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衡睦听了那军士的回报,怒声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他衡瞬是王府的小王爷,又是矿山的主管,年纪那么小,夜里还要站岗放哨?”
那军士苦笑道:“两位大人,小人不敢欺瞒。衡瞬主管自日前宣布入伍,加入守卫队之后,就与守卫队的军士们同吃同住,同巡逻,同站岗,没有半点特殊。昨夜,他确是站了两个时辰的岗,又累又困,一大早回营就睡下了。”
“怎么这么不巧?”衡睦大皱眉头,不过马上又板起脸,“不过,就算是你们的新主管在休息,这位前任的主管大人,管了你们多少年的人到来,难道连门都进不了了吗?难道真的是人走茶凉?”
他年纪虽少,可是自幼生长在判官府,见识也算多了,说起话来,也是一嘴官腔。
“不敢,不敢。”那军士望了一眼旁边的衡天珪,低头不敢相视,想着洛飞弛叮嘱说,如果二人实在要进来,就先请到富海的酒肆中休息喝茶,总之,万不许他们先进入矿藏库房。便说道:“二位大人先请到矿内的酒肆喝口茶,用些点心,我再去回报一次。”
在前引路,衡天珪二人对视一眼,跟在后面。
他们此次前来,也是收到了一些风声,说是孤山铁矿的出产,似乎成倍增长,王府的财源状况也随之得到了极大缓解。听说,靖南王爷此次上京为皇太后祝寿,寿礼就是一尊重达百斤的黄金寿山。
靖南王府的穷酸是四下有名的。什么时候,竟然也送得起如此厚礼了?这实在是蹊跷。结合孤山铁矿产出的传闻,王府的幕僚认为孤山之中,必有古怪。
衡天珪二人此行,就担负着查清这种古怪的任务。
衡天珪是矿山的上一任主管,衡睦是判官府的二公子,这两人身份尊贵,要在矿山中行走,衡瞬必不敢阻拦。
“矿山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间酒肆了?”一边走着,衡天珪一边问道。
“禀大人,这是一位小王爷的朋友开的。他是跟着小王爷一起来的矿山,来到之后,很快就在一处大矿洞里开办了一间酒肆。不但卖酒,还有一些下酒菜,花生,毛豆,酱牛肉”那军士一边说着,自己的口水一边要下来了。
一行人进入大门,走了约盏茶时分,进入了矿洞。前行不久,就看见旁侧一处大岩洞里,灯火通明,洞顶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幡旗:孤山酒肆。
洞口处,一个胖少年,满脸生花,正乐呵呵地接待着客人。
此时,客人不多,多是矿上当天没有轮值的守卫,以及相对空闲的监管人员。
“富老板,这二位是来找小王爷的,可是小王爷昨夜值了夜岗,正在休息。洛将军说了,就让他们在你这里等候,茶钱酒钱,到时候一并向矿上去结。”
说完这话,那军士就向衡天珪他们告辞:“两位大人,我再去看看,小王爷醒了没有。”
“好,你去。如果小王爷没醒,让洛飞弛过来见我。”衡天珪说道。
“遵命。”那军士径自去了。“不妨,不妨。”富海也早与衡瞬等商议定了,非常殷勤地请衡天珪二人坐下,很快就上了热酒与一些小菜。
“你这位老板,很年少啊。”衡天珪不阴不阳地向富海说道。
“在家里混不下去了,靠着朋友,来这矿山上找碗饭吃。”富海一边给他们倒酒,一边说道。
“在这地方,都是重囚,还有守卫,能赚到钱?”衡天珪问道。
“只能赚点小钱。”富海笑道,“也只够养活自己的。”
“你才十一、二岁吧。”衡天珪笑道,“这点年纪,又不是灵士,能够有这样的心思,也能养活自己,也不容易了。
富海忙去了,衡天珪低声向衡睦说道:“二公子,你看到没用,这开店的小子不一般,绝不一般。”
“有什么古怪吗?”衡睦不明白。
“你刚才听那军士说话没有,这少年老板姓富。”衡天珪说道,“听说衡瞬到了南华城之后,只交往过一个朋友,是富家的人,一个旁系的私生子。想必,就是这人了。”
“富家是了不起,可是这胖小子,只是私生子而已,还是旁系的。”衡睦不屑一顾,“能有什么作为。”
这位二公子,脑子转不过弯来,还是没看明白。衡天珪在矿上呆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要在矿山开办一间酒肆,立足脚,有钱赚,是多么的不容易。除了要得到矿上主管的大力支持外,经营者的脑子必须要十分灵活,看到商机。
别的不说,守卫队说是编制五十人,可是一天之中,不轮值的能有几人?轮值者不准沾酒,这是铁律。谁敢在轮值当天喝酒,或是在值勤时喝酒,将要受到军法严处。
要知道,矿上可是看押着上千囚犯,出了一点岔子就十分要命。而喝酒,最易误事。
除了守卫队,其它的人,厨子、医师、监管,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
那么,问题就来了,从城里辛辛苦苦地把酒运来这里贩卖,吃尽苦头,酒卖给谁?能卖多少才能回本?能卖多少才能赚钱?
二人慢慢吃喝着,边吃边等。其实他们也知道,衡瞬这是有意怠慢他们。不过,不管如何,能够进来,多看看,虽耗费些时间,也是值得的。
直到接近中午,衡天珪二人在酒肆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喝得都有些醺醉之意之后,衡瞬和洛飞弛,才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此前,他们正是在矿藏仓库,将那些稀有矿藏藏于箱子。这项工作,耗费了他们很多时间和力气。现在,他们都有些体虚。
“衡主管。”衡瞬装作有些睡眼惺松的模样,向衡天珪施礼,“真是对不住,昨夜值勤太困,一觉睡到现在才起来。起来后,军士才说你来了。你来了他们还不赶紧叫醒我,真是,真是该打!回头我就好好地罚他!”
这小子,区区九岁年纪,话里话外,透出的语气,怎么就这么假?
衡天珪被这话气得不轻,如果是一个年长的,有城府的人说出这话来,倒也罢了。可现在是从一个幼童嘴里对自己说着这话,这话有半点诚意吗?
“既然是值了夜岗,那想必是极为困顿的,无妨,无妨。我们在这酒肆中,喝了些酒,味道还真不错。”衡天珪说道,长身而起,“既然你来了,我就把来意据实相告。之前我有些私藏矿品,放在了矿藏仓库里。那时走得急,没想起来。这两天突然想起来了,就想着来取回去。”
“那本就是我的私人之物,取回去,想必小王爷,不会介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