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足足两天,林越终于能够起身了,他知道救了自己的姑娘名叫炼小雨,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平日以编竹为生。
而这间茅草屋不过里外两间,里间一张土炕,一个破旧木柜,一个大木箱子,而外间只有一个木桌两条长凳,砖土垒砌的灶台,水缸矮柜一目了然,果然只是一个山中贫寒之家。
林越坐在桌边问道:“炼姑娘,你为何一人住在这山旁,家里还有其他亲人么?”前两天还来不及细问,林越这时候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炼小雨将刚刚熬好的混着白薯叶的粗粮粥放在桌子上:“我家里有什么人不关你的事,你要是好了就赶紧走人,对了,你身上的银钱我拿走了,就当药钱和饭钱。”
林越却是微微一笑,自己身上根本就不曾多带银钱,这点碎银子恐怕连买药都不够,这些天林越吃的药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也有疗伤补气之用,看着炼小雨日常所为,应该是不通药理,既不是她采来的,就应该是下山卖的。
一连吃了几天,依照林越对物价的了解,恐怕炼小雨自己还要再搭上一些。
林越笑道:“炼姑娘的恩情我定当厚报,些许散银算得了什么。”
炼小雨看了看林越,将手中的食物放下:“不需要,你赶快走人就行了。”
林越不知道炼小雨为何对自己这么抵触,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多问,平白的惹人厌烦。
两个人的晚餐很简单,两碗粗粮粥,一小碟腌萝卜,两个粗面馍馍,这两天躺在床上,着实林越闲得不行,虽然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练功,但不能自理感觉也确实难受。
林越飞快的吃完手中的粗面馍馍,又伸手去拿,却没想到摸在了炼小雨的手上,炼小雨也正要拿,林越顿时感到尴尬,自己平日里吃喝惯了,即使在滨州的时候,自己和师姐都在打工,也能过上小康水平的生活,滨州又靠近东海,水产海鲜也是不缺。这里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穷乡僻壤了,晚饭不过两块粗面馍馍,林越一时不察竟然又伸手了,若不是有他在,恐怕炼小雨的晚饭也不过是准备一块。
炼小雨也将受收了回去:“你有伤,你吃吧。”
林越终归是拉不下脸来,尽管肚子远没有吃饱还是说道:“不,不,不,我已经吃好了,我出去透口气,两天没起来了。”说完也不管炼小雨,直接便出了茅屋。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炼小雨的家在一处山坡上,往下望去还有几户人家,这里应该是一个村落,炼小雨家离村子估摸着要有不到二里地。
迎着微凉的晚风,林越在屋外盘腿坐下,趁这个机会不妨熟练一下刚刚学会的‘上清流云剑’,不多时林越进入了入定的状态,脑海中一道金色倩影舞动着剑诀。
‘上清流云剑’本来是叫‘上清剑诀’,只因所传不全所以只得简化,威力不过保留了原来剑诀的一成,却也大大的不凡,比起五大宗门的御剑之术不知高明了多少,纵使三教的三代弟子,林越也是第一个学的。
剑诀之所以被称为剑诀,便是因为不光有招数,技能,神通,更重要的是要有剑意,上清剑诀与黄庭经卷相辅相成,无法脱离,只有细细研读经藏,对遇道的理解越深,所掌握的剑诀就越厉害。
表面平静的林越早已进入了空空的状态,随着心中金色倩影越舞越急,他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一种莫名力量牵引,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股气流漩涡飞速的旋转着。
……
南征大营之中,将士们早早的吃过晚饭。
一身戎装的柴胜男端着一盘饭菜走进军中主帐,自从她拜入魔云海门下之后,魔云海的日常生活都是由她料理。
柴胜男放下饭菜柔声说道:“元帅,该用餐了。”在军中二人并不以师徒相称。
魔云海说道:“是么,呦,已经这么晚了,胜男,你的身子好点了吗?”
柴胜男笑道:“只是一点小伤罢了,已经没事了。”之前助林越逃离时,柴胜男和极乐馆主过了一招,身上受了点伤。
魔云海点点了点头:“没事就好。”随即他拿起饭菜,菜色很普通,就是一般士兵的军灶饭“没想到,这帮逆贼比我想的还要不堪。”
柴胜男自然是知道魔云海所说的是什么,前日他们接到战报,红衣剑侍传人现世,新晋宋侯高覆海被杀,这对魔云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他也想除掉高覆海,但绝不是现在,高覆海一死,所有的弊端就都显现出来,二十万宋军群龙无首,一时之间分裂为大大小小七、八股势力,小则四、五千,多则两、三万。之前的兄弟情义荡然无存,开始互相攻伐,而高覆海的家眷儿女也都成了博弈的筹码被争来争去。
天下诸侯在看笑话之余也不禁提高了警惕,世间果有能人异士,红衣剑侍不过一介女流,竟然杀的宋国几乎覆灭,那四大家族又如何?五大宗门又怎样?哪些隐世不出的大能们呢?甚至有些人想到了三教。
一时之间诸多势力也约束己方,天下已经大乱,无数道者能为皆以出山,要是一不小心惹到不该惹的存在,那可就糟了。
柴胜男又问道:“那这个郑奎呢?”自从军师叶美蝶收拢心腹弃宋投楚,失去了智囊的宋军就像没头的苍蝇,自己人打作一团,而引起红衣剑侍血洗宋侯府的元凶郑奎在和人争斗中落败,带着本部残余四千多人的兵马出逃,半路上又收拢了一些,勉强达到五千之众,只是这五千人外无地盘,内无粮草,已经堕落的和流寇差不多了。
听闻魔云海领兵西征,立刻率兵马前来投靠,搞得魔云海收下也不是,赶走也不成,就算这些士兵不是精锐,只是普通壮丁也行啊,可老话讲,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五千多的兵痞是否有战斗力还有待考证,就从表面上看,连行个军都能拖出好几里,军容军纪可见一斑。
魔云海说道:“开战之后,让他们打头阵,南大营熟识地形,跟在他们后边收尾吧,咱们本部兵马暂时不要动,还不是决战时候。”柴胜男点了点头。
之前大周的军事实力并不算强劲,毕竟已经承平了百多年,各地的守军也都各自发展军屯,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拜圣女教春耕时进攻,军方反应会那么大,因为军队也要种地,甚至于像农夫多过于像战士,例行的军营操练也是不过是十日一操,有的地方甚至是半月一操,其他比较重视军力的地方或是各家诸侯,也都不过是三日或是五日。
而大周的直属军队最强者莫过于三大营与天都禁军,天都禁军戍卫京师自不用多说,北大营由魔云海一手操练,是为了在北方对抗妖族,南大营则是驻守西南,防范三危国。因为大周国都在国土偏西北部,南北大营也处于西南、西北,相对于整个大周,军力明显东西分布不匀,于是便有了东大营,戍守东方与东南方向,至于东北部是幽城马家的传统势力范围,要知道大周朝至今不过四百年,幽城马家可是千年家族,即便是身为蝶谷弟子的太师魔云海,也没有将手伸过去,至于是不想还是不能,那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这一次妖族入侵虽被打退,却因人从中作梗,致使魔云海的北大营几乎全灭,而东大营也基本伤了建制,和拜圣女教不断对峙,此次南征除了调拨了一些天都禁军,招募了一些新兵,再有就是西方和西南方的几家诸侯联军,行伍杂乱,战力低下,魔云海也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