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遇到过?她的心早已经在宫里练的狠了硬了,只是面对血脉相连的亲人,看着他们受到那样的苦楚,她心里无限的自责,若不是她那狠心的娘,赵家依旧还是那个风光的赵家。
冬儿次日一早趁着李大娘家的人都还在熟睡就起身收拾好了,趁着天早路上的人不多,冬儿顶着昨儿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朝着赵家现在的住处走去。
她费劲千辛万苦的出宫,就只有两个目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赵家。都在上京活着,又是血脉相连,不能这么让人记恨一辈子。
冬儿这样想着就鼓起勇气伸手敲了敲面前的门,里头乱糟糟的都是声音,估计是正准备着出去摆摊。
“你怎么来了?”开门的是大嫂,见了冬儿冷哼一声,上前就拉住冬儿道:“既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冬儿由着大嫂拉着自己,进了小院子,小小的院子一共就两间房,冬儿一来坐在院子里的人就都起身看了过来。
冬儿看着众人,不待大哥开口说话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娘犯的错,即便我再不想认那个人,可也改变不了她生我的事实。自梳不是想自己过好日子,而是想有自己的户籍,一辈子不嫁人赚银子替她偿还,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还……”
“你们……你们昨儿打她了?”赵家的夫人看着冬儿的脸问着院子里的儿子和儿媳。
冬儿没待大哥说话就接着说道:“昨儿那打我是该挨,打醒了我,让我想明白了些事儿,却也不是为了那女人讨恩情。只是,大哥的书读的这样好,为何到如今却还是秀才?赵家那样打的家业又怎会一下子就垮掉?”
院子里瞬间就变的寂静无声了,他们都明白,即便是当年冬儿的娘拿走了那些钱财,可是赵家还有许多的铺子,田产,可那些竟也早已经换人了……有人要害赵家,那人的权利还很大,赵家直接从天上跌落到地上。
冬儿看着家里的人都沉默了,就知道他们估计心中早就有所猜测了,“我进宫九年,却也不是白进的,至少哥哥若再参加科举却能保证不让他人再压制为难!”
“你?你一个宫女,如何就有这样大的本事?”大嫂听了心里激动不已,忍不住问了出来。
冬儿依旧跪着,低头平静道:“如今的锦妃娘娘也是宫女出身,和我也有些情分在!”
院子里的人一听这话就喜上眉梢了,锦妃,虽然是宫女出身,但是人家就是能生,宫里的皇子楞是有一半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若是找她,估计还真的没有人敢再为难他们了。
赵家的人都不傻,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只是如今赵家一家明显是被人给压制着的,若是能通过这层关系摆脱了这些压制,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儿!
“那你呢?你想做什么?”赵家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冬儿问道。
冬儿低头道:“前儿虽然给了大娘些银钱,但其实大头我都还留着,想先到大户人家做几年的教养嬷嬷,待名号打出去了,再出来寻几个宫里的嬷嬷一起开一家女子书院……”
“你?单凭你?女子书院?唐国可从没有过的,再说大户人家的女儿都藏的严严实实的,哪里就愿意去让姑娘去到书院?”赵家大嫂高声道。
冬儿低头坚定道:“若我开了,不就是有了?且宫里的锦妃娘娘也同意了……”冬儿又把锦妃拉扯了出来,其实宫里的娘娘说过没说过有何妨,不过是给大家吃个定心丸,不让大家这样快就否认了自己罢了。
赵家夫人低头咳嗽了几声看着冬儿沉声道:“若你真能让大郎不再受压制,你娘欠下的那些从此就和你无关,只是自梳这事儿就不用再提了!”
冬儿张张嘴,到底大娘管这事儿就证明她又把自己看着赵家的人了,不自梳也罢,就点了点头。
“你起来罢,以后也别动不动就跪,本也不是你的错儿,不过自古父债子偿,你娘的错你来承担,也是这个理儿……”赵老夫人说着就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冬儿从赵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赵家的事儿他们也都想好了,首先就是先把大姐的事儿办了,合离是必须的。
……
待回到了李家就见李大娘正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见了冬儿立刻就开口道:“可算是回来了……”
冬儿微微笑了笑,“让大娘担心了,我已到了赵家把事儿都说清了,只是自梳的事儿怕是不能再了!”
“哎呦,自梳就是好事儿,和家里人说清楚了才算是好啊!”
“已是说好了,只是那里也不够住,托大娘的事儿还是要办,只是这次想找那三进的房子……”
“我知道我知道!”冬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李大娘摸着冬儿的手道:“一家子,都是苦命人,住一起是再好不过的了,这天底下哪还有过不去的坎?”
冬儿低头想了想,“只是还有一事想托大娘!”
“什么事儿只管说!”李大娘看着冬儿。
冬儿低头略带些不好意思道:“大娘若是再进宫,可否帮我带封信给宫里的娘娘?”
“这又有何难?再说那丫头也不能做了娘娘就把你这曾经的好姐妹给忘掉!”李大娘拍着胸口道。
冬儿郑重的行了一礼,就听李大娘说,“今儿你走后,有一个小厮前来,说是常太医跟前儿的,送来了一小瓶的药,说你的脸若擦了这个,一天青肿就下去了。”
冬儿接过李大娘递过来的洁白的瓷瓶,心中有些茫然,她不知道常太医为何要那样对自己,就因为自己宫里时,曾和他见过几次面?
独自回到屋里,摸着依旧火辣辣的脸庞,冬儿拿着手里的瓷瓶子打开来,最上面竟是一张纸。咬咬牙冬儿抽出那张纸来,慢慢的抖开,面上却满是惊讶,竟然……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