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唐,有点意思。”
老者望着茶肆上方匾额一人自语了起来。
李淳斜瞥了一眼老者,便欲转身离去。
然,李淳刚刚迈步,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大人,这便是您待客之道?”
李淳并未因老者那一声“李大人”有所停顿,继续迈步前行。
“李淳风。”
对于老者说出的这个名字,李淳似乎根本不起兴趣,只听他边走边说:“老先生怕是误会了,无风唐只有个卖茶为生的老头儿,并无什么李淳风。”
“茶肆无风任叫无风唐,但唐室岂敢无你李淳风。”老者道。
李淳突然顿住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匾额,随即也不多说,继续迈着步子朝里走去。
眼见李淳毫不理会自己,老者终是有了动作,只见他起身朝李淳高喊道:“李淳风,你当真隐逸避世,弃天下苍生于不顾?”
说罢,老者一把拾起桌上包袱,手腕一震,包袱被震得粉碎,一杆约莫三尺长的大毛笔出现在手中,双脚一踏地面,身体急速向李淳掠去。
感受到身后袭来的那股阴森凉意,李淳心中大骇,避而不及之际,一手猛的抓起身旁一条木凳向后甩去。
“砰!”
一声炸响,木屑四溅,李淳也是顿感虎口隐隐作痛。
然,他还来不及做进一步反应,一道残影已是直朝自己眉心袭来。
“青莲剑歌?”李淳心中大惊,身体急急向后退去。
然,李淳后退三步,脚下一个不稳,绊到身后一张竹椅,一屁股给坐了下去。
“你当真认为我不敢杀你?”
老者手中大笔顿在李淳眉心处,瞳孔微缩,透着一股杀意。
这一刻,李淳终是感受到了对方强烈的杀意,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过来,身子依靠在竹椅上,没有半分怯意,反而耐人寻味的笑了笑,随即开口道:“酒剑仙,李青莲。”
在老者在此向他逼来时,他肯定了心中答案,放眼天下,剑术高超之人不在少数,但能使出此般剑术之人,只有一个,酒剑仙,李青莲。
被李淳称作李青莲的老者并未说话,依旧那副冷若冰霜盯着李淳。
就这般,两人相视而立,久久不语。
半响,李淳突然发笑,“老朽这条命当真了得,竟能使得酒剑仙亲身前来。”
“因为你叫李淳风。”李青莲冷冷道。
“呵。”李淳冷笑,开口道:“李淳风早已仙逝两百余年,此地,何来的李淳风?”
李淳说到最后,张开双手耸了耸肩。
见此,李青莲脸上的冷意瞬间淡了几分,似笑非笑的道:“你可以不承认。”
“老朽姓李,单名一个淳。”李淳道,似乎李青莲口中所说之人与他真没半分干系。
“你会承认的。”
李青莲收回了手中大笔,转身向自己先前坐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道:“十三年前,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但唯有一半岁婴儿未毁,据说被一神秘人救走,有传,救走那名婴儿之人,为一个隐世两百余年之人。”
“若你非那人,等那小子回来,老夫将其杀了便走。”李青莲说着,已是坐了下来,两眼缓缓闭上,也不理会身后李淳是何反应。
李淳缓缓站起身,看也不看李青莲一眼,径直走回了屋里。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晚霞已经被暮色所取代,天边挂起了一道月牙,正与周遭散落的零星散发着淡淡光晕。
整个茶肆,像是陷入了一种死寂,莫说虫鸣声,连得晚风,都像是改道了一样。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远处一声高喊声传来。
“老先生,我回来了…”
闻声,屋内闭目端坐的李淳,双目骤然乍开,猛然站起身,两手紧握,两眼紧锁路口处。
就在这时,路口处,一道人影疾步而来。
“老先生,你要的酒,我都给你买来了。”
李长安将怀里大大小小十来个形状不一的酒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李青莲跟前,气喘吁吁两手叉腰望着闭目的李青莲。
李长安注视了片刻,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按理说,酒都买回来了,不说立即喝,但起码也得睁眼看看是不?
然,眼前老者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回来了一般。
带着诸多疑问,李长安试探性的小声唤道:“老先生,你要的酒,小子都已经将它给买回来了…”
“你可叫李长安?”李青莲打断了李长安说话,有几分明知故问的问道。
“嗯。”李长安点头。
“嘶!”
一声剑鸣声响起,李青莲手中大笔已经架在李长安脖子上。
“老…老先生,您…您这是…”李长安瞳孔中满是惊悚,额头上已冒着米粒般大小的汗珠,说话的声音也是变得颤颤巍巍,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何地方得罪了眼前老者。
就在这时,李淳也是从屋内冲了出来,怒指李青莲,大喝道:“你敢。”
李青莲没作声,握笔的手缓缓发力,尖锐的笔尖正一点一点向李长安脖子刺进。
见此,李淳却不敢妄动,以对方狠辣手段来看,只有自己想不到的,没有对方干不出来的。
此刻,李长安身体微颤,呼吸已从先前大口粗气变成细如蚊吟,他生怕自己声音稍大点,老者手中的大笔便整个给刺了进去。
望着那道从笔尖处落下的血痕,李青莲笑了,可那笑容里却透着一丝耐人寻味,“我再问一遍,先前所问,可是还要继续拒绝回答?”
李青莲说着,握笔的手,再次加了一些力道。
脖子处传来的那股钻心疼痛,李长安依旧在咬牙坚持,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离开的这会儿,老者与自己叔父,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淳牙齿紧咬,两手握得吱吱作响,若非忌惮李长安在李青莲手里,即便自身实力不如对方,恐怕也已大打出手。
“当真不回答?”李青莲的眼神开始变得狠厉,说话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
“很好、很好,那就休怪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