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宛本来不喜欢舞刀弄剑的,但是她现在真的想学武功了,如果会武功,她就不会再被人轻易的抓走,也不用再拿着沉重的柴刀吓唬人。
所以,在太子去校场骑马射箭的时候,范宛也跟着武师先学习简单的拳脚功夫,萧燃瞥见这一幕,就下马走了过去。
武师和范宛看到萧燃,便行礼:“殿下。”
萧燃问范宛:“想习武?”
范宛如实点头:“是。”
萧燃想说他教他,可见卫驰明等人也过来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晚些学子陆续离开了皇塾,范宛出了皇塾的门正要上马,就见有人过来了,瞧装扮是宫里的人,拦住了范宛的去路,说:“范小少爷,陛下要见你。”
范宛:“······”
皇帝要见她?
见她做什么?
问太子的事?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范宛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就点头说:“好。”
不怪皇帝想见范宛,实在是太子以前没有例外的把伴读全部都揍的鼻青脸肿的吓走了,只有范宛,过了几天了,太子也没有揍人,也没有嚷嚷着要赶人,这回也没有和皇帝闹,平静的让皇帝都纳罕了,便赶紧传来范宛,问问怎么样。
范宛跟着太监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然后就往宫里去了,到了宫里,就下了马车,又跟着三个太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过了几关通报,才到了德政殿,见到了皇帝。
楚帝看着眉目和善又不失威严,正在批阅奏折,范宛出声行礼,楚帝抬起了头,看向跪着的范宛,然后笑呵呵说:“起来吧,孩子。”
闻言,范宛道:“多谢陛下。”
楚帝放下朱笔,问:“你来过宫中吗?”
范宛是太傅孙子,按说往年宫宴什么的可以带眷属的大臣都会带子女,人太多,皇帝也不会去看,所以没有见过范宛,也不知道太傅有没有带范宛到过皇宫。
“回禀陛下,臣子没有来过宫中,这是第一回。”范宛如实说。
往年宫中大宴,太傅不爱热闹,能不去就不会去,倒是范老爷一定会去,但是也是不可能会带范宛的,范老爷都是带范夫人和范旻还有他的长子范知远,范老爷本来也瞧不上范宛,更何况范宛是庶子。
听此,楚帝笑着点头,说:“那以后多来宫中和朕说说话。”
范宛:“······”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皇帝会对大臣的子孙说这样的话吗?还是只是客套?只是随口一说?或许应该就是这样。
想着,范宛说:“是。”
皇帝看着范宛很满意,并没有想象中的城府和谄媚,反而看着很老实,没有锋芒,言辞也很温和,举手投足也是不卑不亢,一瞧就是个好孩子。
于是皇帝终于问出了真正喊范宛的来意:“太子怎么样?可有好好读书?”
其实这样的话皇帝经常会问太傅太师太保他们,但是三个人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太傅会直接说太子文劣武优,太过桀骜,不好教导,太师会说太子一大堆,意思就是武很好,文不行但是太子还年轻之类的,太保就更委婉了。
他想听听范宛会怎么说。
听到楚帝问,范宛心里有些打鼓,思考了片刻,就说:“太子殿下更喜欢骑马射箭,读书时有些不专注。”
这是范宛经过观察看出来的,太子也读书,但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点心不在焉,心思不在书上,至于心思在哪儿,她也不知道了。
闻言,楚帝道:“太子在皇塾除了骑马射箭,还做什么?”
范宛:“······”
她总不能告诉皇帝,哦,你儿子在皇塾除了心不在焉的读书,完了骑马射箭,就是揍人吧。
这么说了她就是找死。
斟酌片刻,范宛说:“还和其他人切磋功夫。”
皇帝:“······”
皇塾里是有人看着太子的,会禀告给皇帝,没想到揍人还能让他说得这么名正言顺。
皇帝问范宛:“太子会和你切磋功夫吗?”
范宛摇头:“不会。”
皇帝:“为何?”
范宛:“因为我对武功一窍不通。”
皇帝:“······”
“既然太子留你伴读,那以后你就帮着太子读书,朕听太傅说了,你读书很好。”皇帝这话也很委婉了。
范宛怎么敢不应:“是。”
皇帝:“不早了,退下吧。”
范宛就跟着太监走出了德政殿,一出德政殿,就看到太子萧燃站在外面,似乎在担心什么的模样。
见此,范宛过去行礼:“殿下。”
看到范宛,萧燃拉着范宛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小声问他:“父皇问了你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
皇帝为何要为难她?
范宛摇头说:“陛下只是问了殿下在皇塾怎么样,也没有为难我。”
萧燃当时一听宫里来人把范宛喊来了,立即就坐不住了,听到范宛这话,才发现是他反应过度了,是啊,父皇为什么要为难范宛,顶多只是问问范宛他如何而已。
太子问:“父皇问了什么?你怎么说的?”
范宛说:“陛下问殿下读书如何,我说太子殿下读书有些心不在焉。”
萧燃:“···········”
范宛在试探太子,她想看看太子能容她多少,底线是什么,会不会真的揍她。
本来以为太子肯定要揍她了,但是没有,太子只是看着她问:“你说老子心不在焉?”
范宛点头:“是。”
萧燃想说‘你以为怪谁,你在老子旁边,老子哪里还看的进去什么书!’,但是这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萧燃就问:“还有呢?”
范宛:“陛下还问殿下读书骑马射箭之外还干什么,我就说殿下还会和其他人切磋武功。”
萧燃:“······”
这个还像话点,萧燃对范宛说:“你走吧。”
说完,进了德政殿。
范宛见此,就跟着太监出了宫,宫里的马车一路将她送到了太傅府门前。
此时天已经晚了,范宛目送马车走远,才举步朝太傅府走过去。
说实话,范宛感到很意外,她都那么说了,太子竟然都没有揍她,难道太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揍她?
这些天范宛也了解了,太子虽然揍人,但也不是无差别揍人,也不是见谁都揍的,太子揍的人一般都是些人品不怎么地的,而且太子似乎还不揍比他弱的,就像她这样的,虽然看着桀骜不驯嚣张跋扈横行无忌,但其实太子心底善良,没有从心里坏,这也是范宛不想以虚假的面目对待太子的原因。
有人说太子的师父把太子教坏了,范宛却不以为,她认为太子的师父并没有把太子教坏,他把太子教成了一个热血而心怀善念的少年郎,尽管有些冲动,但这也是年少意气,对于太子的话,这些都无伤大雅,随着年龄的增长,范宛觉得太子这些都会变成内敛的沉稳。
范宛正想着,就看到范太傅也才回府,便行礼:“祖父。”
范太傅问:“陛下见你了?”
范宛道:“是,问了太子有没有好好读书。”
范太傅嗯了声:“你怎么答的?”
范宛:“如实答的。”
范太傅似乎满意,又问:“殿下有没有为难你?”
太傅当然知道太子以前那些伴读的遭遇,并不希望范宛被太子揍,但是皇帝说到伴读,他觉得好的人,就只有范宛了,因为其他觉得好的都被太子打遍了,他认为说不定范宛可以,虽然心里没底,但没想到这回太子真的没有再把人揍跑了,这实在是好事,也说明他没有看错范宛。
见范太傅这么问,范宛就说:“没有。”
说完,问:“祖父,太子以前为何把那些伴读揍跑?”
按说太子不会打比自己弱的,那那些伴读都不弱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范太傅就说:“不知道。”
见范太傅不知道,范宛也就没有再问什么了,吃了晚饭,范宛就回了院子,洗漱好就休息了,习武果然不是容易的事情,今天觉得格外疲累。
此刻旁边的范府,有人却睡不着了。
范府门房将看到宫里的马车送范宛回府的事情告诉了范老爷和范夫人,因为范老爷下差晚,所以他们才吃饭,饭桌上范老爷没多想,一方面只认为皇帝是问范宛太子怎么样,一方面又想到范宛给太子伴读,心里觉得微妙。
范夫人想的就多了,她一脸愁容,饭菜再也吃不下了,范宛这样低贱的人都因为太子进宫面圣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只是这么一想,她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再想到范宛若是以后真的得了重用,而范旻还一事无成,她就想冲到太傅府,掐死范宛。
范旻正在吃肘子,连下人来禀告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埋头吃完了肘子,正要再夹,抬头一看爹娘俱都一脸微妙,便问:“爹,娘,你们怎么不吃了?”
范老爷和范夫人看着他一脸油光,说:“你怎么就不像你大哥。”
范旻不明所以:“啊,大哥要回来了吗?”
范知远自荐在外当差,是正儿八经科举的榜眼,等过两年凭借才能调回京,就会留在朝中官升一级。
再看看范旻,两人叹了口气。