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的家主郭琰还在秦州,太原那边就发出了英雄帖,这件事本身就十分蹊跷,而郭家并不是武林巨头,一张英雄帖竟然让那么多的江湖人物出手,刘韐总感觉到不可思议;英雄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发出的,按照郭家是做正常生意的世家,平日里可是总要与江湖上拉开一线界限,哪怕有什么小动作,都是在私下进行,出现目前的情况,只能说是真着了急。
刘韐忍不住看看曹千里,曹家才是真正的江湖巨擎,又受命监视江湖上的动静,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吧。赵楷明显也是这样想的,没有丝毫的犹豫问道:“曹大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曹千里点头说:“河东方面的消息其实在双方的拦截下并不是很准确,但是驿站的消息不会有错,马车是杨志的部下陈达等人,马车里有他们抓住的人;在陕西边界接应的是赵乙室的五千骑,并没有和沿途的官府发生交集。只不过郭家这次出动的人手相当于一次战争,可以推断,陈达抓住的应该是和郭家有关的人,而牵扯的秘密很大。”
以郭家现在和赵楷的关系,要是一般的小事根本不需要发什么英雄帖,赵楷和郭琰都在秦州,就算陈达把郭家的人抓到秦州,兴许只是赵楷一句话就算了;郭家这么做,只能说明郭家明白,这件事赵楷要么是不会同意不追究,要么就是杨志的理由太充分,连赵楷都无法帮忙。赵楷缓缓点头说:“所以我把郭琰留在军营里,派人去请了石摩劼过来。”
话音未落,石摩劼已经跟在一名王官身后走了进来,上前参见赵楷;曹千里等人心中一凛,赵楷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或者说没有想到。石摩劼的态度不卑不亢,赵楷没有多话,冷笑一声说:“石大人,你应该清楚我找你为了什么,实话实说,陈达在太原到底做了什么?”
石摩劼来之前就想好了对策,低头说:“回王爷,陈达不是我的下属,真实的使命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杨大人命赵乙室北上接应,自然是杨大人的安排。协助陈达的高手也不是从秦州派去的,是明赤松和杨进手下的人。”
明赤松和杨进驻扎河东边上,杨志这么调动,分明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再说这两人属于杨志真正的死党,石摩劼说的理直气壮;刘韐暗自点头,石摩劼的话没有问题,郭家也可能是陈达离开太原后才发现,所以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发出了英雄帖。至于具体的细节其实根本不需要问,郭家的两位管事参与了秦州的刺杀行动,杨志派陈达去太原抓的,肯定是后面的大人物。
赵楷淡淡地问:“郭柟、郭悲的口供里牵扯到谁?”
石摩劼的姿态更低:“王爷,下官真的不知道。”
“石摩劼,你现在可真是硬气了,敢这样说话!我告诉你,就是杨志也不敢这样。这件案子是你们办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口供的内容?”曹千里还是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急得连威胁的话都说了出来;刘韐拉着长脸跟在后面补刀:“石大人,你吃了豹子胆了?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郭家和杨家这样折腾,出了事相关的人谁也逃不了。”搜读电子书
“哎呦!刘大人,我明白,你可别吓我!这一次的案宗是杨大人亲自过问的,我真的没有看过,也不知道供出了谁。”石摩劼只是一味地摇头,一副自己插不进手的样子;刘韐想要再问两句被赵楷打断了:“石摩劼,陈达敢去太原抓人,你以为那些与他配合的人能跑掉?信不信由你,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赵楷说话之间,突然门外争执声响起,曹万褚跑出去不久,一阵脚步声传来,薛飞惊和天师府的龙虎真人并肩跟在曹万褚身后走了进来,两人上前给赵楷行礼;薛飞惊看见石摩劼,面如寒霜地问道:“石大人,你们是一定要置薛家于死地?”
这件事是官场上的事,石摩劼没有打算推卸,微笑道:“薛先生言重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薛晓石确实犯了法,本官只负责抓人,审问判案不是我的事;如果秦州府最后认为没问题,薛晓石自然会回去。”
赵楷正是心情极差之时,看到双方争执也懒得搭理他们,曹千里急忙喝止两人,随即问龙虎真人:“道长有什么事吗?”
龙虎真人是天师张继先的师叔,也是天师府在北方的负责人,六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还不到五十;龙虎真人晓得眼前几位都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其他人生死的大人物,恭敬地说道:“既然石大人在这里,王爷,小道认为不妨大家把事情说开,只要驸马愿意放了薛晓石,我们天师府保证河东陕西只在太原一地发展。”
赵楷晓得龙虎真人北上的使命,就是要把天师府的教义传播在北方,龙虎真人这么一说等于是天师府自动放弃了在北方的机会,赵楷好奇地问道:“道长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要知道这样,你我都无法向天师交待。”
天师府向北发展,自然答应了赵楷很多条件,赵楷担心的是,龙虎真人这样的态度,原先说好的事到底算不算数;薛飞惊抢在龙虎真人前面说道:“王爷,关于案情,杨志和范致虚可是上书润州的啊,要是圣上下旨处置怎么办?”
曹千里等人懂了,薛飞惊还真是有些见识,换做一般人宋徽宗要处置,赵楷兴许还会顶上一顶,但事关赵缨络,恐怕只要有了宋徽宗的旨意,哪怕赵楷不同意,杨志也会下手。也许宋徽宗不会来旨意,或者不会要求杀人,但是谁敢赌?薛飞惊肯定是不敢赌的,所以把皮球踢到赵楷这边。
“飞惊你放心,我们正在商议此事。”赵楷回答道,薛飞惊放心地点了点头,龙虎真人才说道:“王爷,天师准备把北方的分坛转移到长安,其余一切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