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赤霄醒了。
踢腿蹬被子的时候踹到了九璋的盔甲,雪山寒铁冻得他脚丫子疼,他赶紧收了回去,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床边这坨不知道哪里来得铁憨憨。
“你有病啊?”
九璋守了他一夜,怎么都没想到第一句听见的话是这个。
回头,眼眸压低,眼神几乎带着实质性的力量,冻得赤霄汗毛耸立,不停地搓手臂。
他皱着眉,又骂了一句。
“穿成这样坐在这里,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九璋几乎就要立刻抬手掐上他的喉咙,赤霄突然特别应景地咳嗽了起来,而且咳嗽得越来越凶。
九璋收了脸上的怒气,扣住他的手腕。
“你还好?”
赤霄真挺难受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这会儿咳嗽了几下,又动弹不了了。
他躺在床上,手臂搭在额头上。
看了几眼面前的九璋,朦胧间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微微扯了下唇角,随后又闭上了双眼。
九璋被他这些微妙的表情搞得特别不耐烦,又狠不下心来不管他,便转身出去叫了灰灰爹过来。
几番检查之后,灰灰爹给他的回答跟昨晚差不多,看了一眼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又补充了一句:“修生养息,养的是身体,也是心。”
言外之意,就是劝他们别再跟彼此动气。
说完,他就被小灰灰叫去熬药了。
九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婢女端着赤霄清晨的药杵在门口不敢动,杵了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开口:“王爷?”
“嗯?”
九璋一记眼刀飞过去,婢女差点没端稳药碗。
哆嗦了一下,捧着碗要往下跪。
九璋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吼了一句:“赶紧给他送去。”
赤霄也不为难这位婢女,药送到嘴边就接过来一口喝了。
托盘上面还有两颗果糖,应该是小灰灰给他准备的。
他拿过来含在嘴里,一边吃着糖,一边含糊不清地骂:“喝药的是我,怎么有病的人是他?大清早的发什么邪火?”
婢女回头瞧了一眼,九璋已经不在门口了,她又看了一眼赤霄,这一眼里是嫉妒又羡慕。
“你在得意什么,王爷知道你不好千里迢迢赶回来,昨夜又守了你一夜,连盔甲的都没来记得换。”
赤霄一条腿曲起,懒洋洋地坐在床上。
他脑子反应有点慢,回味过来婢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偌大的寝殿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了,只有一些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旧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飘荡。
脑子实在是难受,他没有怎么细想,躺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晌午的时候,小灰灰过来叫他起床,毛茸茸的兽耳在他脑袋边上蹭来蹭去。
细小的绒毛蹭得皮肤特别痒,赤霄抬手抓了一会儿把自己抓醒了。
小孩儿一张可爱的脸蛋就闯入了他的视线里。
“你醒啦?”
“赶紧起床,我跟爹地做了好多好吃的。”
这一两天赤霄就没好好吃过东西,一听好吃的这几个字眼睛都绿了,他麻溜地换衣服,朝小灰灰她那边的小院子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