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有余,这也是我们决定据守西平的原因,才被任得敬在夏州找到机会。”萧合达久经沙场,猜到杨志的用意:“总管可是希望我军坚守?只是我很好奇,我们守上半年又能如何?”
杨志明白了,耶律余睹的兵变改变了各方的平衡,一个是西夏大军再次云集,另一个就是耶律余睹看到了定北军占据河套的形势,开始信心不足,笼络了几万军民不敢一战,又不愿北去黑水城与耶律大石汇合,只能停留在河套和西夏之间。萧合达和韩福奴是来是否能进入定北军的区域。
杨志可不想耶律余赌过来,耶律余赌若是不敢在草原称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耶律余睹已经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豪杰,想得更多的是赌一把,捞点便宜再走。杨志怕耶律余睹一旦平安后,会再次想到与什么人赌一把,但是赵楷输不起,杨志自己也输不起。杨志决定,耶律余睹还是留在草原上,在西平最好,双方都方便,杨志能提供一点物资也绝不会吝啬,千金买马骨的道理还是懂的。
杨志微笑着说:“我有上中下三策,供将军自行选择。下策就是诈降熬下去,西夏新帝登基,难道西夏从权贵到各族个个满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权贵之间有人希望保持自己手中的权力,有人希望重新洗牌;而权贵的每一次博弈,都会影响西夏各族,或许在半年内又有人起兵,变成你们的转机。中策就是你们放弃西平府,全军穿过沙漠去黑水河,与耶律大石会师,只是国无二主,耶律余睹与耶律大石能不能处好我不知道。”
下策中策都可以一试,萧合达料定上策更加精彩,有点迫不及待,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问:“上策呢?”
杨志笑道:“上策自然是击败任得敬了,你们有天德军和金肃州为纵深,现在我们攻占了平州、河清军、河内州,一时间无需担心后路,可以试着和定难军决战,韩福奴你熟读含史,应该知道田单的火牛阵,西平府可不缺牛和尖刀,要是不敌,再用水浇到墙上,很快就是冬天,可以冰冻封城。”
韩福奴和萧合达一想就懂,杨志的计策可行,最起码可以出其不意打上一仗,不行靠着天气也能支撑到明年的春暖花开。只是两人询问火牛阵的细节把杨志难住了,原来的青面兽杨志是靠着武艺中的进士,对这种历史上有名的战例反倒没什么研究;好在文伯虎是靠韬略成为那一榜的武状元,对于韩福奴两人问下去的火牛阵细节一一做了回答,让两人满意而归。
杨志西取四州打通青盐道路,让赵楷欣喜万分,他不是菜鸟,自然晓得杨志就是把玻璃工坊交给曹千里,对太原来说还是不够开销,但是盐州的青盐能运出来,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弥补自己的支出。现在河北打成一团糟,汴梁是不可能把秀州和解州的盐运往河北,西夏与金国的商路等于是给杨志切断了,不要说河北,恐怕幽州、渤海都缺盐,盐州的盐只要运到云中河东,那就不愁销路。
赵楷把杨志的书信交给手下众人观阅,张孝纯看后心有余悸说:“太冒险,杨志太冒险了,要是金军南下攻占应州,可就全完了。”文婷阁
宗泽捻须笑道:“假如出现那种情况,杨志就会袭取河外三州,联合晋宁军直接打下夏州,从晋宁军一路与太原连成一片。要不然,他何必亲自去火山军接应,他现在不急于打下夏州,就是形势还没到那一步,不想把西夏人的注意力引过来,所以建议先解决河外三州。”
晋宁军安抚使徐徽言吓了一跳,他可是折可求的妹夫,当时折可求兵败向朝廷求援,制置副使谢潜便派徐徽言去掌管晋宁军、岚州、石州三地沿边的军队,对麒州进行增援。徐徽言除了收拢了三地的军队,还招募了敢战士,建立起一支一万六千人的队伍,和太原路兵马都监孙昂进驻晋宁军、岚州、石州三地,随后和孙昂一起投奔赵楷。
孙昂和徐徽言是好友,晓得杨志要是直接拿下丰州、麒州,徐徽言回家可无法交待;孙昂抢先一步出来说:“杨志之所以有信心,就因为麒州原来就是杨家的根基之地,杨志之所以有信心,杨进、杨岳等人先后加入沧浪营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只是现在不能自相残杀,可否要杨志先拿下夏州?”
种师闵久在西北,与折家也算有些交情,沉吟问道:“宗总管,可否先打下大同?”
宗泽看了一眼徐徽言说:“这两件事希望不大,杨志受困于兵力不足,靠的就是出其不意,无论夏州还是大同,兵力都在数万人以上,远超过杨志的人马。我们的问题是如果麒州被西夏进攻,我们怎么办?”
宗泽和杨志的看法一样,只要完颜宗辅再次打到汴梁城下,宋钦宗那些人十有八九会重演上一次的版本,再拿出一些大宋的地盘乞求金人退兵,却不知道这是一点点削弱自己,在自己的坟头上添一把土。现在太原要做的就是扩张,只不过受到像徐徽言这样的人阻碍,杨志放不开手脚。
折家要是不肯归附,一旦出现杨志说的那样,麒州变成孤地,在西夏大军进攻之时,太原是否救援变得难以预料;不增援,一旦西夏军占据麒州、府州,对太原的威胁就太大了。杨志必定会把火山州北方控制,扩充自己的兵力,那么隔断丰州的遥领之地,无疑是最简单的一件事。
徐徽言晓得这样的事不能说玩笑话,自己掌管的所谓晋宁军,其实就是麒州的策应,童贯主持西北的时候,宋军再度收复了葭芦寨,相继进筑了太和、神泉、通秦、弥川、靖川等寨,由此建立晋宁军,治葭芦寨。没有了晋宁军的支持,河外三州的实力损失了一半,而河外三州一失,晋宁军也是独臂难支;徐徽言认真说:“末将愿意死守晋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