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木秦猎七狼跟着胡八道趁老秦不注意,偷偷改道下山。
路边果然停靠着车子,大飞摇下车窗见是我们,不停的摆手。
我们麻利的上车,待车子启动时候我望了一眼身后萧条的山路,问大飞:
“燕老三呢?你是怎么甩掉他的?”
大飞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诡笑道:“燕老三嫌车里太闷,蹲外边抽烟的功夫,我又骗那丑姑娘说要换裤子,一脚油门就溜了!”
说罢,又问我们:“山上顺利么,镖拿回来了,刘喜贵是死是活?”
“死了,被老秦抽了筋,应该是活活疼死的!”
我话音一落,大飞不禁皱起了眉头。
“抽筋?那戴面具的老头这么狠呐,不过也好,给柳胖子报仇了!”
自从上车之后,胡八道始终一言不发,倚靠在后座的车窗边,向山上方向默默张望,我知道,他是在心里祭奠柳胖子。虽然大仇借老秦的手报了,但死去的人再也不能回来,逝去的兄弟情分,也终将留在那里!
镖盒失而复得,大家终于松了口气。但车里没人说话,安安静静的十分压抑。这几天实在经历太多,索性都互相依靠着眯眼休息。
沿着公路一直东行,到闸口的时候胡八道突然拔起嗓子把我们喊醒。
“都别睡了,该干活了。”
我小憩一会,出了一身热汗,向外一看,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山路,进了县城。
“这是哪啊?”
“风顺县”胡八道低头比划着手里的地图,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句。
我凑过去看,见这里距离威海不远,顿时心情大好。
“快到了?”
胡八道把笔横在这里和牛马坡之间,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快了,如果不耽搁,三天车程。”
大飞一直在开车,胳膊被晒的黑一段白一段的,闻言也难掩兴奋:
“太好了,可算快到了,燕老三他们几个估计现在还在山里驾步梁呢!”
木秦心地善良,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不安道:
“山路绵长,天气又这么闷热,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见木秦担心燕老三一伙,大飞瞬间板起了脸。
“妹子,你可别忘了上次在舟山他们是怎么撇下咱们偷偷溜走的,还差点把咱们坑死呢!”
木秦咬着嘴唇低下头不再说话。胡八道表情忽然又凝重起来。
“别掉以轻心,到了威海牛马坡还不算完,得想想怎么找到那个杀牛不用刀的接镖人。”
大飞沉吟半晌,说道:“威海我去过一次,牛马坡是个出名的牲畜交易市场,哪个师傅技术好,杀牛不用刀,到时候不一打听一个准。”
“放屁,要是能随便打听出来,还用咱们费这么大劲干嘛?”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燕老三之前给我们讲的话,这四四方方得小盒子里,我们押送得其实是各类犯罪证据。
既然如此,接镖人应该就是花了大价钱购买证据的人吧。这样想来,虽然给我们加大了难度,但不明确接镖人的地点姓名,也多少能够理解。
“先甭管了,你们去买三天的口粮,之后路上咱们没事就不下车了,直奔牛马坡。”
应了一声分头行动,大飞和木秦去买东西,胡八道留在车里继续看地图,我找个地方解手回来见猎七狼在伸展筋骨,凑过去和他站在一起。
猎七狼大热的天还披着厚兽皮,我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但路过行人,都是差异无比的盯着他看。我怕他觉得尴尬,便找话题问他:
“兄弟,等这趟镖走完,你还跟着我们吗?”
猎七狼“嗯”了一声,就没再多说什么。
“真不知道你图什么啊?”
我话音一落,猎七狼轮廓分明的脸,顿时变的难看起来,见他为难,我本打算不再追问,他却解释起来。
“我要找东西。”
“找东西?你找什么?”
“我找.......”猎七狼伸了伸肩膀,才吐了两个字,又好像突然后悔,没说下去。
找东西,他能找什么?我欲言又止,心里一直暗自琢磨,难道猎七狼身上也有罪责,想从我们押镖的东西里,找到属于他的证据吗?
如果真是这样,一旦他的东西被发现,我们内部岂不是有监守自盗的风险?
我俩默不作声,却各有盘算。几分钟后,待木秦和大飞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来,胡八道召唤我们回车里,继续赶路了。
威海不大,牛马坡更小。
三天后,我们按照原计划,顺利到达威海下属的小县城。
这里家家户户都是作水产品生意的,街道上没有厚重的汽油味,黑天白天都弥漫着一股大海的腥臭。
牛马坡,我们去了几次,这是一个开放在山脚,贩卖牛马猪羊的市场,从头望不到尾,看着这些勤劳一辈子的牲畜到老要被贩卖杀死,多少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伴随着“哞哞”叫声,我们日复一日的在这里逛了几遍不止,大飞不信邪,用他的笨办法,挨个摊位询问这里有没有杀牛不用刀的屠户,结果可想而知,都是徒劳无功的。
牛马坡,杀牛不用刀的人,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三天还是一无所获,要命的是不知道燕老三还有多久追赶上来,胡八道越来越着急,就连睡觉的时候嘴里都在念叨这句话。
但到底怎么破译,我们始终没有思路。
日子一天天过去,接镖人迟迟找不到,我们不得不扩大范围,延申到牛马坡郊区旮旯偏远的一些地方。
只要和牛马相关的人,我们都不放过。
我和大飞一路,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一天下来,一百多户,走断了腿,磨破了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太阳正大,我俩见一农户门口栽了一棵大柳树,便凑过去乘凉休息,大飞脱了鞋,看着脚尖上豆大的水泡叫苦不迭。
“千亿,你说咱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拧开被晒热的水瓶,喝干了最后一口。
“哪里错了?”
大飞眼珠子一转,疑惑道:
“这里是威海啊,干水产的多,农耕农种的没几户,这几天你也看见了,那牛马坡市场虽然交易牲畜,但卖牛的不多,哪来杀牛的?”
其实这几天我也乱了思路,加上天气燥热,根本没有脑子细想。
正烦着,见一个穿着清凉蚕丝短袖的胖妹子离老远走过来一路盯着我们看。
我被她盯的发毛,待她走近,尴尬的站起身子问:
“这是你家?”
胖妹子点点头,打量我俩一眼问:
“看你们眼生,干啥的?”
我赶忙回复:
“找人的,对了,你知不知道咱这附近谁家杀牛吗?”
“杀牛?”她皱起眉头瞥了我一眼,“我们这里都没有养牛的,哪来杀牛的。”
果然和其他人家说法一样。
我怅然所失的泄了口气。大飞也提不起兴趣,晃了晃手里的空水瓶子说:
“妹子,没水了,能去你家灌点水喝吗?”
胖妹子嘟嘟着嘴,可能在考虑我俩是不是坏人之类,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赶紧解释:
“我们兄弟是正经人,不进屋,我看你家院子里有个压水井,接点凉水就走!”
听我这么说,胖妹子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领着我们进了院里,也不搭理,自顾自的忙活起来。
我和大飞正在压水,忽听屋子里有个老爷子呼喊起来:
“傻妞,那俩人是谁呀?”
胖妹子闻言抬头吆喝道:“来旅游的,打点水喝。”
拔凉的井水刚喝下肚,我整个人舒爽的都要飘起来了,却见得大飞突然盯着胖妹子愣住不动。
我推了他一把,小声喝道:“有病?别那么瞅人家姑娘!”
大飞缓过神来,由刚才的一脸茫然又变的兴奋无比,指着胖妹子问:
“兄弟,你听到屋里老头刚才叫她啥没?”
“叫啥?叫她傻妞啊,在这大农村不很正常吗?”
大飞“啧”了一声,咧开嘴笑道:
“杀牛,傻妞!杀牛和傻妞。听着像不像?像不像?”
我为之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大飞的嘴越咧越大,并且重复了好几遍。
“杀牛不用刀,不就是傻妞不用刀吗?”说着,用手朝那胖妹子方向一指。
我错愕的顺眼看去,就见那叫傻妞的妹子正蹲在地上,用一片薄薄的石头割滑着簸箕里的咸鱼。我难以置信的朝向她试探道:
“接镖吗?”
没想到这胖妹子闻声突然抬起头来,整个人兴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