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蘅远的声音,李不悔想起上辈子的事。
她本来是李三郎房里的婢女檀香,因多跟李三郎说了几句话,就被李三郎家的死丫头李娇娥给盯上了,李娇娥找借口把她送给三夫人余氏的哥哥当玩物,才到余震庭院子三个月,就被那个老色鬼给折磨死了。
前尘往事,真是让人恨的牙根直痒痒。
余氏喜欢显摆爱慕虚荣,每天跟别的娘子吹嘘李三郎对她有多好,可是李三郎明明都不愿意跟余娘子同房。
郎君不愿意的事,她很理解郎君的痛苦,娶那么肤浅的女人当然痛苦啦,所以为郎君排忧解难,跟郎君说几句话怎么了?
搞不好,郎君就是喜欢她的。
都是李娇娥那个小贱人坏了事。
不过好在老天有眼,知道她死的冤枉,让她灵魂附身在李二郎的小女儿身上。
李不悔虽然没有李蘅远那么受李二郎珍视,但是她有李蘅远撑腰啊。
李蘅远极其敬重自己的小姨,连带着冯微和李不悔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用愁。
从婢女一跃成为小娘子,还有比这个更幸运的事吗?
因祸得福,她都差点要感谢李娇娥。
现在李蘅远都在问她意见,她觉得不真实的同时,还有些得意,这个意见,她还真能给。
上辈子她是李家大院那边的人,对这边不甚了解,不过知道,阿蘅小娘子真是含着金勺长大的,在家里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惜这人是个草包,不识人心,尤其信任即将回来的李梦瑶,这李梦瑶哪里是省油的灯,先是联合老太太和母亲刘氏,欺骗李蘅远风风光光把她接回来。
之后百般讨好李蘅远,李蘅远恨不得把心都给了她。
但是在国公死后,李蘅远日子过得凄惨,生病了,李梦瑶连请郎中的钱都不给李蘅远出。
没有国公护着的李蘅远,下人全都被刘氏和李梦瑶收拢。
最后跟在身边的,好像只有侍卫李孺慕和婢女水晶,水晶跟着李蘅远还别有企图,为了卖主求荣,为了讨好新姑爷,好像指认李蘅远跟李孺慕通女干。
李儒慕委屈的在送走李蘅远远嫁之后,自杀了。
李蘅远后来的事李不悔知道的不那么清楚,一来她离得远,二来,李蘅远出嫁的时候,她也快死了。
自顾不暇,哪里理别人的闲事。
总之,李梦瑶是毒蛇,李蘅远人生悲剧就是从李梦瑶回来开始的,决不能离得太近。
想的很多,其实只在弹指间。
李不悔见李蘅远现在还跟记忆中一样,壮的憨厚,看着就蠢,李蘅远这种人,累死也斗不过李梦瑶的。
她抿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当然不说了,李梦瑶是李蘅远的祸害,可上辈子李不悔可没受到影响。
李梦瑶能在李蘅远身上捞好处,她也能捞,由李梦瑶帮她麻痹李蘅远,说不定更好下手。
所以说,李梦瑶回不回来,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为什么要告诉李蘅远这个傻瓜真相呢。
李蘅远本来也是无意间问妹妹话,见小妹眼珠转的机灵,玉白一团,十分可爱,这么小的孩子,当然还不能理解她的矛盾之处,她摸摸小妹的头,轻轻叹口气:“毕竟是自己亲祖母,最后我可能也拗不过她。”
这话一听就是自我安慰。
冯微认同的点头。
李不悔心中暗暗鄙视这两人,尤其李蘅远,就老太太那德行,别人把心挖出来给她,那也是偏心的,还听她的?不听气死才好。
这样想着,更加告诫自己,李蘅远一点脑子都没有,千万别管她的事。
空气一时间凝结了,李不悔有自己的打算,抓着李蘅远的胳膊,看着李蘅远长发掩盖下的耳垂,好像是一颗南珠的耳坠,不知道能不能要过来。
冯微在一旁看着女儿看李蘅远的眼神很贪婪,暗暗摇头,她一定是看错了。
李蘅远胳膊被李不悔抓的往下坠,很是不舒服,放在以往,她要蹙眉头了,不过今日,很温柔的拍着李不悔的手:“小妹,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阿姐你耳朵上戴的是什么?”
李蘅远将碎发别到鬓角,一努嘴:“你要这个?”
李不悔大喜着抬起手,忽的胸口一闷,像是有一记重拳打在上面一样。
她“哎呦”一声,抱住胸口。
李蘅远和冯微吓得脸色大变,忙过来扶她:“小妹……”
“六娘,你怎么了?”
李不悔能感受到自己体内还有一个小小的灵魂,那个灵魂不知道躲在哪,趁她不备,偷袭她。
李不悔疼的额头冒汗,用意念吼道:“你这死丫头,你想害死我。”
她知道那个灵魂能听见,那个灵魂就是李不悔本人的灵魂,总是时不时出来捣乱。
这时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一个声音缓缓涌入大脑:“我要我阿娘,你不要丢我的脸,快离开我的身体。”
李不悔气得满良通红:“是你滚蛋才对,现在这个身体是我的了。”
“那是我的身体,你还给我。”
小小的灵魂好像在找着出口,左右乱撞,使她身子东倒西歪的。
李不悔怕人发觉,只好扑在榻上抓着枕头,奋力跟身体里的灵魂抗衡。
灵魂毕竟是小孩子,没有多少力气,而且随着她附身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个灵魂的阳气越来越少,她相信假以时日,肯定能把那灵魂赶走。
不过最近几日,她还得病着了。
是的,之所以生病,就是因为无法完全的控制这具身体,灵魂总是跑出来跟她抢位置,现在她赢得时间多,灵魂只能偶尔占一占。
李蘅远见李不悔神色痛苦在床上打滚,回头看着冯薇,神色焦急又心疼:“我去让人请别的郎中来,看看小妹到底怎么了。”
李不悔怕他请道士,忍着痛道:“阿姐,不用,我觉得古郎中的药喝完了很管用,不用请别的大夫了。”
李蘅远见妹妹说话费力,也不愿意逆了她的意思,道:“那我让人去叫古大夫来。”
不知所措的冯微流下心疼的泪,点着头。
李蘅远到了厅屋让人去叫郎中,这时樱桃来传话,说刘老太太又让红妆来找她,她要是不去,就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