再也不见,姜瑜”

这场匆忙的细雨,给了我们道别的机会。

我们应该道别的,与自己,与对方,与过去。

道一声: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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