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荣喜跟着那听命的士兵离去,而这营帐之中也渐渐被沉寂所吞没,灯芯儿在夜色下发出噶咋的爆裂声,而那昏黄的烛火下,济桓正沉着一张脸,蹙着眉头缓缓地踱着步子,而齐连则也是一脸担忧地看向济桓。
过了没多久,只见济桓止住了脚步,沉声吩咐道:“齐将军去请诸位将军来我营中一叙!”
“世子,你这是……”齐连闻言,心中一跳,他自认不是什么愚钝之人,而且跟从济桓也有些年头了,如今济桓这般言语,其中的打算他也能亏得一二,因而他满脸不赞同地看向济桓,只因当年他的父亲齐风便是因为姜衍的设计,殒命荒野,如今既然明知这是姜衍的一个圈套,他作为济桓的世叔,又岂能眼看济桓再步他父亲的后尘!
可是他劝谏的话还没有出口,却被济桓一下子打断了,只见济桓转过身子,沉声道:“世叔你且去吧,济桓心中自有决断!”
齐连见济桓一副决绝的模样,不由得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济桓的才能品行比他的父亲齐风更加出类拔萃,同时他的固执也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如此想着,齐连只得领命而去,期盼着到时候,众人一同劝说,可以改变济桓的想法。
不消多时,这军中济桓所信任的将军和谋士都被相继请了过来,或许是齐连对他们大概讲了一番济桓的打算,自从进入营帐来,他们都不像往日般沉稳,而是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济桓坐在上座,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将军和谋士,淡淡地说道:“想必在来的路上,齐将军已经将孤的打算以及要劝谏的话都告知了诸位。”
齐将军闻言,再被济桓那莫名的眸光一扫,不由得心中一凛,此番的确是他越矩了。
“末将知罪!”齐将军连忙上前来,曲腿跪地,恭敬地拱了拱手,低垂着眸子这般说道。
济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齐将军,却并没有开口让他起身,而是接着说道:“今夜,姜王派了亲信来传令,让我速速归京。”
“此后这东北大营的事务就要托付给诸位将军了。”济桓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沉默了片刻,虽然之前齐连曾对他们谈起过济桓将奉命归京的事情,但是他们却还是不可置信,他的主公会不知道姜王的居心所在,会选择在此时归京,却未曾想到他们的主公如今却当真是明知火山偏要行了!
“主公万万不可啊!”
“姜王此番乃是设了一个陷阱,就等着主公往里面跳啊,主公万万不可上了那奸贼的当。”
“是啊,陈将军说得极有道理,主公万万不可归京啊。”
不消多时,众人从沉默中回过了神来,都相继劝告道,他们这些人中,较为年老的都曾跟从过齐风,乃是齐风的亲信,而年轻的则都是济桓一手栽培起来的,或者与临卿有着许多的牵连,因而对于济桓的身世,他们都是知晓的。
姜王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窃国的臣子,济桓才是姜国的正统,对于济桓认贼作父,他们心中已然是屈辱不已,但是为了恢复正统,他们不得不妥协,而如今姜王已经知晓了济桓的身份,而且对济桓展开了接连几次的迫害。
因而面对姜王不断对济桓,对他们的打压,面对随时可能放弃所有的仇恨与权力,和仇人的女儿一同离去的济桓,他们其中的有些人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诸位将军不必再说,我意已决!”济桓沉声说道,声音中满是坚决之色,他绝对不能允许他的静儿另嫁他人。
众位将军闻言,皆面面相觑,眸中满是焦急之色,他们难道要任由济桓被姜王迫害而死,要任由这盗国的贼子继续这样作威作福下去。
而就在这时,却见坐在一旁的关之尧眸光一闪,缓缓地上前来,拱了拱手道:“草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之尧又何话,不妨直说!”济桓淡淡地看了关之尧一眼,这般说道,不管是因为他是静好举荐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的确有着几分才华,他都乐得给他几分薄面。
关之尧平常所学的当中,不乏关于如何揣摩上位者心思的,因而对于济桓的心思,他还是能够窥得几分,却见他又是恭敬地拱了拱手,又看了看在座的诸位将军。
“草民自入姜国以来,不过一年有余,却观尽了人间的疾苦,姜南水患,姜北大旱,百姓无安,这都是上天为了惩治姜王四处征战的暴行,所施加给姜国百姓的啊。”关之尧这般说道,声音有些激动,端得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却见他顿了顿,然后俯身一拜,朗声道:“姜王无道,百姓受累,如今草民恳请主公思及姜国黎民,顺应天意,推翻暴君!”
关之尧的话打在在座的诸位将军的心上,关之尧说的没错,姜王本来就是逆天而行,如今济桓推翻他的统治也是顺应天命!如此想着,却见诸位将军都站起身来,恭敬地曲腿一跪,朗声道:“恳请主公顺应天意,推翻暴君。”
济桓看着这些跪在他面前的将军们,不由得有些迟疑,他向来杀伐果决,但是每每遇见了静好的事情,他便沦落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会犹豫,会瞻前顾后!
“且容我再想想!”济桓这般说道,脸上闪过一丝疲惫。
“济桓,你难道忘了你姓什么了吗?”而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带着浓浓的愤怒的声音响起,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太爷爷。”济桓看见老者,连忙迎了上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南齐家的老太爷是也。
“济桓,你难道忘了当初姜南,你说过的话了吗?”齐老太爷深深地看着济桓,那双矍铄的眸子似乎想要穿透济桓的心脏似的。
“安能忘怀!”济桓闻言浑身一震,神色有些恍惚。
书同文,车同轨,九州同,鸿鹄之志安能忘?桃夭夭,佳人笑,妾做流萤君为月,幽幽情深安能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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