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城外金光阵
松灵子旗开得胜,用金光阵袭杀数百人,包括玉山门人让者孙。整个蜀军迫于威势不敢靠近。
松灵子关心后方大战情况,又恐蜀军再出招数,所以只能死死把守这里,想来没有这大军接应,玉山的人想搞什么鬼都没办法了,二师兄可以很快平定乱子。
就在松灵子思虑之际,广宜生已经回到阵前,一手拿着玄黄钟,一手握着不知名的宝珠,马露莎作为现场身份最高之人便问道:“师叔,可有方法破阵?”
广宜生点了点头:“已经有法子了,不过要我进去走一遭。”
看广宜生表情凝重,马露莎顿感不妙:“师叔此去,难不成还有什么危险?”
广宜生也不否认:“确实,我这一去结果不好说,金光阵必破,但是我能不能回来,得看运气。”
马露莎明白了,广宜生有可能破阵成功,有可能同归于尽:“既然如此,不若让我前去吧,弟子死不足惜,师叔尚有重担在身啊。”
广宜生摇了摇头:“破阵之法,你等修为尚不足以驱动,如今只有我去合适,我和师兄说好了,若我有难,便叫那雪路行入我门下,你们以后多加扶照吧。”
话已至此马露莎也无话说,广宜生又言道:“我走之后,你代为指挥,按照计划执行便可,你的师叔伯已经在那边打开局势,今晚一定要一举决胜。”
“是,弟子知道了。”
交代完了事情,广宜生照着广慈真人所传授的口诀,将玄黄钟往空中一抛,只见小钟逐渐变大,整个钟也变得透明,然后罩在广宜生身上,就这样缓缓走进金光阵。
在阵中的松灵子见有人闯阵自然不敢大意,刹那之间十余道金光打向广宜生,几下厚重的闷响,不但让广宜生心神巨震,也叫松灵子震惊不已,他知道这口大钟绝不平常,那玉山门徒让者孙也是躲在自己的法宝里,还不是一道金光连人带车化为灰烬。
广宜生此刻也不好受,虽然玄黄钟隔绝了金光的直接伤害,但是里面的震动消除不了,还好刚才灭杀让者孙的一击让整个金光阵都消耗了一部分,广宜生硬扛着金光的打击来到阵法中央。
猛然间他扬起玄黄钟,手中的发光宝珠径直飞出,狠狠地咂在一面镜子上。金光阵中有二十一面宝镜,用二十一根高杆,每一面悬在高杆顶上,一镜上有一套。随着宝珠的撞击,一面镜子应声而碎。作为阵法的主持者松灵子受到阵法牵连。他不知道这颗宝珠是什么?怎么能直接击碎金光阵中的神镜?
广宜生在扬起玄黄钟的一瞬间出招了,但这一瞬间的放开防护,足以让自己身上多出三五个血窟窿,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但一定要在自己死之前把这条路打通。
接连被打碎了六块镜子,松灵子终于坐不住了,自己被连带伤害,再不制止的话,金光阵破后不用别人动手便是自己的死期。
刹那间,松灵子动了,而广宜生笑了,终于还是把对手逼了出来,别看他砸镜子砸的高调,实际上衰弱到极限的身体已经不足以在操控玄黄钟和那颗宝珠,做多再有三块镜子,自己就到极限了,除了自爆再无他法。不过这些守阵之人并不知晓,不然的话只需要躲在暗处不动,等着自己命绝即可,现在嘛……既然已经现身便试试这本源之力吧。
现身后的松灵子一甩衣袖吼道:“雷炽!”只见一道紫色光芒闪出,横于松灵子身前,这正是松灵子的法宝紫青双剑中的紫剑雷炽。
松灵子的紫青双剑,空有剑质而无剑形,紫剑雷炽如电光,青剑天玄如飞烟。金光阵虽然犀利,比之紫青双剑却失了灵性,紫光冲向广宜生,却仍被玄黄钟所阻挡,而那颗宝珠直接向松灵子击来,松灵子扬起一道烟尘,正是青剑天玄。
没想到的是宛如轻烟的天玄剑竟然被这不知名的宝珠一触即溃,松灵子也被宝珠击中,一口血气在胸膛翻滚,就在刚才接触瞬间,他只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压制着自己,而自己完全提不起修为迎战。
心下惊疑之际,那颗宝珠再次打过来。这一次松灵子连忙用紫剑雷炽抵挡,没想到一声轻响竟然将松灵子的紫剑雷炽打断。
两次抵挡便失去了两把宝剑,松灵子不再迟疑立刻逃离,广宜生却完全没有追击的打算,因为他已经耗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可以说这场拼斗谁耗到最后,谁就会获胜,按照正常的方法来,广宜生必死无疑,松灵子或许会受伤,但保住半个金光阵还是不成问题的。可他却被广宜生的一股狠劲所欺骗而被吓走,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看着天空中漂浮的宝珠,广宜生释然的笑了:“终于到我了吗?神灵珠,世界意志啊,只可惜不能见到我玄门光大天下的时刻,不能继续帮助师尊完成大业了。”
恍然间广宜生再度坚定起来,或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这个金光阵虽然残了,却还是存在,广宜生到底是广宜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哪怕是自己处于苟延残喘的性命。修为没了还有气力,气力若是没了,那就燃烧元神。
广宜生再度催动玄黄钟,震了三响,整个金光阵中的镜子全部被震碎了,本来镜子凑不足数,金光阵就威能大减,加上阵主离阵,凭现如今的广宜生也能绝地反击,舍身一搏。
三声钟响传了出去,阵外的马露莎听见了,她知道广宜生所说的坏一些的情况已经发生,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表现出什么,挡路的金光阵破除,前方再无阻碍,蜀军向燃着烈焰的大山奔去。
天方城中,广慈真人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眼,然后叹了口气道:“师弟,你求仁得仁,剩下的就交给愚兄,安息吧。”
……
冲在全军前面的马露莎最先寻得师叔广宜生,他还有一丝气息,但身体仿佛被掏空,不光部分内脏化作血水,肉体也是宛若干尸,广宜生为玉山耗尽了最后的一份气力,最后的一滴血。
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马上死亡,这并不是上天的恩赐,反倒是一种折磨,燃烧元神的他不会很快死去,但是身体成了这般模样,很大一部分化作血水,精神上有无时无刻不在承担灼热的撕裂感。可以说每多活一刻都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折磨。
马露莎看着广宜生,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说到:“师叔,弟子无能,您走好……”
杀了一脸解脱的广宜生,马露莎自然不能看他暴尸荒野,便先带着他的尸体和法宝一起回到天方城。
广慈真人见到师弟尸身,又听了马露莎的描述,心下哀叹,往日广宜生师弟曾说自己因果纠缠甚剧,必不得好死,如今当真应验。如果不是马露莎最后杀了他,只怕还要要被这痛苦折磨许久,这是他欠这个世界。欠那些被他胁迫丧命的修士,欠死于阜州城血屠阵那数十万的冤魂,这样的广宜生,任何残酷的刑罚来折磨都不为过,或许他是走运的,临死前遇到了马露莎,至少有个痛快。
马露莎没有逗留太久便返回战场,另一旁的司马桧控制风水地理图也耗费了大量精力,得知蜀军已经开始全面突袭,所以便收了满山的大火,就连整个临时突起的山峰也慢慢的降了下去,为的就是让蜀军发挥最大的威力。
……
负伤的松灵子向大营逃去,迎面却有人阻拦,定睛一看却不是纯阳子吗?
原来纯阳子在杀了梦中仙之后,一直在观察战场,等着魔云海和三供奉两败俱伤,也为了防止别人救援,这里指的当然是童童,很奇怪,开战也有些时间了,童童却一直没有出现,面对这个女人,纯阳子也好,玉山其他人也好都不敢大意,在战场上魔云海会使一些手段,但和童童这个魔女比起来简直是君子,君子欺之以方,魔女摸不着脉。
可就在这决战时刻,童童没有现身,远远的却飞来一道人影,竟然是松灵子。同为剑修一道,玉山剑圣纯阳子,蝶谷剑仙松灵子可谓齐名,他的到来必然会扭转局势。
纯阳子不管许多只能硬冲上去,松灵子身上负伤又失去了法宝紫青双剑,眼看远处魔云海正和三人缠斗,自己虽然战力大损,但是缠住一个人或许可以,只要把魔云海从相持不下的泥沼中拉出来,就能反转局势,玉山那边也不能在逼近,就算不是广慈真人的对手,全身而退还是可以的。现在的他既不知道破阵的广宜生已经殒命,更不知道自己也要死期将近。
魔云海与三供奉战局就在眼前,面对拦路的纯阳子,松灵子脸色一沉,纯阳子的剑道修为何等厉害自己当然清楚,以前两人同为剑修还彼此交流,自己全盛之时,有紫青双剑在手,也不过能和纯阳子手中一把阿衡剑五五开,如今他已把阿衡传给门人,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而自己的紫青双剑已毁,如果打起来自己负伤的身躯难逃死劫。
松灵子苦笑道:“师兄是来杀我的?”
在剑修同道面前,纯阳子并不想说谎:“抱歉了,师弟。”
“究竟是为什么……玉山和蝶谷会走到这一步……”松灵子发出了质问,在平时蝶谷的门下总是想着报仇或者为已死的门人鸣不平,当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降临,松灵子恢复了一丝清明,回头想想,究竟是为什么,玄门三教到了如今的地步……
纯阳子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这绝非你我之过,师弟,出招吧,作为剑者,用剑者的方式。”
松灵子明白,对方不会放过自己,但是也不会就这么杀了自己,虽然失去紫青双剑,但一身修为尚存的松灵子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纯阳子并没有为求稳妥而使用手段,更加没有动用诛仙小剑的手法。要杀松灵子已经算是违背剑者初心,又岂能再用外力。
说话间两人对视,周围散出冲天剑气。就连和三供奉拼斗的魔云海也不禁侧目,三供奉即使联手也不是魔云海的对手,他们知道这一点,所以全靠配合和游走,对魔云海来说就像滑不溜手的三条泥鳅。这是拖延战术,可魔云海却没有办法,只能靠功力硬顶,如此一来付出和回报便不成比例了,但为了尽早摆脱他们,魔云海只能继续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