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父亲自从会云端之谷后便将改名为了潭清?哎,这里居然比人间还热闹,我们这趟没白来呀。”
初九一边和潭影空说着一边给了老板钱,拿着糖葫芦就迫不及待地咬上了一颗,一边吃一边蹲下来摸着白犬毛柔柔的脑袋,说到:“空空,要不你也来一颗,这滋味可比人间的要强上许多。”
潭影空用爪子推开了她的手,蓝色的眼睛刮了她一眼,便自顾地摇着那条酷似狐狸的尾巴,傲慢地往前走去,嘴里却念叨到:“阿九呀,在人间时术法弱我无话可说,可如今都到了青丘了,为何不能让我化为人身呢?”
初九快步走到他的旁边,低头见他有些不服气,嘴里咬着糖葫芦含含糊糊地说到:“你想呀,她岂是闲来无事便来逛集市的主?更何况,你不是本姐姐的小跟班吗,今日便让你瞧瞧本姐姐的本事,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了方便寻人嘛,所以说,你就是就地打滚也是无用的哟。”
潭影空看着前边跳跃穿梭在人群里面的蓝色身影,低头抱怨到:“分明是自己想要买东买西,还非得与寻人扯上关系,依我看呀,你也就是嘴皮子厉害咯。”
“空空,你赶紧的。”
初九拿着刚刚买的一盒桃花酥饼,挂在白犬的嘴边就往前面的泥人摊位跑去了,她看了一眼摆上去的泥人,摆摊的老板将手上上色的泥人放在一旁,擦了手问到:“姑娘可有中意的?”
“我要这个”
“这个是我的”
初九回头朝着声音的来处瞧了瞧,没见到人,感觉自己衣袖被拉扯了一下,低头看到一个脸圆的小男孩正气冲冲地看着自己说到:“这个是我和老板定制的,你还是趁早打消肚子里不该有的歪心思吧。”
“歪心思?”初九掐了一下他的圆脸,然后叉腰看着他用小胖手捂脸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如此,说清楚便是了。何故学那画本子里的言语来恶意中伤呢?”
“你不是来抢我姐姐的?”
“姐姐?”
老板好心地解释到:“这位小公子定制的泥娃娃便是按照他姐姐的样子来塑造的,多年前,他和一个小姑娘都看中了我做的泥娃娃,未曾想却被砸坏了,方才,他估摸着姑娘也要与他争夺呢。”
“原来如此”初九歪着头看了小孩一眼,嘴角的两颗朱砂痣笑得明亮,“拂衣飘飘,晚霞生姿。你姐姐生得这般好看,当心她被那些个多情公子无情地伤害呀。”
说着正要走,又被他的小手扯上了衣角,见他用圆滚滚的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突然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弯腰小声说到:“该不会,被本姐姐多年听话本的智慧给猜对了吧?”
此话一出,小孩更是苦着脸,噘着嘴立马哭了出来,初九见旁边的众人都投来怀疑的目光,连忙将手中还剩的一颗糖葫芦塞到他的口中,见他止住了哭连忙拍着他的背说到:“不就是想听说书吗,姐姐这就带你去。”
如此,众人以为是两姐弟打闹,都纷纷散了。一旁看戏的潭影空叼着那盒桂花糕,晃悠着尾巴过来,将盒子放在初九的膝上一脸得意的说到:“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呀,阿九呀,这回我可不帮着你了呦。”
初九瞪了他一眼,将盒子继续挂在他的嘴边,拔腿就要走。小孩立马拦在前面,一本正经地说到:“等等”
“回家找自个姐姐去,本姐姐可没空和你瞎扯。”
初九绕过他直往前走去,没见他继续扯着自己的衣角,嘴上的朱砂痣笑得灿烂,走了几步没见空空跟上来,一个回头,她便惊讶地看着这一人一犬在路中干瞪眼。
小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与他一般高的白犬,圆脸极为怒气地说到:“当年我已和三青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你们父子两个若是再敢踏足青丘和竹林,便休怪我们不讲当年的交情要轰你们出门了啊。”
潭影空扭头想走,突然想起自己父亲改名之前就叫三青,这事只有母亲和她弟弟知道,放下了口中的盒子,转头问到:“你是拂晓?”
初九见他点头,突然笑着摸了摸拂晓的脸,看着潭影空笑着说到:“都说了本姐姐才华洋溢,空空,这人不就寻着了吗。”
初九拎起地上的盒子,轻轻摸了摸白犬脸上的毛,起身说到:“肚子饿了,也该寻个地方吃上一顿了,拂晓,你带个路呗。”
拂晓一言不说地往前走了,初九给空空使了个眼色也跟了上去。
“不去找我父亲,反而来找我这个小舅子。”拂晓又啃了两口手上的鸡腿,这边还没吃完那边的手又拿上了一个,“有事便说,别吞吞吐吐的。”
初九瞧了瞧拂晓又瞥向了白犬,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她带着空空在青丘招摇欲寻的小舅子,居然是一个小孩子,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家估计是前世得罪了九州才会如此的吧。
“哎!还不是因为你那遗世独立的好姐姐呀,一言不合就搬出青丘,我等就是消息再灵通也打听不到她的踪迹呀,只能来找你这个爱逛集市的小舅子了呗。”初九将另外一只烧鸡往拂晓面前挪了挪,撑着下巴看着他又撕了一个鸡腿,“就是想你带着空空去见他娘亲一面,有些事情还得请教一下她。”
拂晓啃完最好一只鸡腿,拿布擦了一下嘴巴又擦了手,将口中的肉咽了下去,看着初九笑着说到:“莫不是三青不同意你们的婚事,所以来找老姐帮你们主持公道?这点小事我就可以,不必惊扰老姐的。”
“哎!拂晓,你是不是听说书的听魔怔了呀,逢人遇事都要得来上那么一出是吧?”
潭影空眼见着他们越扯越远,一爪子拍在桌子上,见两人都安静了,说到:“父亲被黑蛊蜘蛛杀了,白犬一族如今只剩我潭影空了,这幕后之人只怕就是当年诓骗我父亲盗取母亲内丹之人,如此大仇,我不得不报。”
竹林底下,一个落日晚霞色衣衫的女子翩翩飞起,掠过底下被雪压住的竹子,拂袖朝着对面的山洞进去,只见那洞中的石板上躺着一个人,石板的下面居然从炉子里冒出了三层火焰,火焰往石板上吐着火舌,那火舌竟然化为星星点点的红光进入了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子体内。
拂笙叹了一声,脸上竟瞧不出是何种表情,淡漠地说到:“若不是你,只怕我也就随双儿姐姐去了吧。”
“姐姐,姐姐……”
听到拂晓前来的声音,拂笙依旧往那炉中输入着术法,淡淡地说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小事也会被你渲染出大事的气味。”
“这回,真的不是我要故意添油加醋。”
拂晓过来,紧张地看着拂笙,见她毫无变化便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拂笙眼中惊讶地瞥了拂晓一眼,见他捣蒜似的点头,定了定心,继续往炉中输入着术法,淡漠地说到:“他倒是聪慧,只是这幕后之人,并非我等想灭就能消灭的。拂晓,你转告他,就说我不愿意见他。”
“可是,这样一来,他会误会姐姐的。”拂晓急得跺脚,鼓起两个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她,“当年为了三青哥哥好好呆在白狡上神隐没了的云端之谷,老姐让我去放狠话不说,还把小影给送走了,我都怕小影不认你这个娘了。”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踹你。”
拂晓圆圆的脸蛋鼓得像气球似的,伸出的小手想拉拂笙的衣角,见她一脸淡漠只好怯生生地收了回去,嘟嘴说到:“行、行、行,老姐如何欺负我,我便照着欺负小影就是了。”
她淡漠地看着拂晓的影子离去,火的光亮摇曳地映照在她冷淡的脸上,那些往事突然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那时,本该是新婚,却风气萧索,雾结烟愁。
拂笙醒来已经日近黄昏了,发觉自己内丹只有一半,平静淡漠的她紧张地唤着:“三青,三青……”
走到案前,发现原本该放着海魂刀的桌子上压着一张纸,生怕是他人要对三青不利,忙拿开上面压住的杯子,仔细地看着那白纸黑字。
“拂笙,是我辜负了你。等我将内丹化为云端白犬的寿命后,便回竹林寻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全凭你处置。”
拂笙握紧了拳头,双眉一怒一拳打在案上,上面的喜字和器皿随着桌子的倒塌而坠落下来,她看着那张红色的双喜字,怒地说到:“拿了我的东西,便别想如此轻易地离去。”
用术法将身上红色的衣裳一换,提着剑就往外边的竹林飞去。才一盏茶的功夫,半空中便有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二话不说便驭剑刺去,谁知被黑衣人档了过去。
“连问都不问便大打出手,若此时放你去找他,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
拂笙看着那个将手背在身后的黑衣人,说到:“他迫切地想要寻到增加白犬寿命的法子,你胆敢利用他取我内丹,我不打,难道还要感谢你不成?”
言语之际,竹剑随着她指间的动作与那黑衣人缠斗着,她一边操控竹剑一边向前飞去。不时,黑衣人一边躲避着竹剑一边向她靠近,而后抓住剑柄用术法将竹剑朝她刺去。拂笙躲过了竹剑,见对方破了自己的驭物术,赶忙往下边落去。
黑衣人一股黑气快速地往她袭去,拂笙一个转身,虽避开了,手臂上却被那黑气刮伤了一道口子。
“如今,你只有一半的内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拂笙见他缓步走向自己,往后退了退说到:“慢着,你费尽心机地折损我的修为,好取我内丹提升自己的修为。可你会如此好心,让潭三青拿着我一半的内丹去挥霍?”
“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那负心汉呢,该说你情深好呢还是蠢呀?”
拂笙将手背在身后,隔空操控着地上的树枝,看着他一脸淡漠地说到:“我拂笙不畏生死,却唯独见不得此种不清不楚的勾当。”
说着,拂晓单手往前一甩,地上的枯枝全数往那黑衣人身上袭去,她借机绕着树林躲去。心想这个黑衣人身份不明,不好硬碰,只好借机躲开他。谁知,她才到了悬崖边,便被来人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