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先去上课。”白子衿拿起拓印出来的课本朝教室走去。
她从君玄歌旁边走过,君玄歌的目光刚好划过她的手背,上面未上药包扎的擦伤让他微微皱眉。
对于上课白子衿不算特别厉害,但也不陌生,她从前就作为天才学生给许多师弟师妹代过课。
一节课下来白子衿虽然不感觉轻松,但也能应付。
铃声响起,白子衿收好东西让大家下课,自己也去喝水休息。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却发现桌子上有一包药散,她神色疑惑:“这是谁的?”
一位夫子看了看道:“轩夫子留下的,说让院长您给自己的手上药,别留疤。”
白子衿一愣,她抬起自己的手,手背上的擦伤经过一天已经浅了许多,这是昨天留下的,不过她自己都忘记这事了,没想到君玄歌居然注意到了。
“好,我收下了,帮我谢谢他。”白子衿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药师居然要别人送药,实在是汗颜得不行。
私塾总共四个班,另外一个班由另一个夫子代药理,让白子衿轻松了许多。
上完了课,白子衿收拾收拾东西打算回纱雅院,君玄歌刚好过来。
君玄歌淡淡一笑:“院长要回去了吗?”
“是啊。”白子衿微笑点头,“私塾劳你们多费心了。”
君玄歌并没有挽留什么,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现在白子衿一门心思都放在凤惊冥身上,哪怕他嫉妒,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他得镇定。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会让白子衿对凤惊冥彻底死心。
白子衿离开时倒有些奇怪,每次茗余不都都跟着君玄歌的吗,怎么今天一下午她都没看到茗余。
“真是奇了怪了,他不都一向防着我的吗?”白子衿嘀咕一声。
从私塾需要路过菜场,此刻正是下午要入夜,许多菜贩开始卖下午的菜,街上还没什么人,熟识的菜贩们便交流着。
“你们听说了吗,鬼王今天下午将三名大臣的手脚砍断了。”一个菜贩小声分享着自己刚得到的小道消息。
白子衿停住脚步,抿唇听着他们的谈话。
“什么?”一个菜贩惊呼,“不可能吧,鬼王已经半年没做这种事了。”
“可不是这么说吗,你们知道原因是什么吗?仅仅是那三名大臣在朝上提出让鬼王娶白子衿。”
白子衿身子僵住,星眸低垂,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鬼王可是那么喜欢白子衿。”
“嗨,这权贵的喜欢哪能当真,新鲜劲儿过去就没了,鬼王现在腿已经好了,喜欢他的女子可满大街都是。”
白子衿心有些慌,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想逃离这里。
每日三餐都不能保证的菜饭们依旧喋喋不休的交谈着权贵们之间的事,并且以此为乐,还嘲笑白子衿。
他们并不知道,那最先开口的菜贩心里正喜滋滋的,说几句话就拿到一百两纹银,实在是太划算了。
“小姐,您回来了,今天上课怎么样?”伊人替她解去披风,高兴的询问。
白子衿回答了一句还好,就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之后她问了一句:“伊人,今天是不是有人让凤惊冥娶我,被凤惊冥砍断四肢?”
伊人脸色一僵,院子里的气氛也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极力瞒着的事情,小姐是从哪里知道的。
“小姐,您从哪里听到的?”
“外面的菜贩都在讨论。”
“小姐,不是这样的。”伊人连忙开口,“那三人贪污受贿,被左吏大夫查了出来,他们怕被处罚就抱鬼王的大腿,才被鬼王砍断四肢了,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只是想拍凤惊冥的马屁,谁知道凤惊冥失忆了,他们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被当场砍断四肢。
“是吗?”白子衿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这样听起来心里舒服了许多,就这么认为吧。
“当然是。”伊人不停的点头,希望白子衿相信自己。
“好了,我先去休息。”白子衿回到房内将门关上。
伊人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有些冷,虽说今天的事的确和小姐无关,但不知是谁竟然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竟然传到连菜贩都知道的地步了。
没过多久,阿落查出了是宫里的人传出来的,具体是谁不清楚,但总总证据都表明是太皇太后。
不过她们看了看依旧没打开的房门对视一眼:“还是等小姐出来后再说吧。”
房内
白子衿正看着手里的一个东西,神色严肃。
她手里的是一颗看似普通的珍珠珠子,但白子衿却知道这可不是简单的东西,传闻这是从西海鲛人心口出挖出来的,含在嘴里能保尸身万年不腐。
这是那日她从玄冰棺里找到的,想必是带走她娘的人太仓促导致鲛珠掉下来的,但太皇太后不喜她娘,根本不会在她娘的尸体上花这么大的手臂。
最重要的是,这鲛珠世上只有一颗,而白子衿在绮罗峰里的藏书里读到,这在二十年前就落到了神医门手里。
想到这里,白子衿神色复杂:“我一直以为太皇太后说的那个男人不存在,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存在,而且还和神医门有关系。”
鲛珠作为至宝被神医门看护着,能将它拿出来十五年而不被人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白子衿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神医门……
“我要如何告诉外公,神医门可能出了内鬼。”白子衿心里百味杂陈,她眼里的神医门就像一个大家庭,敬佩着白傲,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发生。
而白傲还不知道白绮罗尸身丢失,告诉她这件事本就是对白傲的一个打击,再告诉白傲白绮罗尸体失踪可能和他养大的某一个弟子有关,白子衿担心白傲接受不了。
“但不告诉外公,我又查不到凶手。”白子衿声音里满是苦恼。
她如果选择不告诉白傲,就只有自己回去,可现在妖孽失忆她不能离开,更重要的是她如果回去,白傲如果知道凤惊冥失忆的事,可能不会让她再出来了。
毕竟,她外公一直不看好凤惊冥……
一边是她娘,一边是凤惊冥。
“到底该怎么办。”白子衿紧皱着眉头,手里握着鲛珠,陷入深深思索。
……
沉沉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床顶和床幔,她眼里闪过不解,一动脖子就隐隐作疼。
这是哪里?
沉姣记得自己被人打晕带走,她往旁边一看却愣住了,这分明就是个普通客栈的房间,而自己的手也没被绑住。
“吱吖。”门被推开。
沉姣下意识闭眼,假装自己从未醒过。
茗余走到了床边,见她还没醒,眉头皱了一皱,考虑要不要去找个大夫。
他是奉王爷之命出来办事的,半路看到有人将沉姣打晕出手救下,现在这个时候他本该回去复命,可沉姣还昏迷着,要是那些人再出来,她岂不是又得被打晕带走。
茗余伸手,双指探向沉姣的手腕,想看看她是不是有内伤。
忽然,沉姣睁眼,整个人从床边跃起,一把反扣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向茗余的脖子上:“是谁派……是你。”
在看清茗余的脸后,沉姣愣了一会儿,旋即神色冷了下来:“我不做玄王的生意,玄王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真是侮了温润儒雅的名声。”
“把你的匕首拿开。”茗余冷冷的开口,也不想解释什么。
他家王爷做事从来光明磊落,无需向沉姣解释。
“放我走。”沉姣道。
茗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出手想打落了她手里的匕首,沉姣虽反应迅速还是被打落,但这已经足够她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条红痕了。
茗余已经远离了床边,他感受到自己脖子的湿润,伸手一摸摸到血珠,他冷漠的看了一眼沉姣朝外走去:“好心没好报!”
与此同时,沉姣的两个下人从外面走进来,见茗余脖子上的伤吓了一跳:“恩公,是不是那些人又来了?”
“没有。”茗余回答了两个字,就下了楼出了客栈。
房间内的沉姣听到恩公二字时神色一呆,难道不是茗余绑了她,而是救了她吗。
两个不明白茗余脖子上伤从哪里来的下人不解进入房间,他们看到地上掉落的匕首瞬间明白:“会,会长,是您伤了恩公吗?”
“是他救了我们?”沉姣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收好。
账房先生点头:“是啊,要不是恩公会长您就被人带走了,刚才也是他一直守在外面,让我们去擦药包扎伤口。”
只是没想到,会长竟然把恩公当成了仇人,还伤了恩公。
沉姣闻言神色复杂,她万万没想到茗余居然救了他们,还守了她这么久,而她却在一醒来就给了他一刀。
想到茗余刚才刹那的愠怒和脖子上的伤口,沉姣手微微攥紧。
“会长,您先别发呆了,您昏迷挺久的,现在已经下午了,您该进宫去见太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