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拉开铁门,扑了进去。
赤霄本来想要拦着,但又想她是医生的女儿应该见惯了这样的血腥场面。
她没有被吓着,倒是那个见得更多的父亲不敢让她碰,蜷缩在地上,用同样满是伤痕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别……别过来,谁让你来的?你来干什么?”
小灰灰不管不顾,扑过去抱着他不肯放手。
那句憋了很久的昵称才终于喊出来。
“爹!”
听见这一声,他也没有力气躲藏了。
颤抖的手搂着他的女儿。
“爹爹……在呢。”
他手上满是血,原本是轻柔的抚摸,却在小灰灰纯白的衣衫上留下一道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赤霄忍不住背过身去,却看见他旁边的人狞笑了一声。
“难受吗?”
“痛苦吗?”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兽人这样跟自己的母亲分离?”
比起灵兽来,兽人似乎更能够让人类接受,所以无数的人兽人从出生那刻就跟父母生离,可在那之后他们依旧得不到好的对待,是宠物,是可以利用的兵器、工具,但就是没办法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赤霄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痛苦。
他指着那个哭泣的女孩儿,那个苟延残喘的父亲。
“那些人是她吗?是他的父亲吗?冤有头,债有主,谁犯的错你们找谁去讨,欺负无辜的孩子和父亲,又跟哪些被你们唾弃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谁也拦不住他,今天小灰灰的父亲他一定会带走,因为他很确定,不救治,这人就没几天好活。
他带着人从天牢出来,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愿意救人的医生。
给人看病的医生大部分都砍没了,他背上这个大约是最后一个独苗,但医者不自医,他医不了自己。
最后时刻,小灰灰灵机一动。
“回家!回家!爹爹留了好多药,我……我可以试试!”
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小灰灰的家已经被抄的差不多了,但有一个地下室只有他们知道。
“里面都是爹爹丢下来的医术和药,我以前就老逼着我学医,可我总是调皮,不爱学,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应该好好学的。”
她走到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在赤霄背上的人。
眼前的世界早就只剩下一片模糊,泪水搅碎了她整个世界。
赤霄没空安慰她,他也是个虚弱的病人,背着人往前跑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终于到了。
小灰灰点亮了火折子,领着他去地下室。
地下室不大,几乎全被医术和草药塞满,勉强能让他们几个人站着。
赤霄把人放下来之后就去了门口,让小灰灰自己在里面打转。
“对于外伤,第一步应该……应该清洗伤口止血,避免出现感染。”
她虽然着急,但好歹耳濡目染好些年,处理外伤还是会的。
只是这人伤得太重到底能不能救回来呢?
他从在袖袋里翻了一通,找出了一枚泛着淡淡金色光泽的丹药,看着就价值不菲,好像……很有用。
“还魂丹?”
门口的随从瞬间瞪出一双核桃眼。
“你居然敢偷王爷的还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